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比想象中來的更慢。
或者說形勢比他們預料中的還要嚴重。
一個小時的時間,卻漫長的像是一個世紀。
空間裏的藥劑在被無限的消耗。
寶貝的武器被染上鮮血,漂亮的限量版裝備被弄壞,藍條和血條都被壓榨到了極致。
一秒的時間也被拉得無比漫長。
怎麽辦?
要死了嗎?
死亡從沒在這一刻,離他們如此近距離。
在無限的煎熬之中。
當他們以為自己要死在這個地方的時候。
援軍到了。
10個家族的護衛猛地從傳送陣裏麵出現。
第一時間救下自己家族的少爺小姐之後,便衝向了那些魔獸。
身體和思維都變得無比僵硬的中二少年們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去拯救這個城市。”
雖然說有許多的物資供應在支撐著他們堅持下去,但人類的身體和數據還是不一樣的,隻要是生物就一定會有某個極限。
這會兒的少年們就是已經到達了極限。
被救回來之後,牧師給他們刷了好幾個治療術,意識才漸漸回籠。
“啊,我竟然還活著呀。”
在支援未能到來之前的一個小時,眾人隻覺得自己好像是失去了某些記憶,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等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用光了空間裝備裏麵的所有藥劑。
藥劑可以拉回自己的藍條和血條,讓他們不至於死亡,但是精神上的巨大疲勞卻不會就這樣緩解。
短短一個小時之內,他們的藍條和血條空了多少次?100次還是500次,又或者是1000次?
不知道,想不起來了,沒有記憶了。
也多虧了他們為了能夠代表學校出場比賽所以提前半年就開始努力訓練。
計算著藥劑的使用效果和藍條紅條的補充,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這才讓藥劑沒有被浪費。
這會兒他們才深刻的後悔起自己沒有多存點貨。
蘭斯維利的幾大藥劑廠都在為這一次的受潮活動做了很多的準備,就連各種設施條件漸漸變好的興隆領地,也抓緊時間開了很多的藥劑廠。
但想要讓這些藥劑廠供應整片大陸,還是太過困難。
早在一個月前,各類藥劑就變得緊張了起來。
他們空間裏的絕大部分藥劑都還是很早之前一次性買的。
平時學校裏的各種訓練,以及打競技場使用了許多,這一次能順利的在存貨全部耗盡之前將等來支援,真的說是一個奇跡。
這種人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眼睛裏麵不是沒有後怕。
畢竟這樣的事情,在他們出發前他們也沒有預料到。
在他們的想象裏,他們有這麽多精良的裝備,有這麽多藥劑等級也不低,完全就應該是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在城市中的。
隻可惜現實和想象之間還是有很多的差距。
隻是一個小時就已經讓他們累得氣喘籲籲了。
而且這部分藥劑不光是他們自己使用,沒有牧師的他們還需要將很大一部分藥劑分出去,給那些受傷的人使用。
溫莎站起來的時候,自己的四肢都在顫抖著,她的父親也趕來了。
劈頭蓋臉的一通罵砸了下來。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你看看你這都幹了些什麽?!你怎麽就能這麽不聽話呢?!為什麽要駁了王子的麵子,跑到這個破地方來?你以為你自己很了不起嗎?!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麽狗屁救世主嗎?你什麽都不是!”
一直驕傲的公爵大人暴跳如雷氣得恨不得一邊跳一邊指著溫莎破口大罵的樣子既罕見又可怕。
lv.163傳奇大劍士的威懾壓下來的時候,隻是一點點憤怒就已經足夠壓的人喘不過氣。
“溫、溫莎大人……”三分之二個身體都被血染紅的小女孩,在如此可怕的壓力之下努力的抬起頭。
她的左眼全是血,右眼倒是被清理幹淨了,但明晃晃的凹下去了一個洞看著是,整個眼球都被摘除了。
房屋被毀壞時,一根木頭碎裂,飛濺的木刺直直的插入了她的眼睛裏,沒有被整根木刺貫穿腦袋,全是因為有溫莎,在千鈞一發之際抓住了那根木刺。
但是溫莎救下她的時候,因為不會治療魔法,手裏也沒有對應的藥劑,整個眼球已經被木刺貫穿。在生命和眼球之中選擇了生命,眼球隻能摘除。
沒有麻醉藥的眼球摘除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呢?但是和留下這條寶貴的生命相比那個眼球什麽也算不上。
她感激的對著溫莎露出了甜美的笑容:“謝謝您,溫莎大人!”
