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內侍收拾寢殿, 福寶見上清真人奉上的木匣仍放在矮幾上,等司馬邳用了早飯回來換衣裳時便問是不是該收起來。
司馬邳想到那夜服藥,心裏有些不自在, 臉上波瀾不興, 淡淡道:“先收起來。”
福寶將木匣收攏進箱。
外麵內侍急匆匆到殿前來報,說宮中陛下急召。
司馬邳神色一斂, 稍整衣裝,急忙往宮中趕去。
殷浩先前在許昌兵敗,退至壽陽,修整月餘, 再次北進,這次出動全軍,集合揚、豫、徐等幾州兵力,聲勢浩大,身邊有謝尚、荀羨等相助,料想該能大軍壓進,奪回許昌。哪知麾下將領突然叛變, 背地裏與苻健合謀, 在山桑偷襲。殷浩本就沒有領兵才能,遇前後夾擊,大敗逃亡, 所有糧草輜重全部途中丟棄,退兵至譙城。
潰敗兵士不足發兵時的一半,兵械軍儲更是全部丟失, 損失慘烈。陛下聽聞這個消息, 臉色漲紅, 憋了許久未曾說話, 張口時猛地吐出一口血來,嚇得宮中慌亂不已。
司馬邳到宮中,等候尚藥監的太醫診治,一個多時辰陛下才幽幽轉醒,用了藥歇息許久,快到申時才能見人。司馬邳入內與陛下相談許久,等離開宮中的時候,天已快黑了。
殷浩兵敗,五州的兵力折損過半,元氣大傷,北伐大敗已成定局,而今司馬邳更擔心桓溫的反應。另外還有更為重要的,陛下的身體眼見著一日不如一日,今日太醫雖說的含糊婉轉,但殿外守候的眾人都已聽明白,陛下時日無多,如今一口氣全憑藥石吊著,隨時都有殯天的可能。
司馬邳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在院中見到一個身著月白長袍的小郎君站在花叢旁。他長出一口氣,走到他身後喚了聲“玉度。”
小郎君轉過臉來,化著淡妝,神情嬌怯,是阮玨,她行禮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