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醋坛又翻了

第193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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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渔与众人用完晚膳后,坐在摇椅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的花花草草,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江云潇瞧见她这副颇为反常的模样,放下手中的书册,“沈郎中,你与晚渔一同回来之时,她便是一直沉闷着不说话?”

沈培然仔细想了想,“我带着药材刚到江姑娘医馆那会儿,她还好好的,但后来就变得有些沉闷,同我说话之时,好似心不在焉。”

“她为何会这般?”江云潇想不明白。

自从他们到了襄永,她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

看着她日日无忧无虑,偶尔还能赚回不少银子,日子过得舒心,他这个做兄长的也为她高兴。

但他知道,她有时候会躲起来一个人发呆,也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精灵古怪之事。

“好像是我提到祁屹要选妃的事情,她就开始有些魂不守舍了。”沈培然总算是谈到了重点。

众人神色皆是一顿,心中明白她闷声的原因。

“这几个月来,我们从未在她面前提过jsg祁屹,一是怕她心中有愧,毕竟祁屹救过她很多次,她除了那几本账簿,没能报答他。二是……担心她心中其实还恋慕着他。”

“其一我能理解,二又是有何好担心?祁屹本就心悦她,她若是恋慕他,便去找他就是,我相信他定会光明正大将她迎进宫,让她坐上后位!”

“沈郎中所说,恰恰就是我们担心之事,晚渔她看起来绵软,但骨子里想要的是自由,不受制于他人,一旦进了后宫,谈何自由?她既是恋慕祁屹,却又不能与他厮守,晚渔心里该多难受?”

沈郎中不住叹气,是啊,这事没法儿两全。

“你们继续吃着,我啊,去找小鱼儿说说话。”秦老从位置上起身。

他走到江晚渔身边之时,她甚至没有注意到。

直到秦老拍了拍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来。

“秦爷爷。”她习惯性笑了笑。

“小丫头一个人在这儿坐,不担心风凉?”秦老也拉来一张摇椅,与她并排而坐。

她往后靠了靠,“夏日晚风,惬意呀。”

秦老抚须笑了笑,“是啊,惬意唷!小鱼儿,咱们来这儿也好几个月了,你可曾想念在都城的生活?”

她顿了一下,摇摇头,“那吃人的地方,有何好想念的?我能在这儿与大家生活在一块,就足够了。”

“不念吃人的地方,可念都城的故人?”秦老话里有话。

她还是摇头。

秦老望向天空,“阿屹那小子什么都不好,唯独对你,是极好,这点爷爷都看在眼里,下月开始他便要开始选秀,你当真不想再见见他?”

江晚渔沉默许久,唇边泛起微不可查的苦涩,“想是一回事儿,合不合适又是一回事儿,我不知他是皇子的时候,我尤且有自知之明配不上他,如今他成了天子,是众星捧月之位,我与他有云泥之别,便是想见他一面,也是难于上青天。”

“非也,”秦老摆了摆手,“你若是想见他,他定会破除一切障碍,与你相见,只是见不见在你。”

她唇边的涩意更浓,“秦爷爷,我与他有缘无分,莫要再说了。”

秦老瞧见她这副样子,明白再多说亦是无益。

“也罢,只要小鱼儿活着高兴,爷爷便高兴,其他的事,顺其自然,强求不来。”

“嗯。”

“说起来,小鱼儿最近可有身子不舒服?”

她想都没想,就摇头,“自从吃了那浮根,我的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加上我每日都会练武,再也没有不舒服,我甚至呀,觉得自己比两位兄长的气力都大了呢!”

秦老抚须大笑,“好啊好啊!要知道阿屹那小子的血这么管用,爷爷早就让你喝下去了,省得你受了这么多苦啊!”

闻言,她一脸愕然。

迟迟才问道:“秦爷爷方才的话是何意?我的身子与祁屹的血有何关系?”

秦老懊悔地拍了拍脑袋,“诶呀!你瞧爷爷这张嘴,是一点也守不住秘密啊!”

