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乔淑棠来, 宋依依和沈容立即跑过去。
“乔阿姨!她打我!”
“乔夫人,我在这里待得好好的,结果这个人一上来就骂我!”
“那你也不能打人啊!你知道我这张脸多贵吗!”
“你还找个男的一起打我!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乔淑棠皱眉:“行了行了!”
真是丢人。
乔淑棠把她们叫进客厅问情况, 又叫管家把时吉带出去。
沈容一进客厅,立马冲上去把时吉抱紧:“小吉, 妈妈命苦啊……”
安婧观察到了一些细节。
若是正常孩子, 看到母亲红着半边脸哭成这样,多少都会表现难过。
可时吉没有, 在他脸上,安婧解读到的是束缚。
另一边的宋依依捂着被打的脸, 恶狠狠地盯着沈容。
这个女人真以为有了时家的孩子就了不起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以后也会有!
——宋依依看向时景亦。
虽然是未来的继子, 但没关系。
她以后一定会加倍温暖他!加倍对他好!帮他把继承人的位置夺回来!
这边沈容还在哭。
哭着哭着,发现时吉脸上没有同情的表情。
她心里一恨,掐着时吉的手臂加紧力道。
哭啊!帮妈妈哭啊!帮妈妈求求奶奶!让奶奶把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赶出去啊!
两秒后, 时吉手臂吃痛, 放声大哭。
安婧似乎发现端倪, 迅速上前拍掉沈容的手。
“你干什么!”沈容看见安婧心里更加窝火,一下子闹得更大声了。
“你说话就说话,捏他的手做什么?”
“我怎么会捏他!他是我儿子!”
安婧知道跟这种人沟通不过来,于是扭头对乔淑棠说:“乔夫人, 我刚才看到她掐小吉了!”
乔淑棠走过来查看情况。
时吉身上穿的是乔淑棠新给他买的外套。
通过衣服表面,可以在手臂处看到明显的褶皱痕迹。
乔淑棠吩咐管家:“你把时吉带进去,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伤。”
沈容顿时慌了:“怎么可能会有伤!乔夫人, 你不要听这个女人瞎说!”
安婧:“我没有瞎说, 你刚才虽然故意挡着,但手背的筋骨明显在用力!你在掐他!”
说起这个, 安婧心里非常愤怒。
她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私立幼儿园。那天带班老师被一个孩子的哭声吵得心烦,于是把他带到监控盲区掐了一下。
当时安婧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结果没想到把实情告诉园长之后,却被对方以工作不力辞退。
类似这样的事情,很多地方时有发生。
但孩子受到欺负之后,大多又不敢告诉父母。
没想到小说世界里也存在这么讨厌的人!而且还是亲妈!
安婧用尽全力将沈容推开。
虐童的人滚啊!
沈容现在两边脸都气得通红,正要发疯,却被管家一招制住。
乔淑棠:“沈容,如果时吉身上有一点点伤痕,你这辈子都赔不起。”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他,他是我的亲儿子啊……”
沈容再次恶狠狠地看向安婧:“你说我掐他?那你呢,你以前又是怎么对待时景亦的!还好意思说我?你怎么不先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啊!”
安婧:?
安婧急忙从包里翻出小镜子。
嚯,还真冒出了一颗痘痘。
安婧迈着小碎步去找儿子,把自己的痘痘指给他看。
儿子你看!她把我痘痘都气出来了!
沈容快速瞟了一眼时景亦。
她发现时景亦整个人都僵住了。
果然,还是揭人伤疤最有效。
安婧以前不仅用手挠过时景亦的头,还经常弄哭他,时景亦一定恨死她了吧?快啊,快甩她一巴掌,让我解解气!
沈容等着看好戏。
结果等着等着,等来了时景亦的冷眼。
时景亦:“我妈一张面膜三千块,消一颗痘至少五张面膜,你要赔她一万五。”
安婧:好儿子。
沈容:???
说的什么啊!啊?
另一边,管家吧时吉推出来,一脸沉重。
“夫人,我并没有在小少爷身上发现外伤。”
沈容暗中松气,趾高气昂道:“看吧,我根本就没有掐他!时吉是我亲儿子,我怎么舍得对他下手!”
管家清清嗓子,继续说:“不过,小少爷的手臂和大腿上,都有明显的红印。”
场面顿时冷下来。
“你在胡说什么?那明明是蚊子咬的!”沈容继续嚷嚷。
宋依依一边挂着眼泪一边骂:“好恶毒的女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她宋依依善良得连继子都不忍心伤害呢!
乔淑棠一脸严肃,问时吉:“告诉我,你妈妈有掐过你吗?”
时吉冒出冷汗,紧张到说不出话。
他每天都跟妈妈住在一起,如果现在实话实说,那回过头又得挨骂。
安婧看他僵硬着又想点头又想摇头的样子,心里实在难受,于是走过去,蹲在他身旁:“小吉,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说出来,那你悄悄告诉婶婶好吗?婶婶会帮你保管秘密。”
沈容真怕她问出什么,只好不停在旁边闹。
时吉最终还是摇头。
如果告诉婶婶,那婶婶也会被妈妈骂的。
察觉到他害怕,安婧的心一下子软了。
感觉时吉和幼年的时景亦一样,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性格。
安婧再问:“那你腰上和大腿上的红印,真是蚊子咬的吗?”
