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言一個躍身,砰的一聲推開了窗戶。
“三爺這采花賊做得挺順手啊,還天天來采一次,蜜蜂都沒你勤快!”
謝知非沒理她,衝著屏風後頭的人道:“晏三合,你們對京城不熟,事兒交給我,我來辦。”
晏三合披了件衣裳慢慢走出來,目光落在謝知非臉上。
這人似乎熬了夜,眼睛裏有紅血絲,眼下有一團烏青,嘴角也不像往常一樣勾起。
“不攔著?”她問。
謝知非看著她,目光深了幾分。
她就這麽站著,臉還是腫的,紅瘮子沒有完全消退下去,一身灰白的衣裳泛著柔柔的光。
這一瞬間他好像又回到了海棠院。
清晨,她站在閨房的窗口,一臉的惺鬆睡意,卻強撐著眼皮,監督他練功。
所不同的是,九年前,她的眼神是熱的;九年後,她的眼神很淡。
我很想你,淮右。
謝知非在心裏說,尤其是深夜,海棠院的一點一滴,就像是用刻刀刻進了我的骨血裏。
“三爺幫你開道,如何?”
晏三合暗暗吃驚。
他的意思是,如果老太太硬要攔,他負責把老太太挪開。
“十四、十五這兩天府裏做法事,有些亂糟糟,你的腳再歇兩天,正好你身上的瘮子也能消下去。兩天後,我帶你上教坊司。”
三爺的聲音十分穩重,也十分冷靜。
“至於小廚房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什麽結果,但你別急,且耐心往下看,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說罷,他垂下眸子,轉身離開。
這麽幹脆利落的嗎?
一句廢話也沒有?
晏三合疑惑地看著這人的背影,心說他腦子沒壞吧,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
李不言忽的想到了什麽,一跺腳。
“哎啊,今兒個是三爺的生辰,生辰禮忘了給他。”
……
往年三爺的生辰,一大早,府裏的下人們到世安院排隊,等著給三爺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