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冷月掛在上空, 街道被暈染的清寂。
魏京極與莫羨嘉中間,數人匍匐在地瑟瑟發抖,梁遠命人噤聲, 侍衛自動讓開一條道。
莫羨嘉不卑不亢, 拱手道:“殿下英明神武,自是明白微臣的意思。”
魏京極半斂著眼皮,沒有說話。
一雙漆黑的眸子深沉如夜,他收回目光, 視線落在幾步之遙的外牆, 也不知是在看什麽, 兀自在原地站了許久。
再次邁步時,表情略有些失神。
……
清晨時, 陰雲如灰色棉絮鋪滿天幕, 不出意外,今日又該陰雨連綿。
蘇窈起身後先去了正廳。
早有人通傳黃塾掌來了, 他天還沒亮便趕來了這兒,就怕與她錯過身。
主位上的小案擺了一個粉彩桃樹蝴蝶直頸瓶。
桃樹鮮紅的嫩蕊上有幾隻褐翅蝴蝶扇動羽翼,一枝極細的枝椏蜿蜒至瓶口,與裏頭所盛花枝完美融合。
蘇窈拿了剪子剪去枯葉,剛放下,黃塾掌便來了。
簡單問候兩句, 他挺了挺胸膛,笑道:
“蘇姑娘,我昨日聽你的吩咐去了一趟太守府,可是未曾見著人, 在外等了許久,才等到唐太守回來, 他一聽說我是你派來的,立刻便將我迎了進去,還親自給我端茶遞水,承諾日後絕對會對自家兒女嚴加管教,定不讓他們再來尋我們麻煩。”
蘇窈聽了,頗有些意外,“他竟都不懷疑一下?”
黃塾掌道:“我當時也尋思著奇怪,去之前我打了許多腹稿,可都還沒用上,人家就客客氣氣將我請進去了。”
侍女前來為黃塾掌上茶,他連連道謝,接著從腰間取出玉牌,用手掌底部揩了揩,小心翼翼道:
“蘇姑娘,這枚玉牌便就還給你吧,我料日後那唐文華也不會再來書院,也就不需要這件寶貝了。”
“我昨日和唐太守說起,唐文華對你口出狂言一事,唐太守一點兒都沒向著他,還說改日要親自押了他來向你登門請罪,我在烏州待了這許多年,還真是頭一回見唐太守這樣恭恭敬敬的,倒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