时吉点头。
安婧的眼眶瞬间红润。
傻孩子,冬天哪里来的蚊子。
乔淑棠也听出了问题,意味深长地盯着沈容。
而沈容显然放松下来:“看吧乔夫人,我没骗你,真的是蚊子咬的。”
这边安婧伸出一条胳膊,掀开袖子:“那这样好不好,蚊子咬你的是什么形状?我看看跟我身上的那个像不像……是米字?还是一个三角形?”
时吉摇头:“都不是。”
“那是什么?”
时吉想了想:“是月牙。”
“月牙?”安婧用大拇指的指甲,在自己手背上摁了一下,“是这个月牙吗?”
时吉抿抿唇:“还要再深一点。”
“再深一点?可婶婶没有指甲了呀,而且再深一点的话,婶婶的手会疼。”
这会儿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果然是被掐的!
安婧站起来面向沈容:“这个季节的蚊子好大啊,你说对吧?沈女士。”
沈容瞬间傻眼。
安婧到底给时吉灌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三言两语就让他招认了??
沈容:“你这是在故意挑拨!你一定在妒恨我们占了小亦的别墅!”
安婧:……可拉倒吧。
还没等别人说话,一旁捂着脸的宋依依立刻站了出来,指着她的鼻子骂:“什么?你还占了小亦的别墅?!真是臭不要脸!我就应该把你那张嘴撕烂!”
骂完,宋依依心里暗爽。
时景亦听到一定感动坏了吧?
啊,她真是一个体贴的后妈。
乔淑棠在旁边眉心都要拧成川字了。
真是一个比一个闹心。
她迅速抓起沈容的手,看了一眼。
“指甲太长,给她全部剪了。”
管家得到指令,吩咐保安把沈容摁在桌上。
随后,女佣拿来一把锋利的指甲刀:“沈小姐你别动,我要是不小心手一抖,可能就会剪到你的肉了。”
客厅里传来咔咔咔的剪指甲声。
沈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喊:“真的不是我啊!我怎么会掐我儿子!你们不要听她胡说!”
分明没有痛感,却叫得像只猪。
这会儿时景亦有些心慌。
他小时候最怕女人的指甲,没想到现在,听到剪指甲的声音还是会头皮发麻。
正想着,突然,手背上传来一阵痒痒的感觉。
时景亦扭头一看,只见妈妈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身旁,正在轻挠他的手背。
不疼。
后方。
时吉看见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变化。
分明是妈妈在被人欺负,可他半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或者说,心疼过,但没有被得到珍惜。
他越看越呆滞,身上的痛感也就越加明显。
直到眼前多出一个背影,切断了他的视线。
是时景亦。
沈容被迫剪完指甲,十根指尖露出微微发红的软肉,一碰特别疼。
乔淑棠不会再让她接近时吉。
但是为了方便控制,防止对方出去造谣,还是给她在庄园农场安排了住处——一间没网没水没电的小屋。
那间小屋以前用来喂猪,但现在猪崽们长大了,下了一窝又一窝,便给它们换了一个更豪华的猪圈。
沈容一听,还有点侥幸。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很快,时家就会换一片天。
她手上,可是随时握着王牌的。
安排完一切,最后乔淑棠看了眼安婧。
这次要不是安婧观察细微,她甚至不知道时吉的遭遇。
乔淑棠一向赏罚分明。
之前在安家,她始终找不到一个良机。
现在不就有了?
乔淑棠伸手探入包中,摸了摸高档项链盒。
犹豫。
再犹豫。
仔细一想,会不会太突兀了?
安婧只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就值得她把价值三千五百万美金的项链送出去?
理由呢?
当初在珠宝展上,世界名模娜塔莉女士亲自过来与她沟通,希望能以三千万美金的价格收藏这条项链,乔淑棠都没答应。
乔淑棠连世界名模都拒绝了,那又凭什么这么轻易就把项链送给安婧?
就凭她那两句哄小孩的话?
不,不行。
起码得再多加几句吧?
诸多考量下来,乔淑棠还是松开了项链的盒子。
但既然手都伸进包里了,不给点什么,又会失了面子。
于是乔淑棠抓了把珍珠。
可转念一想——
珍珠虽好,但送太多次难免乏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里只有珍珠。
于是乔淑棠又在包里薅了薅。
薅着薅着,薅出一张支票。
哦,之前去安家的时候,她的确给安婧准备了一张支票,是因为什么来着?忘了。
算了,包里也没有适合年轻人的玩意,那就先送张支票吧。
乔淑棠双指夹着支票,面无表情地递给安婧:“拿去。”
安婧看了眼上面的数字,吓蒙了。
一千万?!
没想到乔夫人这么坚定。
前面给她五百万还不够,居然又加了一千万!
为了让我离开您的儿子,您竟然这么舍得下血本!
安婧感动得无以言表。
乔夫人放心,等您儿子回来,我一定跟他把这个破婚离了!
对面。
宋依依见状,激动得小心脏怦怦乱跳。
没想到乔淑棠出手这么大方!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乔淑棠非常讨厌这个儿媳,但还是随手拿了一千万给安婧!
而她宋依依——
顶流巨星,贤惠淑德,颜值爆表。
她若是嫁进来,乔阿姨还不得开心到原地起飞,然后送她十亿?百亿?!
天哪!
贵妇的生活!马上就要降临!
宋依依抬起双手,将自己新买的八宝粥捧了出去。
“乔阿姨!依依给您!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