我回到了柳城,把自己殺死黎明的經過草草地寫成報告書,發送給了遠在首都處理公務的列缺。
之後,即使過去了一周的時間,我也依舊無法從咬血的死亡之中拔出自己的情緒。
不過有些事情我總算是慢慢地明白了過來。
為什麽映射體咬血會認為幽靈咬血不可能把生還的機會讓給我,而後者卻是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選擇,歸根結底,原因還是出在我自己的身上。
形成映射體咬血的記憶是從生前的咬血出生開始截止到她在浦青市最後一戰的敗北之際,而她之所以可以回答“之後的咬血”是如何看待我的,是因為我用“自己眼裏的咬血”的信息作為替代品填充了進去。
雖然映射體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將其消化,進而在自己的內部重新演繹為自己的記憶,但是如果真正的咬血在這段時間裏對於我的感情變化不止是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也超出了她本人所能夠預測的範圍,那麽映射體再怎麽內部自我演繹也是無用功。就好像從來沒有經曆過某些事情的人縱使想象力再怎麽豐富和逼真,想象的情景和切身的體驗也總是會有些出入的。
幽靈咬血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證明了,生前的咬血在最後一刻產生了“過去的自己絕對不會產生的思考”。不,或許從她想要單獨刺殺黎明的時候起,她就已經產生了類似的思考。因為在過去的她看來,自己死亡之後的世界等同於不存在,她是不會有意識地留下任何遺物的。
不止是她的幽靈,就連一開始我接收到的那封遺書也是極大地違背了她生死觀的產物。而直到現在,我也仍然無法想象她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具體經曆了什麽樣的思考,又對於自己遺留的幽靈寄托了什麽樣的期待。
一開始的我以為她的執念是想要在我擁抱她之後殺死我,以此追求自己心靈的破滅,但是在最後,她卻是在我給出回應之前搶先把我送出了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