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荏苒, 眨眼到了十月末,衛姌接連給江夏寄去兩封書信,一封給伯父衛申的信裏自然是寫自己醉心學業, 不想早定婚約, 又托詞等日後有了明確前程再定不遲。給母親楊氏的那封信裏則是提醒到了必要時候一定要勸阻伯父。
將信送出,衛姌心下稍定, 可想到如今處境,不禁又覺頭大。前麵招了司馬邳厭惡,王穆之不知為何對她有了成見,細想來, 應該也是因阮氏的緣故。
建康城是是非之地,若無深厚背景,在此處想出人頭地極是困難。衛姌來此已有小半年時間,若說聲名已是不小,玉郎無人不曉,雖然不是才名,但名氣響亮也絲毫不假, 在外行走時所遇之人都爭相認識她。
衛姌從始至終沒想著真為官, 隻想著爭一個名士的名頭趁機隱遁山林。如今形勢早有不同,桓啟與謝宣都已知她真實身份。對於謝宣,衛姌覺得還能應付, 在玉靈宮裏她已算計了他。謝宣是頂級門閥出身,又代司馬邳管著廣陵私軍,不會真有降罪, 但以司馬邳的心胸氣量, 謝宣要想消弭此事背地裏的影響, 也需要一段時日。
至於桓啟, 才是衛姌最頭疼的。桓啟絕頂聰明,城府手段一樣不缺。她思前想後,考慮許久。既然再留在建康已無用處,幹脆趁著年關之前回江夏去。衛申與樂氏對桓啟到底不同,若實在無法可想,她就隻能回去向伯父伯母坦誠身份。
前世隱患已除,衛姌不再擔心衛家重蹈覆轍,自重活一世就壓在心頭的重重壓力驟然減輕,她反倒有些茫然起來。除了照常去陳令處聽課,她也少在外麵走動,隻與許翎幾個相熟的聚會說笑。
衛姌私下囑咐惠娘收拾行李,準備回江夏,還有仆從婢女也需想好安置。
桓啟正打算過了這一陣就離開建康,家中還有許多事等他處理,與常山王聯姻之事桓家上下都是極力讚成,他現在隻是暫時拖延,真要徹底解決此事還需要他親自去一趟族中。其他人桓啟都不怎麽放在心上,唯有父親桓溫,握重兵,執權柄,威嚴甚重,需好生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