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川掀簾一看,眼眶瞬間發熱。
“哎喲,我的舅舅哎,可別,那頭還有兩位呢!”
裴笑指指一旁,“你見著他們倆再哭也不遲。”
“滾蛋。”
季陵川艱難地跳下馬車,整了整衣衫後,一瘸一拐地走到亭子裏,正要下跪,被趙亦時一把攔住。
“這裏沒有外人,不必多禮。”
“殿下,就讓我再跪一跪吧!”
季陵川推開趙亦時的手,伏在地上,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頭。
磕完,又艱難爬起來,轉過身衝一旁的謝知非深深一禮,嚇得謝知非趕緊扶住。
“季伯這是做什麽?”
“一是謝謝你千裏迢迢為季家走這一趟;二是替我謝謝晏姑娘,她……”
季陵川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緊緊的握著謝知非的手不放。
謝知非見他短短數日,整個人已瘦得不成人形,頭上一根黑發都沒有,諸多話也是哽在喉嚨裏。
“陵川不必難過。”
趙亦時:“過些日子南寧府有新知府上任,到時候我會叮囑他暗下照顧你。”
謝知非一聽這話,裝作無意地瞄了裴笑一眼。
裴笑站在趙亦時身後,目光也向他看來。
四目相對,兩人心裏確認了一件事:周也的死訊已經傳到京中。
季陵川鬆開謝知非的手,轉身道:“陵川謝過殿下。”
“京中你也安心。”
趙亦時拍拍他的肩,“先蟄伏幾年,總有揚眉吐氣的那一天。”
季陵川聽到這話,淡淡一笑。
“殿下不必對季家太過上心,做個閑人未必不是他們的福分。”
“生死走一遭,陵川倒是什麽都想開了。”
季陵川看著遠處的天際,像是在與趙亦時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從前我汲汲營營,一心隻想著出人頭地,封妻蔭子,光宗耀祖。後來才明白,人活一輩子,到頭來隻有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