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若海的胸口急劇起伏,一張臉漲得通紅,像個要爆炸的高壓鍋。老太爺放下筷子,重重歎了口氣,方才還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家,此刻卻一下子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深了一層。誰也不會料到父子倆在飯桌上對罵,尤其靳非澤是個不管不顧的瘋子,尊父敬老在他眼裏是狗屁,誰招他他弄誰。李妙妙和靳非灝兩個小的正襟危坐,大氣兒不敢出。
薑也很尷尬,他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尤其是靳非澤的家事。靳非澤從頭發絲到腳趾甲,他都不想管。他在想,這頓飯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許媛推了把靳若海,說:“和阿澤生什麽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澤生病了。阿澤打從那個地方回來就和以前不一樣了,還被學院那幫老古董關了整整八年,沒人教沒人管,能好端端的就不錯了。好不容易回來,你還給他氣受,處處挑他刺,擱誰誰受得了你?”她又轉向靳非澤,“阿澤,咱別理他,快吃吧,吃完飯好好休息。”
靳老太爺眼皮泛紅,別過臉揩淚。靳若海看自己的老父親潸然淚下,也不再和靳非澤爭執,低著頭歎氣。
“給小也和妙妙看笑話了,”許媛笑吟吟地給他們夾菜,“阿澤和正常人不大一樣,沒少給你們添麻煩吧?快吃菜,剛剛的事兒全忘了,別在意。”
她看似在打圓場,話裏話外卻總要提靳非澤不正常。她每說一句靳非澤不正常,靳若海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她是在為靳非澤說話,還是在提醒靳若海他的兒子是個瘋子?薑也心情沉重,靳非澤的家爾虞我詐,這個家夥能看出他後母的機鋒麽?
靳非澤戳了戳薑也,“你吃飽了嗎?我們走吧。”
宴席還沒結束,靳非澤就想走,大家臉上又是一陣尷尬,靳若海的臉色更是黑沉沉的,像要滴出水來。
薑也低低歎了口氣,道:“靳非澤,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