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夜半子時, 丞相府。
溫彪一襲玄黑,寬大的袖口繡了容雍華貴的牡丹圖,他隻身立於半麵牆的牌位前, 默默地用巾帕擦拭著手上的那樽。
雖是已過了不惑的年紀, 可歲月並沒有在他的五官上落下太多的足跡, 反而像是格外優待般。
擦完一圈,他似又覺得不夠, 重新換了一張再度認真拭著。
終於,他放下了牌位,“夜無憂”三字於燭火的折影中熠熠生輝。
說來可笑, 當年她去世,牌位卻做了一個又一個。
夜家一個,皇陵一個, 小皇帝那兒還有一個。
以及, 他這裏。
算至此處, 他忽得想起那個總是冷眼看他,卻不擇手段接近她的家夥。
玄崢。
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不自覺地冷哼一聲,大掌再度伸向牌位,指肚在那兩個安靜的字眼上描了一圈又一圈。
——
翌日,荊微驪醒來時, 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習慣性地摸了摸, 半點兒溫度也沒有,可見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她喚了聲, 候在屋外的青瑤便推門而入,喋喋不休道:“王妃您可醒了, 這都快到用午飯的時辰了。”
荊微驪不好意思地窘笑了下, 隨即又問:“王爺去上朝了?”
“是, 他還吩咐讓我們不要吵著您。”
算他有點良心。
荊微驪抿唇,忿忿地想著。
盥洗過後,荊微驪坐在梳妝鏡前,身後的青瑤捋著她的青絲盤發髻。
就在這時候,屋外又傳來聲音,是耿唐。
“啟稟王妃,王爺下朝後直接去了軍營,讓屬下特地來跟你說一聲,就不回府用飯了。”
懶洋洋地應了聲,轉念一想,荊微驪又突然抬高聲量叫住耿唐,問:“可是營中出了什麽事?”
耿唐一臉淡定:“並非,隻是白老將軍有些操練兵馬的事要同王爺商量,王妃不必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