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蕭洵屋裏出來,一陣寒意撲麵。
戚少麟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烏蒙不明,柳絮似的雪花落在他臉上,瞬時留下一片涼意。
出使古禹前他心中存有的疑竇,抵達古禹後逐漸清晰,而前幾日回京時下屬稟報的一些線索更證實了這些念頭。所有的一切像是一盤散亂的珠子,蕭洵方才說的話,就是一根線,將它們串了起來。
秦常鋒的確是冤枉的。
當初他被昭王陷害後,又被古禹的人救下帶了回去,如今古禹見他不可為己用,就用他與昭王做交易。
他朝著秦玥所在的屋子,步伐沉沉地走了過去。
他不是個愛回顧過往的人,有的事做了就是做了,再自省反思一萬遍也無可更改,反而徒增煩憂。但才邁出兩步,秦玥曾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就在他耳畔響起。
她的反駁,她的指責,以及她的失望,都是現在疊壓在他心底的磐石,要他喘息不得。
開門後,屋內一室明亮,與外麵的昏暗截然不同。
秦玥平靜地坐在桌邊,聽到聲音後側過頭看著他。見到他臉上的神情,她便明白他應當都知道了,否則一開始也不會帶他們來這座別苑。
戚少麟停在門口不前,她忍不住開口道:“你沒傷蕭洵吧?他不是壞人。”
“他很好。”戚少麟短短說了三個字,又閉口無言。
秦玥收回視線,垂下眼簾道:“你都知道了。”
“嗯。”
秦玥抿唇思慮少頃,才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以後能不能別再與我見麵?”
她此刻想要看到的不是戚少麟的懊悔歉疚,亦或是其他,這些情緒遠不及救出父親重要。她隻想他離自己遠遠的,別再與她糾纏,不然昭王起了疑心,又怎會答應自己的投誠。
戚少麟緩步走向她,語調中暗含憂悒,“秦玥,你要做什麽?”
她從前對項池避之不及,今夜與蕭洵同去赴宴,定是有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