“秦爷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江晚渔的追问之下,秦老不得不说出那时候的事情。

她此刻才知道,祁屹不仅仅是为了去求安贵妃要浮根,还连续三日给她取心头血,用以滋养她的身子。

难怪。

那几日见他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脸色比平日里苍白,她喝药的时候,也觉得一股血的味道。

她竟什么也不知道……

她不知祁屹竟为她做到此种程度……

连续取三日心头血,也就是他比常人体格好,换了普通人,怕是连命也没了!

她身上的毒并非一定能解,他怎会用自己的命去做赌注!

江晚渔心中酸涩极了。

若是祁屹现儿在她身边,她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他。

他的命可是比她矜贵得多,岂能这般儿戏!

“小鱼儿?小鱼儿你怎的哭了,诶呀,你瞧瞧!都怪爷爷多嘴,非要提起这茬事,你莫要想太多,这血啊是他硬要给你的,莫要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秦老看到她眼泪啪嗒啪嗒砸落在地,心里也不是滋味,忙安慰起来。

沈培然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叹息一声,“江姑娘,其实也不止这些,祁屹他从一早开始就很在意你了,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初初认识那会儿,你来了葵水那日。”

她吸了吸鼻子,用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回答道:“记……记得。”

“那时候我给你送去了很多滋补药品,其实并非我本意,都是祁屹威胁我,假借我的名义,给你送了很多东西,此后还有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祁屹送给姑娘的,比如说桃花酒酿,都城上好的点心……”

沈培然像是松了一口气,“哎,每每听到你诚心感谢我,我就受之有愧,明明不是我给你送的东西,却要承受你的谢礼,如今我将实话说了出来,内心倒是舒服多了!”

他这些话刚说完,江晚渔的哭声更烈。

沈培然一惊,想要安慰的时候,却被秦老扎扎实实往他背后甩来一巴掌。

“没点眼力见!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上一边凉快去!”

“师、师父,您怎么能打人……”

“再多嘴,我打的就是你!”

沈培然只好闭上嘴巴,独自站到一旁。

秦老欲言又止,不知从何处开始安慰她。

可她哭了一会儿,又停下声来,抹了抹脸上的泪。

“爷爷,我明日要离开襄永几日,医馆那儿,若是有空,劳烦爷爷去看一眼。”

秦老怔了片刻,旋即拍手笑道:“好、好!爷爷替你去看,不过你此番回都城要小心些,事事都要注意。”

“好。”

她并未反驳自己离开襄永的目的。

她只想见他一面,与他道别,至少把答应他的事情做好,她也算是没有枉费他以命相救。

小阁楼的人得知她要暂时离开襄永的消息,纷纷要陪她一起去。

可她都拒绝了。

一来是没有必要,这儿养的花花草草和种的菜,都需要人来呵护。

再者,她此番与沈培然一同去都城,路上已有人照应,她每日练武也不是白练的,无需这么多人为她担心。

众人说不过她,但还是坚持至少要让双溪陪她同行。

两边各退一步,她同意了。

连夜收拾好行囊,她就着月光入睡。

而她不知道的是,房间外,秦老和沈培然笑得眉眼都弯了。

“师父,咱们这也算是帮了他们两人一把吧?”

“那是自然,这两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任凭是哪一个过得不好,我都难受啊!总之我们也没有骗谁,不过是给他们制造个相见的机会罢了,能不能留住小鱼儿,还得看阿屹那小子了!”

“希望能留住吧,毕竟祁屹为江姑娘付出的也不少,此前做的事,十人里有两人能做到,但舍弃皇位这件事,十人里没有一人能做到,他却为了江姑娘……”

沈培然不知该如何形容祁屹,他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他的野心全都是为了江晚渔。

否则他不会听到江晚渔活着消息后,将皇位直接传给了他的胞弟,自己选择做个闲散王爷。

他一路见证两人,希望他们历经了劫难之后,能与彼此坦诚相拥罢。

……

三日后,江晚渔与沈培然从马车下来。

都城与几个月前相比,繁华了不少。

来往之人皆是笑脸迎面,各港口也陆续开放,热闹极了。

她出来的这日,恰好是庙会之日,很多小铺老板都在小摊上摆好了货品,若是到了晚上怕是会更为热闹。

可她此番来都城的目的是进宫,求见当今圣上一面。

不过她仔细想了几遍,如今她的身份不过是平民一个,哪有这么容易见到圣上?

