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日头好, 福贵心情更好。
他守在大将军的营帐外,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
就连付彦过来,也“无情”的被福贵拦住了。
“听说将军醒了, 我有事要和将军汇报。”
“付总兵,您最好等一会儿。”福贵笑着道。
“为何?”
福贵笑而不语。
开玩笑,宋厨娘在里面,他都不能进去好吗。
付彦似乎是看出了什么,看了眼营帐内,笑而不语:“里面有人?”
福贵故作高冷嗯了一声。
“宋厨娘?”
福贵眼眸眯起。
付彦瞬间就懂了。
“得, 我就在这等着吧。”
福贵嘿嘿笑道:“嗯呐, 咱们一起等。”
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的顾显城和甜姑:“……”
“我、我先走了, 您先忙正事。”
甜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还有塌上的痕迹, 明显有些心虚,顾显城看着她粉嘟嘟的脸颊心中不舍, 但也只能无奈地嗯了一声。
“下午还来吗?”
甜姑红着脸小声应了句:“您已经醒了,我看情况吧,还得准备晚膳……”
“本将没好!”顾显城几乎是脱口而出。
甜姑:“……”
“不带您这样的……”
她语气有些幽怨的娇嗔,顾显城很是受用:“来吧,给你再放几日假。”
甜姑:“……我本来就没有休成, 我打算过几日还是要回陈家村的。”
顾显城一听这话,急了。
“回去做什么?”
那边有什么事,比他还重要。
甜姑:“回去看春华姐呀, 早就和她说好了的。”
顾显城明显不想让她去, 他现在就想时时刻刻把人带在身边, 但看着甜姑明显十分期待的模样, 顾显城也不愿扫了她的兴。
“待过一阵,我腿好了陪你回去。”
甜姑吃惊:“不用!您腿还要好生静养一阵子呢, 若您不放心,找人陪着我就行,没关系的。”
顾显城心梗。
有一种媳妇刚到手就要走掉的感觉,他郁闷着没说话,甜姑笑道:“那我先出去了。”
甜姑走出营帐,迎面就遇到了笑眯眯的福贵和付彦,两人明显一副八卦的模样,甜姑脸一红,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福贵他们笑而不语,也不去拆穿,付彦大步走了进去。
“我看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吧。”付彦上来就是揶揄,顾显城靠在床头懒得理他。
付彦笑道:“行了吧,人都走了,咱们说说正事。”
顾显城这才看向他:“什么正事?”
付彦:“……吴王那边的事啊,你这次吃了这个大个亏,打算就这么算了不成?”
顾显城脸色一黑。
算了?
呵,他这次可不会算了。
“上回柳沁那事,本将吃了个闷亏,这次绝不会放过她。”
付彦点头,“别说你咽不下这口气,将士们这几日心口也都憋着火的,这明摆着就是在我们城阳军头上作威作福了,当我们城阳军死人?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小七他们去抓人了,这次绝不留情,要不了两日,这柳沁定会给你抓来。”
顾显城嗯了一声。
“不过吴王那边……”
付彦有些犹豫,顾显城也明白他没有说完的那些话,因为吴王那边毕竟是亲王的身份,顾显城是臣子。
顾显城:“我会和苏大人说明,也会如实告知陛下。”
付彦嗯了一声,“也的确没必要和他客气,且看陛下怎么说吧!”
“嗯。”
“那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
顾显城想了想。
付彦继续道:“其实从去年开始,敌军已经被咱们打怕了,最多也就还有一些零散的余孽苟延残喘,不足为惧,只要你一声令下,我有把握一月之内就让他们上西天。”
这倒是事实。
顾显城镇守的边关这三年来战事一年比一年少,的确没了什么威胁。
“可,天气要变了,在入冬之前解决吧。”
付彦见他点头,眼神一亮:“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立刻去筹备。”
“最好快一些,本将要办喜事了。”
顾显城眉梢扬起,忽然道。
喜事?
