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
身上的人是顾显城, 甜姑只是一开始惊讶了一瞬,很快,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抱着她亲, 唇是滚烫和火热的。
甜姑被这样的火热感染,身子也逐渐烫了起来。
她主动搂住顾显城的脖子,有一种邀请的意味。
昨晚,其实她是抱着一丝丝悲凉给他的。
因为甜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心,即便将来两人没法在一起,她也愿意给他。
可现在。
她整颗心才完完全全地放下, 再没了什么顾忌。
他就是顾堰。
他就是她的男人。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甜姑的热情令顾显城僵了一瞬, 接着, 他自然是没有辜负这份热情, 动作更加快了几分,似乎有些难耐, 情到浓处,甜姑主动将他腰带解了下去。
顾显城更加疯狂。
只是这军营中的木床果真比不上农家的大土炕,刚动几下,便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甜姑羞愤欲死, 开始打起退堂鼓。
不过顾显城显然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他胳膊微微用力,就将人抱了起来, 甜姑还来不及惊呼一声, 后背就抵上了帐中硕大的柱子上, 这柱子承受着整个房梁的重, 区区这点儿动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事实也证明, 顾显城的腿伤最近恢复的不错,至少抱着人……并不受什么影响,只是甜姑后背被那木头的柱子磨得有些生疼,可这疼只是轻微的,很快便被一股别的情愫所洗刷走了。
累极。
两人重新回到那张吱呀作响的木床时,顾显城翻身将人抱在胸膛上。
“改明儿换一个。”
甜姑原本闭着眼平复,闻言猛地睁大:“你别!”
这好端端的,她忽然要换张床,那和明摆着告诉别人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区别!
顾显城也郁闷住了:“那你说怎么办?”
虽然方才那样也很不错……但她就一会会儿就嚷嚷着酸,嚷嚷着累。
还是土炕好。
老婆孩子热炕头。
这话说的果真不假。
甜姑闭上眼,不肯答话,想到老婆孩子,顾显城忽然睁眼看了看四周:“小宝呢?”
甜姑不肯说,只是耳根又红了。
顾显城思忖一下,懂了。
他白天说了让她晚上等他,所以她估计就把儿子让周姐抱着睡了,顾显城嘿嘿笑了两人,心中一片满足。
顾显城捏着她的耳垂道:“我今个儿问胡忌了,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医治,他说有一味草药难找的很,我打算让城阳军也跟着去找,早一天找到,早一天就能把这糟心事给处理了。”
他说完,甜姑睁开了眼。
她还差点儿忘了这事。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相信苏征和这个胡忌了,更不相信陛下,他们是真心要给他医治吗?还是想趁着这治疗动什么手脚。
于是甜姑垂眸:“其实也不必着急,咱们不是要回京吗?京中还有那么多好大夫……不如再多看看?”
顾显城皱起眉:“你怎么和苏征说一样的话?”
甜姑敏锐的捕捉到了这话里的讯息,苏征也说了这话,她略一思忖,大概懂了。
苏征大概是想拖延,不想让他想起从前的事。
甜姑略放心了一些:“我只是为你着想……”
顾显城咧嘴笑,这话听得,心里软乎!舒坦!他愤愤地在甜姑脸颊上又亲了一口,把她薄薄的脸皮都亲痛了!
甜姑哼了一声,也不想闹了,还是想和他说正事。
她犹豫了两三次,话已经到嘴边了,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等她准备再提起这事时,身下忽然传来了顾显城的呼噜声。
甜姑:“???”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伸手摇他,谁知顾显城其实也疲累了一整日,而且来之前还喝过了药,那药里的安神作用明显,这会儿,就是任凭甜姑怎么摇晃喊他,是一个字也听不见。
甜姑气恼地,抬腿踹他。
谁知下一瞬就被他的压住了,这叫不醒的人力气还不小,甜姑无奈,只好静静地躺在他怀里,默默地看着他。
突发奇想的,甜姑还想看看那个胎记,可想到刚才靠在柱子上不经意低头瞧见的风景,她是无论如何不想再看一眼,遂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左右已经确定了。
她伸手抱住了顾显城。
-
次日,甜姑醒来的时候,顾显城又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她完全没印象,后半夜她睡得很沉,一觉醒来已经辰时一刻了,城阳军此时的确已经出操。
她在**默默地坐了片刻,叹了口气。
等她洗漱完,走出营帐准备去接小宝时,忽然,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还有小宝的笑声。甜姑一愣,朝过看去,竟然是刘阳带着小宝过来了。
甜姑楞在原地一会儿,刘阳也看见了她。
“宋厨娘,好久不见。”他微笑。
甜姑回过神来:“刘将士……哦不,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您刘大人了。”
“无所谓,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方才路过浣衣坊,看见小宝甚是可爱,便帮你带了回来。”
“多谢。”甜姑去抱儿子,犹豫片刻道:“刘大人,可要进屋喝杯热茶?”