溫莎的眼睛一下子控製不住的落下了眼淚。
在和這些魔獸抗爭的時候,她沒有哭。
哪怕是因為喝了太多的藍藥,身上多了一個debuff,有可能會造成永久性的後遺症,她都沒有想太多,一口一口的喝著藥劑。
進入戰鬥狀態的溫莎,腦子裏什麽都沒想,可以說是完全空白一片的,她的眼前就隻有魔獸和受傷的人類。
父親嚴厲的嗬斥她,責罵她的時候,溫莎才恍恍惚惚的想到自己,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她的父親是這個帝國最強大的公爵之一,她未來的丈夫有可能是帝國國王的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也會是一個地位很高的大工。
她所擁有的財富能夠填滿一個湖泊再堆出一個高山。
但所有的前提是她活著並且她有能守護這些財寶的實力。
為了一些上頭的熱血和衝動,很有可能失去這一切,值得嗎?
值得的,值得的呀!
“謝謝您,溫莎大人!”
“謝謝您,喬治大人!”
“謝謝您維多利亞大人!”
被救出來的百姓恢複了一些力氣,便大聲的對著來拯救他們的救世主表達著自己的感謝。
“救世主”究竟要怎麽樣才能稱得上是救世主呢?
拯救這個世界嗎?
但是對這些渺小如城的普通人來說,他們和家人的生命就是自己整個世界。
各種虛弱的聲音匯聚在一起,便形成了巨大的力量。
趕來救援的少年們滿臉都是淚水。
在他們的想象中,他們應該是瀟灑強大的,一揮重劍便砍傷無數魔獸,一舉法杖就能拯救無數條生命。
但現實卻是渺小的他們隻能憑借自己的力量艱難的殺死一些魔獸,艱難的拯救一部分人的生命。
每一具軟綿綿再也沒有動靜的屍體,好像在嘲笑著他們的無能和可悲。
他們不是英雄不是救世主,哪有他們這麽沒用的英雄?哪有他們這麽無能的救世主?
但那些被他們救下來的人說——
“謝謝您,溫莎大人!”
他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英雄,但他們卻是偉大的溫莎大人,喬治大人,維多利亞大人!
比那些虛無縹緲的英雄和救世主更加偉大的存在。
少年們將臉埋在自己的手,心裏哭得渾身顫抖不已。
“如果、如果我再來的早一點,如果我能更強大一點,如果我會複活術就好了……”
溫莎哭了一會兒,接著抬起頭,目光堅定的對自己的父親說:“爸爸,我不想當什麽王子妃,我就想當溫莎可以嗎?”
從出生開始溫莎就知道自己的未來不是由自己決定的,她可以是富貴無比的人間富貴花,但既然在這個大家族裏麵誕生,她必須要為家族的榮耀和長久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至少在我結婚之前我想去追逐我自己的夢想,可以嗎?”
“自己的夢想”這種原本距離她無比遙遠的詞語和未來,是想都沒有想過的東西。
但是聽到那麽多人用感激的話語喊著她的名字,用愛戴的目光看著她的眼睛。
溫莎便對和父親母親姐姐們一樣的未來生出了一些厭煩。
生在貴族家是一件衣食無憂很幸福的事情,但也是一件沒有選擇的事情。
她會在結婚之後走上既定的那條路,但至少在結婚之前——
“拜托了爸爸!”