付彦耳尖一动:“你是说……”
顾显城看他一眼,付彦浑身一震:“懂了懂了!我马上去!绝不会让这些糟心事情影响你的喜事!”
顾显城总算是难得露出笑意:“多谢。”
-
在甜姑的要求下,她和顾显城的事并没有立马声张,一是因为太过突然现在说出去解释都需要很久,二也是因为甜姑现在很喜欢伙房的差事,并不想做出太多改变。
反正一步步来吧。
前一阵子因为吴王的事,军中人心惶惶也兵荒马乱的,伙房也没有心情做什么新菜品,如今甜姑回来了,大家就和找到主心骨似的,纷纷过来问候。
“甜甜姐,你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受伤了还是静养吧。”
“伙房有我们呢,您别操心。”
甜姑笑着一一道谢:“闲不住,现在入了秋,应该送来了好些食材吧,让我看看。”
“可多了!而且今天送来了顶新鲜的猪肉,他们说周围有个村子的屠户杀猪了!”
有新鲜的肉自然高兴,甜姑去查看,军营采购猪肉,一般都是几十头几十头的买,这些屠户们有这样大的一个主顾,自然也十分大方,除了本来就花钱买来的猪肉,还送了很多下水,甜姑眼睛一亮,挑了好几副猪肚出来。
“这个要卤着吃吗?”小蝶问。
对内脏的处理,大部分人的影响都是卤着吃,甜姑摇头:“咱们今天做猪肚鸡。”
顾显城正在养伤,自然需要一些滋补的汤,秋冬来了,甜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猪肚鸡。
猪肚鸡,顾名思义,就是将整只鸡放入完整的猪肚里面去炖汤,这样炖煮出来的汤保留了鸡肉完整细腻的口感,同时鸡肉的精华和鲜美也能渗入到猪肚当中,做这道菜需要用到大量胡椒,正巧不久前刚刚从西域收了一批香料,倒是正好。
甜姑身上还有伤,于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口述,让小蝶操作。
“鸡肉要处理赶紧,不必斩断,内脏挖空之后将肚子用竹签固定,记得里面塞上一些草菇。”
小蝶笑着去给鸡肉穿签子:“这样穿起来是不是就行?”
甜姑点头:“把鸡翅膀和鸡腿都收起来,绑好,这猪肚不大,否则放不下。”
待所有食材备好,直接用砂锅加水和葱姜开始小火慢炖,小蝶问:“这样就行了?要炖多久。”
“还早着呢,先煮沸吧,一会儿撇去浮沫,中途的时候还有取出来,重新切。”
小蝶唏嘘。
大约炖煮了一个时辰,伙房的灶台上已经飘来了香味,甜姑净了手,开始第二道工序。此时猪肚和鸡肉已经十分熟了,用竹签戳进去能轻易戳破猪肚的表皮,解开猪肚,将鸡肉取出,剁成小块,猪肚也切成长条,此时,猪肚和鸡肉的精华已经相互融合,重新切成小块是为了吸收汤汁的滋味。
调味、此时放入大量的胡椒,除了研磨过的胡椒,整粒的胡椒粒用网纱袋兜住直接下锅顿住,这样的用量使得最后出来的汤汁完全有一股胡椒的幸香,除此之外,无需再用其他的香料。
重新回锅后,猪肚、鸡肉还有胡椒在一起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这味道令人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但随着炖煮的时间越来越长,刺激变得消失不见,只剩下浓香馥郁。
最后出锅之前,再放上一些红枣焖煮片刻,一锅滋补的猪肚鸡就做好了,这汤最适合天气变冷的时候喝,暖暖的,喝下去之后倒是觉得浑身都暖和了。
伙房的人都美滋滋的,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道菜。
甜姑做完只有,先让人给顾显城送了一碗过去。
“甜甜姐不去吗?”小蝶笑着问。
甜姑心里一紧,略有些心虚:“我不去了,让别人送吧,我要回去照顾小宝了。”
小蝶笑着应了句:“好,那你快回去好好歇着吧。咦……我这才发现,甜甜姐你嘴唇好像肿啦。”
甜姑:“!”