刘阳微笑:“好。”
甜姑将人请了进去,只是毕竟昨日顾显城在此处过了夜,她有些心虚,余光看了眼刘阳,好在人家很守礼,根本没有乱看。
“刘大人,请。”
甜姑端上来了热茶,与刘阳面对面坐下,其实今日刘阳不去寻她,她也要找他的。
她实在是有太多事情想问了。
而刘阳喝了一口茶后便微笑地望向她:“宋厨娘,有话便直问吧。”
甜姑听了这话,也不再犹豫,直接道:“我想知道,当初您说我夫君……也就是顾堰,可能在边关,所以介绍我来边关当厨娘,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刘阳深深地看了眼她:“此事无假,宋厨娘,不是应该知道了才对吗?”
甜姑:“!”
她彻底惊住,看着刘阳不知所措。
“所以、所以说……您一早就知道大将军……”
“是。”
他直率又坦诚,甜姑心里的疑问瞬间就落地了。
“那您为何……”
刘阳:“我为何不告诉大将军?此事,暂时没有办法回答。这其中牵扯的原因过多,不能由我干涉。”
甜姑:“那您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查到顾家村的?您当时说您和我夫君并肩作战,所以……”
刘阳微笑:“并肩作战我可没有撒谎,至于顾家村,其实知道了顾将军的身份,也就自然而然能找到了,我当初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见你们家过得辛苦,忽然生出的善意,后续事情如何发展,都看缘分和因果。”
缘分和因果……
甜姑还有点疑惑:“那您刚才又怎么知道,我已经得知了真相呢……”
这话倒是问住了刘阳,他微怔片刻道:“你留我,又欲言又止的问当初的事,我大概猜测的,并不确定。”
甜姑哦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我都十分感激您,您是顾家的恩人,如果这些我婆母在黄泉下有知的话,定会十分欣慰。”
刘阳听了这话,忽然沉默:“这么说……我走之后,顾老夫人……”
“是。”甜姑的表情也很凝重。
“婆母她已经故去了。”
刘阳脸上也闪过一丝痛色。
两人沉默片刻,刘阳像是下定了决心。
“你如今打算怎么办?告诉他真相?”
甜姑嗯了一声:“其实我也才刚知道,思绪捋了两日,许多事我只是一个妇人家,并不太明白,但是这样的事,除了告诉他我也没其他的好办法。”
刘阳正色:“我如果愿意帮你,你信我吗?”
甜姑有些意外:“您……”
“就当是对顾老太太的弥补吧,毕竟老人家是最可怜的。如果你信我,可以听我给你分析一下。”
甜姑忙道:“您请说。”
刘阳表情逐渐严肃:“第一,伪造身份,并令这个身份一跃成为一品大将军,这件事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点我想你很清楚。”
“我知道。”甜姑点头。
刘阳:“第二,我这两年游走四方,在民间探听到了许多消息,据我所知,吴王还有太子都在暗中查访顾将军的身世,但是他们无一例外,查到一些之后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或者说,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们引到了另一条道路上。”
甜姑愣了愣:“什么道路?”
刘阳无声的吐露了几个字,甜姑捂住了嘴。
“这怎么可能呢……”
“如何不可能,你知道京中局势吗?”
甜姑摇头:“不知……”
“太子是先皇后的庶出,但身体孱弱,这些年无法替陛下分担国事,巡视天下,吴王是怡妃长子,怡妃虽然如今尚未封后,但是位同副后,掌管六宫。这两位的斗争,左右着朝中的平衡和势力,可是近几年,太子身体越发不如之前,吴王独大,陛下亟需有人来平衡各方势力,你明白了吗?”
甜姑还是不明白,但又好像隐约明白了。
刘阳继续道:“所以,如今你们只是在边关,陛下还不会出手,可待你们回到京中,许多事就不好说了。”
“不。”甜姑忽然道。
“他……他或许已经知道了。”
刘阳一愣。
甜姑于是便将苏征这些日子与她的几次谈话和盘托出。
“苏大人的意思,或许就是陛下的意思……他想让我远走高飞。”
刘阳低头沉思。
“应该是了,让你走,再不干扰顾显城这个身份,的确是上策。”
“而且……苏征此人是陛下的心腹,对于顾将军的身份他自然知情,他是否知道你也已经清楚?”