因為哽咽而破碎的話語,從她的喉嚨間吐出來,在配合她身後烏泱泱的一片人。
巨大的衝擊力讓經曆過無數大風大浪的老公爵也忍不住生出了無比震撼的感覺。
這一刻的溫莎並不是可愛的,嬌俏的,美麗的她,別說人間富貴花了,甚至連一朵花的形象也算不上。
她的頭發、臉蛋、衣服、手指、法杖都沾滿了鮮血和內髒碎片。
有魔獸的也有她自己的,不僅是狼狽,而且整個人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如果是阿維德王子站在老公爵的這個位置,那麽溫莎再也沒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王子妃了。
但是正在這個位置的並不是阿維德王子,而是溫莎的親生父親。
老公爵雖然冷血,但對自己的女兒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他看著這樣的女兒,心裏不是不生氣,但又有許多酸酸澀澀的東西從心裏咕咚咕咚的冒泡蔓延上來,漲得他眼睛也開始發酸。
最後他也隻是說:“隨便你算了,等你以後自己吃到了苦,你就該後悔了!”
他的話說的極其不留情,但是溫莎卻開心的笑了。
“爸爸,我能在這輩子成為你的女兒,真是太好了!”
這話說的,老父親差點一個沒忍住眼淚掉下來。
*
查理一家在地下等待了很長的時間,每一秒都被拉到像是永遠那麽長久。
聽到新聞報道的時候說5個小時就會有魔獸的到來。
但是他們已經肚子餓了十幾次,也沒有等到該有的。震動和慘叫。
是新聞預報的出錯了嗎?
他們一邊期待著是新聞報道出錯,最好永遠不會有魔獸來到這個城市,一邊又恐懼於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來的獸潮。
終於在查理第11次感覺到肚子餓的時候,終於有聲音從外麵傳了出來。
但這樣的聲音並不是魔獸的嘶吼,也不是人類的哭泣和逃亡。
而是有人用堅定有力量的聲音對所有人說:“魔獸已經被擋在20公裏以外的地方了,大家出來,跟著我們一起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快點行動起來,誰也不要磨蹭!前線堅持的每一秒都可能帶來巨大的傷亡!你我們早一點撤離前線的士兵就能早一點休息!”
查理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查理一家猶豫了很長的時間也不敢離開這個小小的藏身之地,往外麵走。
在他們短暫的人生中,有誰會來拯救他們,這種事情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
甚至連相信的勇氣也沒有。
怎麽可能呢?
他們安靜的繼續待在這個小小的地方,一動不動,除了饑餓的時候往嘴裏塞一點食物之外,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
等待獸潮過去的日子是極度可怕的,狹小的地方沒有什任何的光線沒有任何的娛樂,甚至連說話交流來打發時間也不敢。
時間被拉得很長,而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場無盡又漫長的折磨。
恐懼在每一個人的心裏蔓延著。
每年都有一些人在食物吃完之前就會死在地下。
生活太苦了,忍受不了的人會崩潰,選擇死亡。
但是今年的獸潮還不等他們的精神世界出現地震。
救援到來了。
任性的貴族少年們不過家裏長輩的反對衝到了第一線。
家長們雖然惱怒,但也隻能在事情結束之後再處理孩子的教育問題。
先斬後奏這一方案十分好用。
哪怕大人們十分不情願,也隻能捏著鼻子將護衛和資源送到前線。
以前所有的受潮都是一麵倒的原因,大部分是在於人類的高級戰力從來都是在安全的地方或者和以往沒有太大區別的日子。
隻有低賤的平民和奴隸作為犧牲品化作那些魔獸的食糧。
但是今年的情況不一樣了。
帝國的疆域很大,但並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會受到攻擊。
蘭斯維利已經將每個帝國的抵抗受潮事例,分出了第1、2、3、4、5道防線。
貴族少女們衝在前麵的就是第1道防線。
300多個伯爵和公爵的孩子們衝在第1線的同時,在薩芙阿帝國勢力範圍內,各大神殿的聖子聖女們也行動了起來。