“没有吧……”
“真的!还有些红!”
甜姑欲盖弥彰,赶紧转过去,小蝶笑道:“是不是午膳吃辣了?最近你养伤,千万别吃太辣了。”
甜姑:“嗯好……我知道了。”
她有些心虚的回了营帐,迫不及待地,就拿出镜子看了看。
小蝶说的的确没错,果然是肿了,甜姑羞得将镜子收了起来,又去洗了把脸,这才感觉脸上的烫退下去了些。
-
夜幕降临,顾显城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猪肚鸡汤,表情复杂地问道:“她没来?”
福贵正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是啊……将军,您做什么了,您不会又惹宋厨娘生气了吧?”
“胡言。”顾显城立马道。
她走的时候分明好好的。
不过……她倒是的确没说她晚上会过来……顾显城心中复杂极了。
“将军……”福贵眼珠子转了转。
“要不要继续用那招?”
顾显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哎呀就是那个。”
顾显城明白了,苦肉计。
他被噎了一瞬,不得不说,的确有些心动,但是仔细想想,受伤的不止是他,她也需要静养,想了半晌,顾显城还是摇头道:“算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福贵笑道:“大将军现在都会疼人了。”
顾显城耳尖微动,疼人?
嗯……
他有些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腿,其实要不是这碍事的伤。他也不用她过来,他可以去找她。
顾显城叹了口气。
面前的猪肚鸡汤快凉了,顾显城赶忙喝了一口,这是她的心意,他绝不会浪费,而且……也的确好喝,当滚烫的猪肚子下肚,他四肢百骸都舒服了起来,顾显城长舒一口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原来千里之外的京城。
今晚,御膳房也炖了猪肚鸡。
太监大总管黄德全正端着食托送到陛下的寝宫里,“陛下,天凉了,御膳房炖了猪肚鸡给您补补身子。”
“猪肚鸡?”龙榻上的梁承帝睁开了眼。
“是呢陛下,这汤滋补,喝了正好发汗,您尝尝?”
“嗯。”
梁承帝做了起来,黄德全赶忙将汤盅摆在陛下面前。
“陛下小心烫。”
梁承帝用了两口,点头:“不错。”
黄德全立马笑道:“那给陛下做的东西,御膳房定是不能马虎的。”
“入秋了,京城都有了凉意,北方应该更是把。”
黄德全:“是啊陛下,咱们大梁国土宽阔,听说那北方就没有秋天,几乎是一夜入冬。”
“那边关的将士们冬衣、粮草,也得及时运过去才是啊。”
“陛下就是体恤咱们的子民,放心吧,昨个儿兵部尚书大人不是都安排过了吗?”
梁承帝哦了一声:“朕老了。”
“陛下正值壮年呢。”
“苏征那边,最近可有信吗?”梁承帝忽然问。
黄德全一愣,“好像没……但是估计快了。”
梁承帝嗯了一声。
他话音刚落,勤政殿外忽然就急匆匆来了个小太监,手上捧着一卷文书,进来跪下道:“陛下,苏大人的密信。”
“哟,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黄德全赶忙上前笑着接过,给梁承帝递了过去。
梁承帝拆开看了一会儿,渐渐皱起了眉头。
黄德全小心问:“怎么了陛下……”
梁承帝的语气明显不怎么好。
“这上面说,吴王现在越发肆无忌惮,竟然敢刺杀显城。”
黄德全睁大了眼。
“这这这,这吴王殿下是疯了不成,好端端的,他和顾将军过不去?”