甜姑摇头:“当然不知。”
刘阳点头:“你做的很好。此事不能说,苏征很是聪慧,若被他知晓,你我之间便失了先机。”
甜姑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那……接下来我应该如何?您知道吗,现在还有医治的事在这里亘着,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
“此事我已听说,你放心,胡忌虽然有神医的称号,但是喜欢剑走偏锋,这些年我游历四方,也认识了一些神人,其中有一位好友或许不比胡忌差,我已写信,他很快会先到京中,给大将军医治一事,我建议还是在京中进行。”
甜姑了然:“我也是这样打算的,我不放心那两人,听闻大人这般说,我就放心了。”
“嗯,那两人或许也不想在此处医治,医治顽疾,便意味着大将军有恢复记忆的可能,所以他们也会拖回京中,届时,或许就是另一番较量。”
甜姑闻言,后背渗出丝丝汗意。
“所以,我还有个建议。”刘阳道。
“那便是,暂时不能告诉大将军真相。”
甜姑不解:“为何?”
刘阳沉默片刻。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城阳军,也就是大将军身边有陛下的人。陛下生性多疑,苏征虽在明处,但暗处定是还有,你若说了,我担心……你会有危险,而陛下见事态暴露,会兵行险招。”
甜姑睁大了眼。
“况且,显城性子着急,如今顽疾未医,若情绪受到波动,我担心会对他身体又造成影响,还会冲动行事。”刘阳苦笑,显然,他与顾显城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多回,自然十分了解他的性格。
甜姑仔细思忖片刻后道:“我知道了,我大概明白了。”
刘阳看了眼外面:“我得走了,我不能在此处久留,我忽然回来,或许那暗处的人也一直在盯着我,宋厨娘,这个给你,此乃骨哨,你我日后商议,全由它传信,我有信物接收它的声音,外人听不见。”
甜姑连忙收下。
等刘阳起身走到门口时,甜姑忽然叫住了他。
“刘大人……”
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多谢您,若是没有您,民妇当真不知怎么办了,您的大恩大德,民妇没齿难忘。”
刘阳笑了笑,他站在阳光下,逆光,面容忽然变得模糊。
“其实,不管是大将军还是顾家,对我都有恩情。就当,我是来报恩的吧。”
说完,刘阳便转身离去了。
报恩?
甜姑仔细想了想,或许说的是战场上的事吧,她想。
-
有了和刘阳的对话,她心里定了不少。
但是也小心谨慎了不少。
不是只有打仗才能称之为战场,甜姑现在已经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
她去了伙房,开始有条不紊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有显露一丝破绽。
今日是初一,也是城阳军大练兵的日子,所以顾显城才一早就离开。
不到傍晚,他回不来。
刘阳离开甜姑的营帐后也回了自己的帐内,他关好门,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
他走到柜前,取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服下,苦笑。
看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啊……
刘阳靠在椅子上,准备休息片刻,闭上眼之后,眼前漫上了浓浓的黑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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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台县顾家村。
这里的景象比起如今,倒是大不一样。
梁祐六年开始,大梁开始打仗,征了无数的男丁充军,梁祐八年,战事达到顶峰,死伤无数,整个大梁每天都有无数村落、无数人家不断接到丧报,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梁祐十二年春。
这一年,蛮夷终于被打退回了老家,老百姓的伤痛开始渐渐被抚平。但同时,战争结束,无数的老兵退役回家,伤的伤,残的残,不过才五六年的光景,有的像是已经苍老了十岁,站在自家门口,都无人能认出来了。
顾家的门,一直没有人登过。
这院落安静的要命,只能听到院子里的鸡叫声。院门口一张躺椅,坐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时不时晃**着手中的蒲扇。
这老人的下半身似乎受过伤,无法动弹,很快,门被打开,一妇人提着水桶走了出来。
“娘,今日太阳晒得差不多了吧,回屋去吧。”
老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急。我听说,村门口又回来了一批老兵,你且去看看?”
这妇人便是甜姑,只是这里的她与军中差别略大,瞧着面容还要沧桑几分。
她心中叹气:“好。”
虽然一次又一次的前去,换回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但她终究是善良的,不忍婆母伤心,净了手解了围裙,还是去了。
今日回来的都是一批老兵,瞧着也没有和顾堰年岁相当的。甜姑叹气一声,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大喊:“有老兵投河!!!”
众人哗然,赶忙跑了过去。
甜姑也很是吃惊,跟着人群涌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要投河?”
“哎呀,听说家破人亡了,怕是受不了这个打击!”
“谁家?!”
“那屯子上的刘家村呗!你忘了,四年前那场大雨,山体坍塌,那家里有男人的,还能背着媳妇孩子跑一跑,那没男人的,家里都是老弱病残,谁跑的动啊!眼睁睁就看着那山塌了,房子被冲垮了,人也没了……可怜的很……”
“那是刘家村的人?”
