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釗行一家三口進京是在五月初七的大清早。
上京剛睡醒,最熱鬧的時候,囚車押解,臉麵丟盡。
清河崔氏醜聞一出,天子惱怒,京城百姓沒有不知的。
那樣的門第,還說什麽百年士族,鍾鳴鼎食之家,做出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和賣女求榮簡直無異。
是以圍觀的人幾乎把路給堵死。
從城門到司隸院,原本連一刻也要不了,但先到司隸院回話的押解官差人都到了快半個時辰,司隸院長街上也沒看到半個人影。
周衍剛要問趙盈要不要去看看是什麽情況,門外校尉領著個跟先前回話官差服色一模一樣的人進了門,趙盈就擺手打斷了周衍的話。
她這才知道,老百姓自發自願的堵了路,手裏雞蛋爛菜葉子真是一點也不知道心疼,還有些更暴躁些的,連石頭也往崔釗行一家三口身上招呼。
那陣仗實在是嚇人,押解的官差根本就應付不過來,反而被攔在了城中。
趙盈麵色一沉,叫李重之:“你帶人去,崔釗行是司隸院的犯人,案子還沒審,話還沒有問,是打算拿石頭把人給砸死,抬具屍體來給我看嗎?”
李重之再傻也品出味兒來,忙不迭應聲,幾乎小跑著匆匆出了門去。
來回話的官差叫小校尉帶下去暫且安置,屋中隻剩下她和周衍兩個,周衍才沉聲問道:“可是薑閣老還敢這樣動手腳?”
“楊潤哲眼看不中用,他未必還往這渾水裏蹚。但京城裏,勢力從來錯綜複雜,盤根錯節。”
趙盈抬手揉著眉心:“崔釗行常年居於清河郡,可誰知道他手上除了孫其的把柄之外,還有沒有別人的。
那種士族門第,真動起來,牽一發動全身,想要他死的絕不止薑承德一人。”
她深吸口氣,緩了緩:“不然押解他入京的時辰怎麽算的這麽恰到好處,挑在京城最熱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