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翌日的光景, 天尚未亮堂,酒場遠隅的穹空,呈絳紫透青之色, 天光仍舊一片昏暗。
今日的天候, 竟是比昨日的要冷上幾分, 溫廷安敷好膠質麵具,拾掇好了一切的停當,行出隧洞之外時,便深刻地覺知到了朝暾牌分那寒沁沁的涼意, 她捋了捋袖裾,一手執起了鍬頭,一手拽牽起了小推車, 先是照例到老勞役那頭, 熟稔地打了個照麵,端水送饃好一陣兒, 麻溜地簽了畫押,再去跟隨大隊伍一同掘石。
今兒的午時正刻, 趙瓚之會同完顏宗武進行第二輪談判,這一場談判成功與否,將涉及這酒場之中每一個人的性命。昨夜溫廷舜已然是細致地提點過了,趙瓚之覬覦完顏宗武手上的元祐三州, 不惜在四夷館內縱火, 作勢要燒死長貴,以此毀掉完顏宗武手上的籌碼。
但依憑完顏宗武又豈是任憑外人拿捏的軟柿子,他絕對不會將元祐三州拱手讓出, 因為他似是早就預料到趙瓚之會留有這一手,故此, 提前差人疏通了冶煉場的勞役,並在地底下埋藏了不少了火-藥,到時候,隻消媵王逼迫他拱手讓出元祐三州的話,那麽,完顏宗武必定會吩咐那些勞役點燃火-藥,他要讓趙瓚之不得好死。
可是,倘使這些埋藏在地麵之下的火-藥,真的被引燃了的話,那麽,後果將會是不堪設想。
疏通好了趙瓚之與完顏宗武二者之間關係,溫廷安再去回溯今兒九齋分工之事,隧洞裏的事宜,她都一切安排熨帖妥當了。
溫廷安與溫廷舜是兵分兩路,她去四夷館裏頭,搜尋冶煉場的下落,最好能尋索到那些被埋藏於地底下的火-藥,並且在午時正刻前銷毀掉,這般一來,縱使完顏宗武與趙瓚之談不攏,二人生出了怨隙與抵牾,關係岌岌可危,完顏宗武要以燃燒火-藥為由頭,以此威脅趙瓚之,這一計謀亦是無法實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