他們將自己作為威脅的籌碼,將最高層的力量全部動員了起來。
即便開始的行動晚了一些,但也將第1道防線的壓力死死頂住。
傷員和幸存者全部被轉移後,第2道防線的攻防戰也立刻動工修建了起來。
薩芙阿帝國算是最手忙腳亂的國家。
其他帝國的熱血少年們早就在半個月前做好了謀劃。
他們手裏雖然沒有家族權力,支配不了大批的護衛軍,但都有效忠於自己的騎士,還能用錢來雇傭冒險者。
因此其他國家的第一道防線幾乎沒有太大的傷亡。
反而是魔獸們損失慘重。
當然這一次行動能夠成功的最大原因還是依托於可怕的後勤支援力量。
不僅僅是蘭斯維利和欣榮領地有很多工廠,可以產出各種各樣的物資,其他城市也有眾多工廠能提供巨大的物資支援。
除此之外,蘭斯維利的競技場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傳奇聯盟全位麵職業比賽帶動的不僅僅是傳奇的競爭心理。
幾乎是每個來到蘭斯維利的超凡者都要去競技場上打上幾把。
競技場有1vs1,2vs2,5vs5,10vs10,也有百人團戰和千人團戰。
百人團戰和千人團戰,基本上會摻雜一些劇情,有搶奪或燒毀對方物資的任務,也有救援任務。
說是遊戲可以無限複活,但誰都知道那是真實的地圖。
有不少的指揮在那些競技場比賽中被培養出來。
中二少年們雖然熱血上頭,但也不是一味的逞英雄想當救世主。
他們也是很聽指揮的,選隊長,選指揮的依據就是競技場中占率高的選手。
靠戰績競爭上崗誰都沒有意見。
於是整個隊伍才能這樣安安穩穩地聽從指揮完成攻防戰。
薩芙阿帝國的孩子們因為前麵猶豫,糾結的時間有些多,在最開始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虧,還差一點將自己推入到危險的境地裏去。
但緩過神來之後,一切安排都能有條不紊的執行下去。
第1條防線已破,大家也不再糾結於搶回地盤,而是將傷員和幸存者全部轉移。
打個時間差,讓大家在第二防線好好的迎接戰鬥。
查理一家的位置就在於第二防線的第一戰鬥地點。
實力較差的中級超凡者全部被安排到轉移居民的任務上。
見整個奧特蘭克城都沒有動靜,領頭的士兵有些惱火。
眼看著就要爆發,喬治就沒上前阻止了他。
“你是這裏的護城軍長官對吧?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喊了這麽多聲沒有一個人出來呢?是因為他們不怕魔獸,所以願意和這座城市共存亡嗎?”
對方漲紅了臉沒有回答,喬治已經替他做出了回答:“不是的,他們隻是單純的不信任你罷了,因為你從來沒有替他們做過什麽事情,更沒有保護過他們,所以他們不相信你。”
喬治的直白讓對方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十分難堪。
但喬治的身份——某位位高權重的公爵的兒子,最大的身份鴻溝,不僅讓士兵不敢露出任何的不滿,反而要彎著腰點著頭連身反省自己的錯。
喬治沒有再多看他哪怕任何一眼。
而是拿著擴音的魔法道具,對這座城市的所有人喊:“我叫喬治·謝必利,是薩芙阿帝國謝必利公爵的兒子,在半個小時之後,我會離開這座城市前往安全的城市進行避難。如果你們想要跟著我的隊伍一起出發的話,那麽在半個小時內前往奧特蘭克城的執政廳在那裏集合。”
“隻有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我就會離開這座城市。願意來的人就跟上吧。”
奧特蘭克城不是一個大城市,半個小時,已經足夠最偏遠的人家收拾好東西到達執政廳。
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喬治率先前往執政廳。
士兵和冒險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對視了幾眼,接著便跟著喬治的步伐前往了執政廳。
喬治的聲音十分稚嫩,但是充滿了淡定自若的氣勢,小小年紀就很有沉穩的風度。
平民奴隸們對“謝必利公爵”沒有什麽太大的概念,但下意識覺得這是非常厲害的存在。
底層人對上位者的敬畏是難以抹去的。
他們既恐懼這樣的大人物會將他們作為魔獸的口糧,但同時又覺得如果這樣的大人物想要害他們的話,他們有那個被看上的資格嗎?
