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仲是怎麽溜出府的沒人知道。
昭寧帝於金殿上金口一開,變相責罰,叫孫其在家裏教子三月,照說來憑孫其那樣偏心的人,回了家不把孫長仲打個半死,至少也不可能放任他隨意出府走動。
是以辛程在鳳翔樓遇到孫長仲時,是真的感到意外的。
何況他嘴裏不幹不淨。
實際上薛閑亭卸了他兩條胳膊,也隻是脫臼,硬生生把他肩膀處給拽下來的。
那天把人送回家,請了大夫給他正骨,也沒什麽大礙。
說是傷筋動骨一百日,不過孫長仲自己跟沒事人一樣,這會兒坐在鳳翔樓二樓雅間裏,拉著他三五個狐朋狗友,美酒添盞,侃侃而談。
原本辛程根本就沒看見他,是從雅間外路過時聽見裏頭人說起什麽宋大姑娘,他第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等駐足下來聽,果然裏麵人是賤兮兮的笑著說宋樂儀如何不端淑,是個女夜叉一類的話。
他登時臉色難看,元寶探著腦袋試圖往裏麵看了一眼,當下一怔,扯了扯辛程袖口,一雙眼瞪圓了,壓低了聲音幾乎附在他耳邊:“是孫家三公子,他怎麽在這兒?”
辛程眉心蹙攏,還未及有所動作,簾後那道讓人聽來就很想揍他一頓的聲音又傳出來:“要不憑著她那死了的姑母,她也敢在京中豪橫?你們是沒瞧見她那天的架勢,好一副狗仗人勢的德行,我呸!”
元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分明聽見了自家主子捏緊了拳頭,骨節咯咯作響的聲音。
他來不及攔著,辛程已經大步流星邁出去,長臂一揮,垂下大半遮擋雅座內情形的簾就被拉開了。
“什麽——”
孫長仲臉色驟然一變。
圍坐在他身邊那幾個,辛程一一掃量過。
他冷笑:“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狐朋狗友不外如是。”
辛程背著手站在門口,根本不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