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川整個身子都在打顫,仿佛有人拿著一把斧頭,將他那顆頑固不化了五十年的腦袋,硬生生劈開了。
一半是後悔,一半是痛苦。
“你們兄弟二人有沒有想過,她有沒有選擇?進季家有沒有選擇?把你讓出去,她有沒有選擇?”
晏三合眼底紅成一片。
“是誰逼得她要算計主母的位置?是誰逼得她對寧氏那樣?是誰逼得她要對你父親的小妾動手?又是誰……
把她從一個單純的、毫無心機的漁家女,變成了那樣的人?”
你們一個個的,都他媽的憑什麽?
晏三合的憤怒在心底咆哮!
一隻大手落在晏三合的頭上。
她猛地轉過身。
謝知非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快,一瞬間眼裏的溫柔來不及藏,隻能咳嗽一聲做掩飾。
“不要太激動,怒極傷身。”
說罷,他退到門邊,懶洋洋的倚著,臉上看著雲淡風輕,心裏卻砰砰直跳。
奇怪,我怎麽摸她腦袋上癮了?
晏三合從滿臉驚駭,到平靜,隻用了短短須臾的時間。
而此刻的季陵川,已經像隻死狗一樣,癱坐在地上,默默流眼淚。
都說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晏三合冷笑,“季陵川,真正的傷心處遠沒有到來,先收收你的眼淚吧!”
季陵川聲音嘶啞的喊道:“晏姑娘,求你給我一個痛快,我,我……”
這就受不住了?
晏三合心中冷笑一聲,蹲下去,伸手按住了季陵川的肩膀。
季陵川一對上她的眼睛,心裏說不出的驚恐。
“前麵我就和你說過,老太太的青梅竹馬是吳關月。
永和二年,吳關月父子起兵稱王;永和三年,大齊發兵;永和四年,吳關月父子兵敗流亡。
這些消息,應該都會斷斷續續的傳到老太太耳朵裏,那個塵封在她心底的名字明目張膽地擺在了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