這麽一想,反而安心了下來。
喬治的爸爸和媽媽在商量著要不要跟著公爵少爺的隊伍離開這裏。
這段日子辛苦,工作之後為家裏添置了不少東西,但最值錢的東西已經全部在地下,就在他們的腳邊。
完全不需要再花時間去收拾,一家人背起來就可以走。
待在這裏的話,要忍受可怕魔獸帶來的恐懼,而且一旦魔獸進入這裏,很有可能會被魔獸吃掉。
倒不如賭一賭。
他們的命雖然賤,但是公爵的兒子一定是貴不可言的存在吧!
猶豫的拉扯隻持續了幾秒,查理的父母就行動了起來。
急救包、炒麵、雞蛋、土豆全部裝好,剩下的像是被子,這些家當背在身上。
等他們收拾好出門的時候,路上已經有不少的人背著自己的家當,往執政廳的方向走去了。
眾人的目光閃了閃,加快了步伐。
半個小時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在保命的恐懼下大家都爆發出了極大的力量。
喬治一行人帶著他們撤離,緊接著就有另外一批人過來進行各種各樣的陷阱布置。
三天的時間,他們在距離奧特蘭克城20公裏以外的地方進行了一定程度的抵抗。
但那個地方顯然不是一個最佳的攻防地形。
攻防戰裏地形的優勢要充分的利用起來才行。
這是屬於人類方的優勢。
查理背著加大離開這個從小生活的城市的時候,忍不住悄悄落了幾行眼淚。
他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也漸漸的懂了一點事。
逾!錫!正!裏!
在他的心裏,這個地方大概是離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回來了的“故鄉”。
前往另一個城市的結果不知道會怎麽樣。
也不知道那一個城市能不能再找到一天工資好幾銅幣的工作。
查理難受極了,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回頭去望。
但前後左右都是擁擠的人潮,矮小的他什麽也看不見,除了腿還是腿。
終於在一個轉彎的時候借助轉彎又是他看到了自己的故鄉。
無數的人湧進了這個貧窮的城市,在宛如虛設的城牆上搭建起各種各樣的裝備武器。
“他們這是在幹什麽?”因為過於驚訝,心裏的疑問也克製不住的問了出來。
他本以為沒有人能替他解決疑惑,但是一道稚嫩的聲音從他的頭頂上方傳來。
坐在飛天掃帚上的喬治看著遠處的城市,眼裏閃動著喬治不懂的光芒。
“他們在拯救這個城市,而我卻什麽也做不了。”
喬治咬著牙齒,眼裏滿是不甘。
他的個子很矮,年齡也很小,但是他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野心,卻一點也不小。
喬治攥緊了拳頭。
查理懵懵懂懂的看著這個和他差不多的男孩,眼裏有不可思議的神色閃過。
救援……竟然是真的嗎?!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但同時又有一股暖流從心裏湧現出來。
啊……原來他們沒有被放棄呀,原來他們也能得到救援啊!
原來……他們對世界來說也不是帶來負擔的低賤的垃圾呀!