且不说祁屹是否还因她不辞而别的事怪罪她,那些个镇守宫门的人,怎会听她一介民女之言,放她进宫面圣?

她那日听到秦爷爷说出那些事,一时冲动便到了都城,完全没有多想。

现儿停下脚步,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

他若还在神威将军府,倒是有希望能见到,如今他是龙椅上的天子,想见他比登天还难。

“江姑娘,怎的不走了,跨过长桥就是宫门口了。”沈培然看她忽的停下脚步,不禁发问。

只要过了长桥,他就能引江晚渔去祁屹的王府,两人就能‘恰巧’见面了。

江晚渔犹豫片刻,道:“如今我是民,他是帝,若真是见到了,怕会被人传出不好的流言,我是无所谓,可对他来说并非一件好事。”

沈培然有些急,“没、没事的,江姑娘莫要想太多,他既已称帝,难道还畏惧旁人的谣言?”

“话虽如此,可我不想给他找麻烦,待我去一趟鬼街或者慈幼院,再做商议吧。”

“不行!”

“为何不行?”

沈培然想都没想就拦住她,可要问他为什么,他也没想好如何解释。

总不能现在就把实话告诉她吧?

否则以她这般聪慧,定是一下子就猜出他们在背后筹谋着什么。

“沈郎中,为何不行?”江晚渔看到jsg他神色略有异样,继续追问。

“总……总之,你来都来了,还是要去试一试!”沈培然梗着脖子,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仍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先去找人商议。”

景伯和红西若在的话,许能给她想出个好办法。

沈培然想不到借口,再多说定会露馅,他只好任由她自己决断。

“姑娘,现儿天色已晚,夜里不安全,不如就在附近找个客栈住下,待明儿一早再去鬼街。”

双溪随她出行之前,江家两兄弟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江晚渔。

她与江晚渔早已亲如姐妹,亦是以要保护她为主。

沈培然看着两人进了客栈,随意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祁屹称帝后,废除了宵禁的规矩,只是增派了巡守的御卫,百姓们得以享受夜里的乐趣,商贩们也能多挣些银子。

两人从客栈出来,一股肉香飘逸而来。

双溪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小馋虫,”江晚渔打趣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走,我们去瞧瞧有什么好吃的,客栈的吃食不合我胃口,晚膳都没吃多少。”

双溪频频点头,“姑娘此言甚对!”

两人一路看一路买,手上多了不少小玩意儿,还有香喷喷的烤栗子和粟米。

她走到庙会的转角,看到一件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是小兔子花灯。

年幼之时,有人曾给她买过,许是花了那人做累活攒了好久的银子。

江晚渔皱了皱鼻子,走到花灯摊。

“摊主,我要这个花灯。”

“好嘞,二十文!”

她刚要掏出银子,有一对恋人却抢在她前头,将那小兔子花灯一把夺了过去。

男子道:“这花灯我家夫人看着甚是喜欢,我们要了!”

摊主犯难,“花灯是这位姑娘先看上的……”

那对恋人打量她一番,看她的穿着和戴着的首饰,一眼判定她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她看上的又如何?我家夫人喜欢,一两银子买下来总行了吧!”

摊主想都没想,“行!”

“岂能这般,凡是讲个先来后到,你们凭什么抢东西?”江晚渔自然是不会让给他们。

“狗屁的先来后到,谁有钱谁是大爷!”

男子说话间,想要伸手推开她,却被她抬手挡住,还用了巧力,反将其推倒在地。

“夫君!”女子扶起她,恶狠狠地瞪着江晚渔,“你敢动手打我夫君,你知不知他是什么人!”

江晚渔看着地上被男子压坏的小兔子花灯,眉头皱得紧。

她甚至懒得理会地上无理取闹的两人,扭头看向摊主,“这花灯就一盏么?还有没有别的……”

摊主连连摆手,“没、没有了!”

