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小院裏,燭火已經點上。
季陵川穿著一身不知是誰的灰袍,散著灰白的濕發,一瘸一拐的走進來。
他身後的謝知非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遞到押送的錦衣衛手裏。
錦衣衛一點不客氣的接過來,笑眯眯地和三爺閑聊幾句後,才轉身離開。
李不言衝晏三合一點頭,“我在外麵守著。”
謝知非等她走出院子後,順手把木門掩上,身子往後一靠,懶懶的倚著木門。
一裏,一外,兩個人,兩道屏障;
一個僻靜的四方小院;
多麽安全的化念解魔之地。
晏三合看著謝知非半明半昧的側臉,心思稍稍浮動了一下。
這人臉上似乎掛著好幾層皮,剝下一層是謝紈絝,再剝下一層是謝人精,如果接著往下剝呢……
會是什麽?
她這一心思浮動間,季陵川已經走到她麵前,“晏姑娘,我兒子……”
“還沒死,喘著氣呢!”
季陵川隻覺得渾身的血都熱起來了,一臉討好的問。
“既然老太太的心願找到了,那,那就別耽誤,咱們開始解魔吧!”
“不急。”
晏三合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裴明亭說過,季老太太這麽多兒女中,就數季陵川和她長得最像,一眼就叫人看出,他是誰的兒子。
“季陵川,說一件你記憶最深,死都忘不掉的,有關老太太的事。”
季陵川一下子愣住了,“這和解老太太的心魔有關嗎?”
晏三合不說話,隻冷冷看著他。
季陵川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要想老太太的事。
有什麽可想的呢?
季府那麽大,他從前住嫡母院子,成年後一個人住東院,季家千驕萬寵的大爺,從小就被當成下一代家主來培養。
她不過是個父親的小妾,深居後宅,足不出戶,逢年過節才有資格在季府露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