查理在眼眶裏湧出了淚水,但奇怪的是這一次並不是傷心或者是難過,更不是對未來的恐慌。
*
一連半個月,整個世界的人似乎都忙得腳不沾地。
整個世界的生產情況,除了個別區域和個別工廠都陷入了極度的繁忙狀態。
和獸潮剛來臨時,大家都躲起來,所有的生產暫停不同。
更與往年大家都躲在地下等死的情況不同。
除了迎擊獸潮的前線城市,其他所有的城市都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加班地域。
生產出來的商品很多,甚至連多餘的包裝都來不及弄上,就運送到了防線上。
由貴族少年們牽頭連,帶著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獸潮抗擊戰給所有人都來了一個極其震撼的結果。
獸人帝國和薩芙阿帝國的傷亡情況最是嚴重。
獸人帝國是因為沒有完整的工業體係,沒有強大的工廠在後麵支撐著,到後期幾乎是山窮水盡。
如果不是蘭斯維利和欣榮領地的在穩定了局麵後,抽出人手去幫忙,獸人帝國的傷亡的數量會更加恐怖。
但由於獸人們的作戰能力普遍比人類強上許多,也更加耐揍,因此死亡人數遠小於受傷人數。
輕傷36820人,重傷635456人,死亡12463人。
薩芙阿帝國則是因為沒有提前做好準備參數應戰,因此前期死傷人數較為慘烈。
死亡75725人,重傷631253人,輕傷963567人。
其餘帝國的人類總死亡人數加起來也不過5萬出頭。
這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那個所有種族都感到震撼的數字。
要知道獸潮之所以被所有人恐懼,那是因為受潮所過之處,全是廢墟和死亡的樂園。
往年的死亡人數龐大到沒有辦法統計,絕對是無數人眼中的夢魘和噩夢。
獸潮,是沒有辦法抵抗的。
但今年卻顛覆了這一觀念。
數量極其龐大的超凡者們衝在第一線,背後有整個帝國的龐大工業作為支撐,源源不斷的往前線輸送著各種各樣的物資。
不計代價的治療受傷的難民。
重傷和輕傷的所有人都得到了良好的治療。
除了在前幾天因為沒有掌握好節奏,受傷人群比較多,後續的攻防站被人類一方掌握住節奏之後,就很少再出現傷亡情況了。
死亡的大部分是平民和奴隸,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超凡者更能扛揍,哪怕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隻要能撐到支援,有足夠的藥劑或治療術對他們進行醫治,幾乎都能活下來。
但是大部分營養不良的奴隸和平民,就連多支撐一下的體質都沒有。
出現死亡數量是不可避免的。
但即便是現在這個數字,也已經夠讓人震撼的了。
在這場獸潮之中統計出來的死亡和失蹤人數全部加起來也不過隻有十幾萬。
十幾萬這個數字或許是沒什麽概念。
但就在去年,總人口十幾萬的城市變為廢墟的數量就達到了數百之多。
更別提那些人口在幾萬幾千的小城市,小城鎮小農村了。
隻要是遭遇到魔獸襲擊,幾乎就是全滅。
但今年卻完全的改變了。
原本隻是以為自家孩子在胡鬧的貴族們通通傻了眼。
而蘭斯維利那邊,斐洛司也有了行動。
第1次各大帝國的高層們都收到了來自斐洛司親自書寫的邀請函。
當然這麽多的邀請函不可能真的是斐洛司親自寫的。
他隻是寫了一張,剩下的全部都讓印刷廠幹,再由秘書在空白處填上邀請人。
接著再由外交部門將邀請函送到對應的受邀人那裏去。
斐洛司決定要趁著這個機會一勞永逸的解決掉獸潮這個隱患。
在斐洛司看來,人類和魔獸的關係並不是視同水火必須你死我亡。
人類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之一,精靈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之一,血族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之一,那麽同樣的魔獸也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之一。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種族都有自由生存下去的生存權。
但是這裏就涉及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捕獵和填飽肚子的必然關係。
死亡同樣是這個世界的法則之一,無法更改也不能更改。
魔力雖然不遵守能量守恒的定律,但這個世界也是有極限的,一味的隻有新生命誕生,沒有就生命的消亡,總有一天這個位麵也會不堪負重。
斐洛司並沒有想要天真地想要將死亡和一切的黑暗從這個世界中抹去。
但他們也能找到辦法讓所有的生命在一定規則內和諧相處。
獸潮能給人類帶來的好處是巨大的。
過去隻有風險。
但是經過這一次之後,大家都會反應過來,隻要準備的夠充足,獸潮也會變成一次魔獸方的自動送上門來的大禮包。
從這次以後,大家抗擊獸潮的積極性也會更高。
但從長遠角度來說,斐洛司並不願意看到以後每年的獸潮之中,魔獸和人類彼此廝殺的場景。
簡單的來說就是不利於社會和這個世界的發展。
魔獸也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殺的多了,就會造成一方的生態平衡失調。
或許很可能造成幾十上百甚至上千數萬的種族滅絕。
這是斐洛司絕對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這個世界的等級降為已經足夠可怕了,再放任彼此互相消耗下去,等那些神明蘇醒之後,搞不好,傳奇也會成為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因此斐洛司必須要阻止這樣悲慘的未來出現的可能。
他不僅是給人類的高層們發去了邀請函。
獸人帝國、精靈族、巨人族、血族、人魚族、海妖各族、地精、矮人……幾乎是所有他能通知到的都通知了。
包括魔獸裏的眾多傳奇魔獸。
所有收到邀請函的人,打開邀請函後的第一反應就是茫然和疑惑。
傳奇聯盟全位麵職業比賽結束了,秋季運動會也結束了,接下來還要開展什麽超大型的活動嗎?