她双眼瞬间黯了下去。

想到被糟蹋的花灯,她心里酸酸的,有一股闷到要窒息的难过顶在胸腔口,不知如何排解。

她冷眼看向地上的恋人,“你们弄坏了我的花灯,赔。”

男人啐一大口,“我告诉你,我是大理寺主簿赵宏逸的外甥,你惹了我,在都城别想好过!”

赵宏逸?

这名字听起来真是耳熟……

是龙记墨宝的账房先生!

没想到,商籍可入仕之后,他这么快就做了大理寺的主簿。

当初也是多亏了赵宏逸,她才能拿到龙记墨宝的账簿。

“赵宏逸有你这么一个外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说什么?小爷今日非打死你个贱蹄子不可!”

那人从地上爬起,怒而抄起手边的长棍,向江晚渔挥去。

她推开双溪,自己的身子往长棍的左边躲闪,在那男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袖中的暗刀往其手臂上划了一刀。

动作极为流畅,鲜血亦是。

“啊!你个贱蹄子!”男子还要继续动手,却不知长棍的一头被什么人抓住,一拉一推,他又重重摔到几米开外。

江晚渔略微有些惊讶,扭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瞬间,心头翻涌起千万种情绪,有好多话想说,开口之时,却只有一句,“好久不见。”

站在她身后的人,朝她点点头,“武练得不错,是有我的真传。”

被两人连续殴打的男子骂道:“你又是哪来的畜生,敢对小爷动手,小爷我……”他看清祁屹的脸,后边的话瞬间吞了回去。

“你、你……王、王爷……”他在赵宏逸的府上见过几次祁屹。

祁屹眼神一凛,“滚!”

“是、是!”男子拉着自家夫人,连滚带爬离开。

江晚渔看着眼前这张久违的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结了。

良久,祁屹先道:“买花灯?”

她点点头。

“我知道哪里有小兔子花灯,要不要我带你去?”

不等她回复,他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

她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想要抽出手,却被他拉得更紧了。

祁屹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双溪,“你先回客栈,有我保护她,不会有事。”

双溪甚至没犹豫,抱着方才买下的小玩意,一溜烟没影了。

“走吧。”祁屹捏了捏她的手。

力道很轻,像是极其舍不得用一丝力。

“你……不应该在宫里么?”江晚渔忽的想到他现在的身份,出现在此处,多是不合情理。

祁屹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有人不辞而别,还骗我丧身火海,我竟不知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

她哑口无言。

这件事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的错。

“你总得给我些补偿的。”他垂下眸子,声音也变得暗哑起来。

她问,“什么补偿?”

“我先前给自己拟了一道圣旨,此生只娶一人,还在里面给自己列了十项不得,就等我家夫人一一填上,不论是什么要求,我此生都得遵守,上边加盖了玉玺,若是我没有遵行,当打入地牢受死刑。”

祁屹说着,从怀中拿出圣旨,交递到她的手上。

看着手中很有分量的圣旨,她心间有一瞬失神,“我不想困于后宫。”

祁屹刮了刮她的鼻梁,语气里夹杂着浓浓的宠溺,“我自是知道,所以我选择不在皇宫,你想去哪儿我便陪你去哪儿,想做什么我也陪你。”

“皇位怎么办?这天下怎么办!”

“这你更应该放心,祁晋……也就是夏裕,他的毒解了,已与常人无异,这天下之事,我便交由他和云老去管,我偶尔会去看看他们,还有母妃。”

“云老?已逝的云元老先生?”

“嗯,不过他可一直活着,你也认识,就是景伯。”

难怪啊!

当初她去求云老的字画,景伯竟能将绝迹送予她,原是他本就是云老。

祁屹看她在想旁人,心中不满,“我在与你谈终生大事,为何你的脑子里还有旁人?”

她无奈地笑了笑,将他给的圣旨紧紧抱在怀里。

“要我填上可以,那你得先给我找到小兔子花灯。”

“我给你买一百盏!”

祁屹笑意渐浓,牵着她,大步朝街尾的花灯摊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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