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呂氏這般一問, 溫廷安的容色驀然變得肅謹,淺啜了一口清茗,邇後擱放下茶盞, 對呂氏道:“今次大理寺與宣武軍南下, 是受官家的諭旨, 一個月後的冀州,不論是冀北,亦或是冀南,勢必將要曆經一場地動, 我們要趕在地動這一樁事體生發之前,將冀州所有黎民百姓,轉移至合適的地方。”
一抹異色掠過呂氏的眉庭, 道:“地動?一個月後?”
溫廷安沉篤地點了點首:“一年前, 大內欽天監夜觀天象,便是說了今歲大鄴中原地帶必會生發一場地動之災。”
呂氏納罕, 纖細的柔指,輕攏慢撚地叩擊在茶案邊緣, 道:“一年前預測的事,為何今晌才來說,時辰方麵未免有些緊了。”
溫廷安細致地忖量了一番,道:“是這樣, 今歲上半年, 我尚在大理寺之中熬資曆,左寺所累積下來的諸多命案,需要逐一勘破, 卒務繁冗,官家亦是堪堪得登大寶, 未能來得及同大理寺言說此事。我們從嶺南廣府回京述職的那一夜,進宮麵聖之時,官家適才同我道了這一樁事體,還剩下一個月的光景,大理寺必須將冀州之中所有的黎民百姓,遷徙至安全的地方。”
呂氏聞罷,陷入了一番沉思之中。
溫廷安道:“我知曉地動一事,對母親而言,委實過於突然了,亦是教您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呂氏抬起眸,笑望她,眸底盡是慈靄之色,道:“傻孩子,誰說我不信?”
溫廷安驚怔了一番:“您真的信了?一個月後冀州會生發地動,茲事您這般容易就信了?”
呂氏反問道:“為何不能信?”
溫廷安道:“我當初聽到了這一則消息,頗為驚憾,不曉得這地動究竟會不會生發,我當它會生發,所以竭己所能,將它跟大理寺同儕道了一遍,但身邊的人,接受並相信這樣一樁事體會生發,其實會比較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