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 溫廷安下學後皆在學齋裏待上兩個時辰,教輔楊淳等生員承學新律,齋長呂祖遷也一直未閑著, 三不五時給她傳送幾些助考書牘。
諸如江南衡陽石鼓書院山長袁寬道編纂的《策林》, 應天書院大賢士前吏部侍郎元世淳的《百道判》, 嵩陽精舍大儒衛晚藻的《京華日抄》《新箋決科古今源流至論》,雲雲。
石鼓書院、應天書院、嵩陽精舍與白鹿洞書院,是在大鄴聞名遐邇的四大書院,勢頭直逼天潢貴胄雲集的族學, 四大書院之中,教輔名儒頗多,其所出的科舉教輔, 被江南生員一統奉為圭臬。
就拿《策林》來說, 相當於前世高考作文集錦,山長袁寬道而立之年中了進士, 端的是意氣風發,為造福廣大生員, 他就為君為聖之道、治軍禦兵之要、省刑慎罰之術、選賢任能之方等八方麵,撰寫了七十五篇時文策論,附上名儒塾師的百字精評,用意在於輔佐天下巷閭士子, 策論如何起承轉合, 方得判官青眼。
《百道判》相當於《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新律版,適用於推鞫勘案科與吏部考科,編纂之人便是前吏部侍郎, 數日前官家下詔考新律,元世淳連夜通讀了數遍新律, 耗了一日的光景編寫此牘,與判案相涉的題量極為凝煉,由簡至難,循序漸進,隻有百道。
《策林》與《百道判》在書肆裏用黃帛包裹,因此堪稱黃冊子,於生員之間盛傳,印了不到一千本,洛陽紙貴,呂祖遷能為溫廷安搶到,可真是造化了。
不過,溫廷安並未接受呂祖遷的襄助,呂祖遷頗感詫訝,凝眉道:“家父給你的教輔,你怎敢不收?”
“通誦策林,雖能於短瞬牟取佳績,但其勢無異於揠苗助長。倘若初學之人沒有打好『本手』之根柢,一昧貪尋捷徑,誦讀所謂妙章,難免今後因基礎不實,文論不通,而寫出看似縝密、實則疏散空洞無一物的『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