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廷安的眸睫, 儼如一枚蛺蝶的翅翼,於稀薄的空氣之中,輕輕地顫動了一番, 方才呂老祖母陳氏所言, 委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因是與驪皇後的一縷幽魂, 有過一回不淺的接觸,加之這一枚玉璜乃係驪氏大族的信物,是以,溫廷安便是能夠看到這一枚玉璜的前世今生。
晚宴之上, 呂家女眷一通麵麵相覷,一陣默契的無言,呂氏納罕地望定溫廷安, 撼然地凝聲問道:“安姐兒, 你前一陣子可是真的見過驪皇後?”
溫廷安溫定地點了一點首,道:“前些時日, 初至冀州府時,溫廷舜帶我去了一趟鬆山, 他的母親,也就是驪皇後的墓,便是設在了鬆山之上。”
驪皇後投繯自刎於鬆山的典故,在場眾人是知曉的, 氣氛陡地變得滯重起來。
溫廷安擱下了筷箸, 將手撫於膝麵上,垂下了眸心,凝聲說道:“當時, 我隨溫廷舜攀山祭祖,在驪凰後墓前上香, 哪承想,沒過多久,我便是看到了她本人。”
溫廷安細細地描述一番驪皇後的麵容與衣衫,陳氏一晌悉心聽著,一晌核對著史料。
稍息,陳氏冷不丁發覺,溫廷安之所述,與自己早年從宮中聽一些元老所述的舊事,別無二致!
要曉得,驪皇後生前的麵目與行相,知情者庶幾是寥寥無幾,溫廷安竟然是知情,這意味著她是真的見到過了驪皇後——
——的一縷幽魂。
一抹詫訝之色,拂掠過了呂老祖母陳氏的眼瞼,她按捺不住納罕之色。
這廂,溫畫眉好奇地問道:“既是如此,那驪皇後同長姊說了些啥?“
眾人也是好奇得緊,一錯不錯地望定溫廷安。
滿席人的視線,儼若漫天紛飛直下的箭雨,疾射而至,紮在了溫廷安的背上,她驀覺背上的重量,仿佛有千斤般沉重,紮得她將將要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