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姌暗自倒吸一口氣, 司馬邳指的是廣陵郊外山穀的私兵。自從她去過之後就拋之腦後,沒與任何人提過一句。司馬邳還未曾登基就蓄養私兵,若讓庾氏知道了, 立刻就能告他一個謀反之罪。尋常人若是勘破這事必是惴惴不安, 但衛姌知道前世司馬邳順利登基,也沒太放心上, 始終淡定自若。
此刻聽司馬邳吩咐這句,衛姌意識到朝廷局勢凶險,司馬邳備著的後手可能要用上。若真要帶兵進入京邑,成功了那叫勤王護駕, 失敗了那就是謀逆死罪。前世與今生也並非事事相同,想到這裏衛姌心裏不由有些發慌,盯著麵前方寸大小一塊地,沒有立刻回答。
司馬邳微微眯起眼,神色略有不悅,實則心中並沒有多少怒意,若衛姌毫不猶豫答應了, 他才真要起疑。
“這件事無論成與不成, 孤都記著你的功勞,日後你若是想為官,六品以下皆可授, ”司馬邳緩聲道,看了她一眼,心念電轉, 不知為何又添了一句, “若是犯了事, 隻要不是謀逆, 餘罪皆可赦。”
衛姌一怔,不禁抬起眼來。
司馬邳許了這句,神色和煦,似還有帶著些許笑意。
衛姌一凜,許多時日下來,她已摸清他幾分脾氣,越是緊要時候,他麵上怒未必是真惱,笑時也未必是真喜。她挺直身板,行了個禮,道:“殿下之令莫敢不從。”
司馬邳頷首,在榻上坐起,拿一封書信遞給她,“這就是信物,收好了。”
衛姌接在手中,又道:“殿下,我無意求官,隻望陛下多多照看江夏衛氏。”
司馬邳瞥了過來,她膚色如玉,神色端凝,眸光盈盈暗含期盼地看著他。司馬邳心上仿佛輕輕捏了一下,酥軟難言,他也不明白在這個局勢難明的時候,為什麽還能生出那些柔軟心思。
“好,孤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