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齋舍一派岑寂, 眾人神態一滯,溫廷安聽到阮淵陵講這一番話,顯然有些不可置信, 眉心稍稍聚攏起了一團隱微的異色, 心想這怎麽可能, 論智謀韜略,溫廷舜最之,九人之中,無人能出其右, 加之溫廷舜又掌司齋長之職,五人群體裏,當是有了主心骨, 並不至於群龍無首;且論身手功夫, 龐禮臣魏耷二人又最之,若是遭罹變故了的話, 他們二人當能從容應付才是。
呂祖遷與楊淳,不論是文課還是武科, 他們都是中等亦或偏上的水準,亦是不太可能會拖扯後腿。
沈雲升、崔元昭、蘇子衿亦是麵上蘸染有明顯的惑色,相視一陣,肅然無聲。
溫廷安偏了偏螓首, 一瞬不瞬地注視著阮淵陵, 凝聲問道:“溫廷舜他們為何會去酒曲的榷場?又是如何在酒曲榷場之中杳然無蹤的呢?您所派遣出去的暗探,又是何時沒了蹤跡?”
阮淵陵平靜地回應,嗓音泠泠:“你應當知曉, 常娘所經營的酒坊並非官設官釀,而是民設私釀, 常娘本身並不闊綽,亦非洛陽富民,但依據溫廷舜他們所調查到,常娘還在京郊盤下了一座大型酒場,據聞是用以釀酒之用。依據大鄴之舊律,官家實施了一種名曰『禁榷』的嚴製,嚴禁民賈酤酒售曲、私營酒場,每歲皆要官釀官賣,雖說如此,這位常娘卻能避過賦稅,躲於歲考,溫廷舜他們便是覺得這一座設置於京郊的酒場,頗有疑點,背後可能有人在照應,亦或是在行進著掛羊頭賣狗肉的營生。”
阮淵陵所闡述的『禁榷』,溫廷安是聽聞過一二的,放在前世的語境裏,禁榷乃係一種國家壟斷專賣之製,易言之,在大鄴,酒曲是壟斷的,雖說是這般的情狀,但恩祐帝繼位之後,將官營酒坊的釀酒權與經營承包權一並盤了出去,募良民釀酒,這幾年諸多酒戶從釀酒的營生獲大利,為了擴敞銷路,坊間也就掀起了遍賣天下酒場的風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