“哼,好端端?”梁承帝冷笑。
“他这些年干的好事不都是那一个目的?太子在京城,他在吴州,仗着天高皇帝远,就越发肆无忌惮,显城这些年镇守边关,哪边的事都不掺和,只不过因为离他近,坏了他的好事。”
“这……”
梁承帝皱着眉继续看,显然,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宋氏?”
黄德全:“陛下你说谁?”
“这上面说,显城之前,或可能还有一个遗孀宋氏。”
黄德全捂住了嘴。
“这不可能吧……是,是顾将军的家人?”
梁承帝嗯了一声。
“苏征说这个宋氏就在军营,只是还没相认。”
“这这这,这更不可能吧,既然是遗孀怎么会没见过?”
“或许是哪里出了偏差,当年,事情太多太乱,朕有心进一步探查,却也因为同名同姓的太多。”
“是啊,当初顾将军晕过去之前只说了一个顾字,名字也不晓得,不过还是陛下从他随身的木牌找到了一个堰字,否则这顾将军,还真成了无名无姓……”黄德全说了一半,见梁承帝冷冷看着他,他赶忙打住,拍了拍:“奴才糊涂,奴才多嘴。”
梁承帝:“你是多嘴,不过也只会在朕面前。”
黄德全忙笑道:“自然自然。”
梁承帝不去理他而是若有所思:“堰、堰,当年,朕从这个字里面拆了显城二字赐他,给了他新的身份,无上殊荣,自然是不希望他再受到前程往事的羁绊。”
“是啊,陛下对他多好啊,一跃成为一品大将军,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事呢。”
“但朕对他的期望,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将军。”
黄德全眼眸一动:“陛下的意思是……”
“当年战乱,寇贼就在朕的面前,吴王自不必说,朕也对他从来没指望过,可当时太子就站在朕的左侧,竟然也……”
黄德全大惊,捂住嘴,连忙朝梁承帝摆手。
梁承帝哼了一声:“怕甚,这是勤政殿!”
黄德全叹气。
“总之,朕知道这些年,无论是吴王还是太子,都在暗中查探显城的身份,哼,他们以为朕当初游历民间,在民间做了些好事。这样也好,他们也给朕提了个醒,将错就错,一个一品大将军就让他们这般,朕还要对显城更好些。备纸笔!”
黄德全心口一跳,赶忙应下:“是,奴才这就去。”
-
快到十五,边关的月亮格外的圆。
草原上的营帐全都笼罩在洁白的月光之下,但也抵挡不住有几个偷懒的士兵,站岗时走了神。
一人正在眯眼撺盹,忽然一个惊醒,拍了拍旁边的人。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黑影走了过去?!”
“什么?有贼人?!”
“不、不是,好像也不是贼人,好像是个三条腿……”
“三条腿?”
“对……”
两人同时沉默,片刻后,哈哈大笑。
“当真是糊涂了,眼睛都能花了,这世界上哪里会有三条腿的人。”
“就是就是。”
两人互相安慰……
今天下午的猪肚鸡的确滋补,甜姑喝了两碗,睡到半夜时,竟然被热醒了。
她觉得有些口渴不已,于是眯着眼,下地准备去倒一杯水喝。
可她刚刚起身,就被床边一个高大的黑影吓了一跳!尖叫声马上就要破嗓而出时,那个黑影猛地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别叫,是我。”
甜姑睁大了眼,不可思议极了。
“将、将军?”
顾显城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片刻,甜姑这辈子都没这么惊讶过,大、大将军怎么这个点来了?
夜探香闺。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这几个字,这样的认知让甜姑脸颊瞬间就红了。
当然,顾显城也尴尬至极。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反正就是下午没有见到她,晚上怪想的。
忍了又忍还是睡不着,干脆就趁着福贵睡下之后,自己拄着拐出来了。
顾显城不知该怎么缓和现在的气氛,只好又想到了福贵白天的“计谋”。
他立刻佯装站不稳,闷哼一声,将手中的拐杖乘其不备扔了出去,然后“倒”在了甜姑的床榻上。
甜姑果然下意识地去扶他:“将军!”
