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顾云漠那么清高骄傲之人, 被公然折辱,大概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
不管他嘴上再怎么狡辩,赵水月毕竟不是傻子。
他为什么会厚着脸皮住在这里, 她心里门清。
赵水月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看着顾云漠被羞辱,也很不舒服。
本来让楚鑫过来吃饭, 她就不情不愿, 眼下顾云漠只身而去, 赵水月也没了继续吃饭的心情。
但楚鑫还在, 她面子上还是要顾一顾。
所以心不在焉陪着他们吃了两筷子,时间过去十多分钟,才拧着眉说:“我有些累, 上楼躺一躺。”
说完不管不顾站起来,起身就走, 至于楚鑫什么表情, 赵水月压根没心情搭理。@无限好文,尽在
出了餐厅, 走到客厅不着痕迹打量一眼,顾云漠不在这里。
分手就是分手,按理说,赵水月也没必要再管他死活。
但……
她迟疑着, 往一楼他暂住的客卧走。
房门紧闭,也不知顾云漠在不在里头。
赵水月站在门口,抠着手指纠结了会儿, 冲动战胜理智, 曲起来手指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回应。
难道是不在房间?
赵水月试探着拧开房门, 唤了一声“顾云漠”,窗帘禁闭, 一片漆黑,丝毫没有人气。
赵水月怅然片刻,转身往外走。
她不想表现的太明显,就步伐轻缓,跟平常吃多了散步似的,背着手,去外面院子溜达了一圈。
还是没看见顾云漠踪迹。
夜里起了风,微凉,倒是把她慵懒蓬松的长发吹乱。
赵水月站在鹅卵石路上,仰头瞧着月色叹了口气。
那么大人了,就是被人贬低两句,想必,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赵水月不再寻他,转身往回走。
餐厅内低言细语,楚鑫正在陪赵中骏喝酒,看样子,少说一个小时半个小时才能结束。
赵水阳晚上还有事,这会儿吃了饭已然驱车离开,至于母亲沈宛瑜,大概也早就回房间洗漱。
赵水月既然撒谎说自己累了,要休息,就懒得再回去,径直上了楼。
橘黄色的灯光,长长地走廊,铺了一层厚重地毯,其实到了晚上,这种装潢也有个好处,就是温馨。
二楼尽头是钢琴房,旁边挨着的,就是赵水月的闺房。@无限好文,尽在
前两天赵中骏不知要过来暂住的,是个男子,就让阿姨把钢琴房收拾了出来,钢琴没地方摆设,就挪到了赵水月房间。
穷养儿子富养女,赵水月学钢琴就是为了锻炼气质,年少的时候被沈宛瑜迫着,学了几年,到高中课业繁重,谁还有那个闲情雅致,所以八百年前就抛到脑后,扔在那里落灰了。
其实学钢琴还不算稀罕,许星就更绝了,学了箜篌,每次看到她如同大家闺秀,长发披肩,指尖拨弄间,余音袅袅,醉人心脾,赵水月都很羡慕。
那才情淑雅的模样,赵水月就后悔没学这个。
学了这个,肯定能成为钓凯子高手。
刚想到这里,蓦然就听到那熟悉又陌生,清晰浑厚的音符突然响起。
只有短短一串,不过还算流畅,带了几分含蓄沉郁,悠扬顿挫,在如此安静的走廊,就显得特别突兀。
随后钢琴声停止,走廊陷入安静。
大晚上,倘若是平常,赵水月会以为闹、鬼,因为她胆子确实也不大。
胆子不大,又爱看鬼、片,这一年半,她经常喝醉酒回来,缩在被窝里,醉眼迷离一个人到下半夜。
眼下,她想到什么,抬脚往卧室走。
一进门就看到顾云漠,总是穿得很清爽,哪怕只是一抹背影,都是那么干净整洁。
此刻背对着房门端坐,因为瘦了很多,就越发显得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包裹在黑色长裤内。
他没觉察到身后有人,低着头,漫无目的翻了下一页琴谱,试探着,单手落到琴键上,带着几分随意慵懒,又弹了一串音符。
虽然是单手,但声音却与方才不同,这次轻快又轻盈,如小泉流水潺潺而动,悦耳动听。
突然轻笑着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背着手站起身。
谁知一转眸,赵水月就站在身后。
顾云漠立时收了笑,目光淡淡看着她,“吃多了,散步,房门虚掩,一时好奇就进来了。”
他解释地滴水不漏。
赵水月有些不自在,随手带上门。
“哦。”
顾云漠立在原地不动,赵水月站在门口亦不动。
僵持片刻,赵水月挪开视线,“楚鑫说话就那样,你不要介意……”
顾云漠说:“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我早就习惯了,也懒得争辩,自然也不会放心里……”
“不跟他计较就好。”
顾云漠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轻扯,“嗯,你在替他道歉?”
