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邳與衛姌議論了幾句流民, 沉吟片刻,心下明白戰亂之害不除,流民之亂也不會斷絕, 絕不是空口白話幾句就能解決的。胸口的窒悶不知不覺消散大半, 他看了一眼低頭飲茶的衛姌,心下也覺得奇怪, 和她說些話心情似乎也舒暢許多。
他站起身,叫福寶去拿篇詩文過來,讓衛姌在他床前誦詠。
司馬邳躺了下去,衛姌就如前幾日那般, 幸而看了福寶拿來的一卷書,是本經文,她便照著讀起來,經文晦澀,初讀也隻是略懂一二,衛姌誦詠的極慢。
司馬邳聽著她緩慢語調,原已有些睡意, 忽然又問道:“剛才在院裏你歎什麽”
衛姌感覺他此刻心情好了不少, 便道:“樓下屋子不夠,我與戚兄一間,我向來獨居, 不喜與人同屋而眠。”
司馬邳輕輕嗯的一聲,便沒了聲音。
衛姌見他沒表示,拿起經書還要繼續念。
福寶忽然開口道:“殿下, 小郎君既不想與人同屋, 我有個法子。”
司馬邳道:“出門在外, 就她嬌氣。”
福寶指著外間道:“小郎君年紀小, 又未如這般隨行過,這屋外間有張榻,小郎君可以歇在這裏,如此誦詠完就可以直接睡下。”
衛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張長榻,搖頭道:“這不合規矩吧。”
司馬邳睜開眼看過來道:“這裏就這麽大,找不出其他地方給你單獨安置,不樂意就趕緊回去。”
衛姌想到上次在行宮裏,他翻臉比翻書還快,一個不合意就把人趕出去。衛姌權衡了一下,回去與戚公明同屋,這裏也是同屋,沒多大區別,這裏的榻還相隔遠一些。
她猶豫了一會兒,司馬邳的臉色已經快要拉下來,她趕緊道:“那今夜就叨擾殿下了。”
司馬邳神色如常。
福寶低聲問衛姌是否要梳洗,叫內侍打水進來,衛姌匆匆洗了臉,又擦了擦手腳。想起剛才才念了一頁經文,轉頭見司馬邳並未要求繼續念後麵的,幹脆也裝了傻,小心翼翼在屏風後脫了外衣,又檢查再三,覺得並未露出任何痕跡,一溜煙跑到榻上鑽進被褥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