她声音很小,但还是很震惊。
顾显城轻咳一声:“本来打算出来转转锻炼一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吓到你了吧……”
甜姑:“……”
谁家好人大晚上出来锻炼啊?
甜姑习惯性地脸又红了,但是她什么都没戳破,两人就这么安静了片刻,甜姑受不住了,她还是渴,想喝水。
于是她绕过顾显城去取床边桌上的水,顾显城明白了她的意图,挪了挪位置,可这么一挪,就往里了些,眼看着,顾显城竟然占据了她大半张床榻了……
甜姑别过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是抱起茶杯猛喝水,虽然如今已经入了秋,但是晚上还是穿得薄衣,她扬起脖子,薄薄的中衣将玲珑凸显的身躯显现出来,雪白的脖颈、水润的红唇……
腾的一下,顾显城眼里又燃起了熊熊的火。
他下午也喝的猪肚鸡,也热。
胸口热,哪里都热。
他从来不知道女人家喝水也能这么好看……
让他冲动地想……
“将军,你要喝吗?”甜姑忽然问道。
顾显城猛地回过神来,眼中清明一瞬。
“嗯。”
他为自己的卑劣有些自惭形秽,欲盖弥彰道。
于是甜姑也给他倒了一杯,顾显城二话不说便接过猛饮,如牛一般,甜姑都愣住了,“还要吗?”
“不必。”
甜姑哦了一声。
接下来……
甜姑怎么都没想到他会晚上过来,这让她又想到了在顾家村听到过的一些闲话。
那时候村里有不少寡妇晚上会给情郎留门,有些不谨慎的,就会传出一些风言风语……
甜姑脸颊忽然红了个透,赶忙将这些荒唐的想法给打住了。
今晚的月色实在是很明媚,顾显城能明显看出她通红的脸颊,说句实话,这种隐秘的相会他倒是还蛮喜欢的,于是他也不再犹豫,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下午的时候,为何没过去?”
甜姑头顶都要冒烟了。
“中午不是、不是说好的吗?”
“本将没答应。”
甜姑:“……”
顾显城:“下午的时候我叫了军中的谋士。”
“做、做什么?”
“看日子。”顾显城意味深长道。
看日子……
甜姑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三个字了,他怎么就这么急……
“但是你没来,我本打算问下你的生辰八字,结果没有问到。”
“哦……”
生辰八字。
她的生辰八字……
甜姑轻声说了几个字,顾显城立刻记下。
“六月。你是六月生辰?”
“嗯。”
顾显城忽然就笑了。
“本将也是六月。”
甜姑睁大了眼:“当真。”
“嗯。虽然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但是他们说当时我身上有一个木牌,上面记载着姓名和生辰八字,六月十二。”
六月十二……
甜姑忽然觉得这日子有些熟悉……
“那木牌呢?”
“不见了,一场大火,都烧了,世道太乱。”
甜姑遗憾的哦了一声。
顾显城依然把玩着她的小手:“那我明天将生辰八字告诉他们,尽快定下。”
甜姑嗯了一声,交换生辰八字……
瞬间,甜姑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被顾显城捕捉到了。
“怎么了?”
“还、还是算了吧……”甜姑小声道。
算了?顾显城脸色一沉。
甜姑忙道:“我不是说那个算了……我的意思是……一切从简好不好……我、我不是第一次成亲了,按照顾家村的规矩……不能再交换庚帖……”
甜姑心里忽然有些心酸。
三书六礼。
在顾家村,二婚的寡妇是不能再走一次完整的流程。
不吉利。
何况本就是她过门那日,顾堰的死讯传来,其实在很多人眼里,都暗地说过她克夫。
想到这,甜姑脸色更白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顾显城便道:“那又如何?”
甜姑一愣。
“本将说过,从不介意你的过去。”
“过去的就过去了,从今日起,你只能是我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