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忙著喊護駕,有人忙著騰出位置來挪動趙婉,集英殿一時鬧哄哄,嘈雜又慌亂,像極了趙盈重生的那一日。
她冷眼旁觀,殿中人神色各異,心思自也不同。
昭寧帝不肯走,也不懼此等場合。
他曾經雙手沾滿兄弟親族的血穩坐帝位,當然不怕。
趙承衍是最先回過神來的,又或者說,他從不曾慌亂過。
清冷的嗬斥響徹大殿:“禦前慌亂,成什麽體統!”
要不是場合不對,趙盈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他口中說出體統二字,就是顯得那麽古怪。
劉淑儀哭哭啼啼跪坐在趙婉身側,手上素靜的帕子沾滿了血,可趙婉嘴角的血還在往外溢。
她心神不寧,哽咽抽泣之餘,人聲因趙承衍的嗬斥而漸次弱下來,她掖著手小聲求昭寧帝:“皇上,能不能讓妾先護著婉婉回嘉仁宮去。”
趙澈麵色鐵青,護在她們母女身側,人群中另有顯眼的,是沈明仁。
趙盈看著他們的站位,刺骨冷意染上雙眸。
昭寧帝大手一揮:“就在這裏,朕倒要看看,什麽人這般放肆,要害朕的女兒!”
劉淑儀幾不可見打了個顫,身形不穩險些跌坐下去,還是趙澈扶住了她:“劉娘娘,別怕。”
倒是一副母子情深的做派。
集英殿大宴,側殿早有禦醫候著,一貫都是如此,怕宴上突生變故。
胡禦醫來得也快,匆匆行禮問過安,方去請他來的小內監路上已經回過,他知這殿中發生何事,於是在昭寧帝沉聲讓他快去看趙婉時,掖著手起身,弓著腰退到趙婉身旁去。
圍著的人散開了些,劉淑儀還靠在趙澈懷中,趙婉仍是那副氣若遊絲的模樣。
胡禦醫的醫術是禦醫院中數一數二的,觀趙婉麵色,心下已然一沉,等切脈上去,臉色驟變,眾人一瞧,就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