“多半是吧……”
甜姑在人群中听到这话,也回忆起了当年那桩惨事,心中哀痛。刘家村地势比顾家村高,自那之后,许多存活的人家都纷纷迁居,再也不住在那般危险的地方了,可有得老人也没人管,官府更不可能管,活活饿死在山上的都有。
总之这世道,百姓最苦。
回忆间,甜姑已经到了桥边,那投河的老兵头发凌乱,身形枯槁,面如死灰,任何人的劝说都听不进去,一心寻死。
千钧一发之际,甜姑看见了他腰牌上的一个“阳”字。
或许是救人的善意,甜姑忽然大喊一声:“刘阳!”
那桥上的人动作一顿。
艰难回头。
“刘阳,是你吧?”甜姑此时焦急不已,看反应,她猜对了。
“你下来,你别想不开,你们家或许还有活口!”
甜姑的话让刘阳的眼眸一动,出现了一丝光亮。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我是顾家村的人!”甜姑方才只是为了救人,急中生智,她胡乱道:“我、我听说四年前那泥石流之后,刘家村有一小孩走丢了,然后被好心人带到县城去了!我去县城做生意时遇到过,她说她爹叫刘阳,是不是你!”
刘阳呼吸急促,立刻跨过桥栏。
“是不是一个女孩!梳着两个小辫儿?!”
甜姑看见的自然不可能是刘阳记忆中的人,也没有什么小辫儿,但她只能点头:“对对对!”
其实,那小孩也并未说过自己父亲的名字,只是的确是刘家村的遗孤,甜姑为了救人,只能撒谎。
刘阳闻言,眼眶立马就红了,瘫倒在地。
“囡囡……”
村民瞅准时机,立刻上前将人拉住。
“大兄弟啊!啥想不开啊!这村里不少人家都和你一样嘞!好死不如赖活着,先下来吧……”
刘阳痛哭流涕,一个大男人,竟在河边哭得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甜姑不忍,走上前递了个帕子:“给,擦擦眼泪吧,大家都不容易。”
刘阳这才慢吞吞的抬头。
后来,甜姑将人带回家中,做了顿饭。
刘阳狼吞虎咽。
顾老太听说这事之后,也很唏嘘,劝说几句,还让甜姑剪了一条过年的腊肉。
甜姑看着他连流浪汉都不如的模样心中不忍。
都是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为何他会成这样呢?
刘阳吃过一顿饭后,寻死的欲望已经没那么强了。
他借着井水将自己稍微拾掇了一下,这才向甜姑深深鞠了一躬。
“姑娘大恩大德,刘阳没齿难忘,敢问姑娘,你说的那女孩可是在灵台县,还有别的线索没有?”
甜姑只好将自己在何处遇到,现在的模样,以及抱着她的那男人女人相貌说了。
刘阳再次道谢。
不过既然遇到了老兵,甜姑便也正好问问顾堰的事。
当甜姑说她的丈夫三年多前传回死讯时,刘阳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痛色和遗憾。
“节哀。”
甜姑笑了笑:“我如今还好了,就是婆母放心不下,我夫君他名叫顾堰,你可认识他?知道他一些生前的事也是极好的。”
刘阳闻言愣了愣,顾堰?
他站在顾家院中思忖许久,回忆里,似乎这名字有些熟悉,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甜姑笑道:“没关系,这天下重名的人也多,您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不必费心了。”
“不……”
刘阳想起来了。
那年进京,有一年轻将士英勇万分,带领着他们一群人杀出重围,那人身上好像有个和自己一样的木牌,这是顾家村和刘家村的传统,上面刻着一个“堰”字,当时的刘阳心中一喜,这是老乡,正准备结束之后寻人畅聊一番,可谁知,京中忽然□□,为了护驾,那将士受了重伤。
可那人,现在已经是——
并没有死讯啊。
刘阳正有些疑惑,外面赶着牛车要进城的车夫传来吆喝。
“县城——有没有去县城的——”
甜姑立马道:“您快去吧,灵台县离着还有百里路呢,再不走天就黑了。”
刘阳只好压住心中疑惑,道:“好,若此行顺利,我回来报恩。”
甜姑笑道:“一顿饭而已,不求回报。”
刘阳笑笑。
“城阳军有仇必报,有恩必答,这是规矩。”
甜姑也笑了笑,不再应答。
只是刘阳没想到的是,他此番进城寻亲,倒是又错过了顾家村的一场灾难,待他再行返回找人,却得知顾家村被一帮逃狱的匪徒打劫一空……
顾家的小院,也早就已经不忍直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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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朝,黑雾散去。
刘阳坐在营帐中慢慢睁眼。
城阳军有仇必报,有恩必答,这是规矩。
他眼中坚定,又取了一颗药服下,这才起身,大步朝操练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