赵水月犯不着替别人道歉,于是意有所指,调侃他:“他本来就有些过份,我怕你一生气,又要做手术,毕竟你也说了,被前女友气病的……”
像你这种碰瓷高手,这次胃不好,下次指不定就是肝儿不好了。
她服气地想。
两人一左一右,距离两米之遥,顾云漠逆着头顶的光芒,一言不发看她。
“让你一说,好像我在装病。”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现在你住我家,权当我弥补你了吧。”
他不说话。
赵水月被看得头皮发麻。
想到楚鑫还在楼下,楚鑫也就罢了,家里还有三双眼睛,万一看到他们共处一室,就很难解释了。
于是默了默,提议他:“寡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况且你生病了,需要早睡,要不然,你回去?”
顾云漠方才还目光澄澈,淡淡的,这会儿徒然深邃复杂,“撵我?”
为了他?
赵水月被识破,“不是,那个……”
她上前一步刚要狡辩,谁知下一秒房门“叩叩叩”被敲响。
赵水月心头一凛,“谁?!”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楚鑫,睡了吗?有事想跟你聊聊……”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赵水月顿时间,心跳加速。
顾云漠瞧着她,方才还颇吃味,这会儿抬脚就要走,“既然撵我,那我走。”
“……”
赵水月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小心翼翼仰了白生生脸庞,又急切又窘迫,悄声说:“你现在不能走……你这不是故意整我……”
顾云漠下颌高抬,一本正经,只斜了眼睨她,“方才是你撵我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赵水月娇声道歉:“我错了……”
顾云漠瞧她两秒,扬了扬眉梢,没再继续往前走。
赵水月稳了稳心神,这才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抵着门低声细语,“那个,我困了,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可以吗?”
楚鑫嗓音透过门板传进来,就显得有些沉闷,“你穿上衣服,不可以?”
赵水月扶着门,手心微汗,指尖微微泛白,“我不想穿衣服,要不然,有什么事你在门口说吧……”
门外安静两秒。
传来:“上次你跟我提的条件,回家跟老爷子商量了商量,老爷子说了,只要你嫁过来,4%的股份,作为聘礼……”
赵水月黛眉拧着,“哦。”
小心翼翼抬头去扫房间里某个人的神情。
只见他长身玉立,敛了眉,耐心地眨了眨眼皮子。
半晌视线挪过来,瞧着赵水月,唇角勾笑,略带嘲讽。
赵水月尴尬至极,真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不过尴尬就尴尬吧,左右她脸皮厚。
谁知这个时候,楚鑫却话锋一转,“其实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行,感情需要慢慢培养,我也不想上来就把你逼那么急……”
顾云漠一怔,又看过来。
赵水月额头贴着门板,指甲扣了扣门后雕花刻纹的图案,“别说了……”
求你了……
楚鑫怎么可能听她的,提了提声线,继续往下说:“说实话,我挺喜欢你身上的味道,这次只是抱了抱,下次约会希望我们可以顺利接吻……”
某人下颌收紧,眯了眼皮子重新审视赵水月,眼神犀利冰冷。
赵水月张了张红唇,“那个,你快……”
她刚要说什么,楚鑫又打断她:“希望我们以后的孩子,随你多一点,如果下个月底订婚,三个月完婚,按照这个进程,最迟明年,我们赵楚两家,就要添新成员了……”
这种话在顾云漠听来,无异于口吐芬芳的污言碎语。
他起初还耐着性子,此刻冷若冰霜,脸色铁青。
闭上眼,胸膛起伏着,深吸口气。
门外继续火上浇油,“对了,三年之内抱俩,是我家老爷子的意思,婚后,我建议我们把一周做三次,改成一日一次……”
顾云漠倏然睁开眼,终于忍不住,眸色冰冷朝赵水月逼近。
她往后退,他往前进,用力扯了她的手臂反剪到背后,往门板上一松一压,温热的虎口上来就粗鲁地钳住白皙下巴,往上抬,不管不顾地吻上来。
这一吻又急又欲,登堂入室,霸道至极。
赵水月忍不住推搡着拧眉,却又吃痛地,被迫接纳,唇舌狠狠纠缠间,嗓子眼儿被逼出几声细碎。
后脑勺紧贴着门板,没有一丝缝隙躲避。
随后就听“啪”一声,挣扎拉扯中,一旁矮柜的花瓶砸落在地,碎瓷散落了一地……
门外楚鑫听到异样声响,有些迟疑,忍不住抬手又敲了敲门。
“赵水月,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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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水月脸庞酡红,被定在门板上动弹不得,口红被吃干抹净,涎水润泽了粉唇,就连顾云漠白色衣领,不知何时都蹭上红唇……
赵水月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末了才终于寻到一丝间隙,别开头,喘息不定,“没事——”
她眼神慌乱,嗓音微颤,稳了稳才继续说:“我知道了,我要睡了!!明天再说——”
某人眸色猩红,带着嗜血邪佞,挺拔高挑的身子,借着力量上的优势,又俯了过来,拉了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