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久安一直在大帳中待了許久才離開。
大帳外的軍衛也開始換防。
其中一軍士名喚王虎, 交了值,拎著酒壺準備去鎮子上喝兩盅。
天寒地凍,酒館裏沒什麽酒客,老板縮在櫃台內, 一邊給王虎打酒, 一邊跟王虎拉家常, 順便把跑堂的小二支使走。
小二一走, 兩人的臉色便瞬間變得肅然,王虎沉聲道:“關山自大年初一離營後便沒有再回軍帳,朱正川卻在中軍大帳一直待著不曾出來。今日唐久安回營,亦是首先進了大帳,半日後方出, 兩眼發紅,似是痛哭過。”
老板:“……那女人會哭?”
“眼眶是當真通紅,我瞧得真真兒的。”
老板點頭:“看來關山是真的出事了。”
唐久安頭頂一隻破氈帽, 蹲守在巷角,看著王虎離開酒館之後不久, 老板便去了一趟城門口。
很快, 一隊沙藥販子離開城門,往北而去。
這是一條早被唐久安發現的北狄暗線。
關山曾經想過將這條線上的人一鍋端,但朱正川說留在或有大用。
於是唐久安時不時就把這條線上的人清洗掉一兩個,讓他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確信自己岌岌可危但又能驚險萬分地保重整條線。
這一回唐久安不單沒有動他們,反而命人放出消息,藥隊所經之處, 最多隻能訛點錢,千萬別耽誤人家的事兒。
在北疆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裏, 唐久安見到了關山。
關山傷得極重,十分虛弱,大夫千叮萬囑要靜養。
“北狄未平,要他如何靜?”
朱正川歎道,“就來這一回吧,我也在這裏耗得太久了。”
“少說喪氣話,我沒那麽容易死。”
關山才說了兩句,便有些喘息,他看著唐久安道,“久安,我原以為能多給你一些時間,讓你再曆練曆練,而今看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