也沒聽說什麽大事啊!遊戲論壇裏麵也是一片的風平浪靜。
獸潮雖然因為眾多魔獸的死亡提前退去了,但之後的收尾工作還有許多未完成。
淪為戰場城市的重建、魔獸屍體的處理、小學規模的擴大、工業園區的擴建……一樁樁一件件全是很耗費精力的大事。
這個時候如果舉行什麽比賽的話,也有點不太合適才對。
但發送邀請函的是蘭斯維利的領主斐洛司。
雖然誰都知道邀請函並不是斐洛司親自一封封寫的,但從邀請函的精致程度來看就足以證明,斐洛司領主對這一次會議的重視程度。
不去嗎?怎麽可能!
如果自己不去,對頭們去了,他吃虧了怎麽辦?
雖然平時大家都看著和和氣氣的,但內心都恨不得對方早一點去使自己好接受對方的事例。
如果對方真的能占到什麽好處,怎麽可能還會特意過來告訴他?
手裏的工作雖然多,但上位者嘛,哪能事無巨細的去處理這些內容!
不出意料的,一行人浩浩****的開始往蘭斯維利出發了。
約書亞給他們安排了最高級別的酒店和宴會待遇。
但這樣的舉動卻讓眾人覺得有些不安。
他們也不是第1次來蘭斯維利了,但之前可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好的待遇。
斐洛司這個人說白了是務實,但說的難聽一點就是傲慢。
他根本不屑於去處理和各個帝國高層之間的關係。
老子第一天第二的傲慢幾乎不加以掩飾。
但他們能怎麽說呢?他們隻能說好幹的漂亮!
畢竟斐洛司可是能手撕12翼天使的存在。
各個帝國的高層們早已經將斐洛司調查了個底朝天。
各種追蹤魔法都用上了,但斐洛司的底細依舊是誰也不清楚。
但往往是這樣的存在,才令他們恐懼忌憚不已。
大家心裏惴惴不安,明麵上卻依然是笑意盈盈,和善極了。
傳奇魔獸們趕到的時間要晚上一些。
主要是他們的腦子到底是沒有智慧種族的傳奇們來的靈活。
這一次的獸潮不僅是讓智慧種族們感到震撼,魔獸們也是驚訝極了。
去年一個蘭斯維利橫空出世,讓他們損失慘重。
但也僅僅是一個蘭斯維利,哪怕是在於娜利亞帝國附近殺了許多的魔獸,但一個位麵那麽大,在其他地方總能找補一些。
往年秋末時節的獸潮沒有得到令獸滿意的收獲時,魔獸們都會在來年春天再進行一次獸潮攻擊。
春天是個**的好時節,他們必須要為孩子獲得足夠多的食物。
但去年秋末蘭斯維利帶來的陰影太過深刻,以至於讓它們今年春天也不敢有任何動靜,而是選擇了在暗處進行觀察,變得小心謹慎了起來。
積蓄力量等到了秋天的時候才開始行動。
而且今年的魔獸們聰明了很多大部分魔獸都避開了蘭斯維利的附近。
隻不過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今年凶殘的不僅僅是蘭斯維利。
人類方今年隻死亡了十幾萬人,但是魔獸方再加兩個零都不止。
最重要的是魔獸方的損失已經如此慘重了,食物卻沒能增加多少。
魔獸們也是有生存和繁衍壓力的。
不會耕種養殖放牧的它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人類的生存壓力更大。
魔獸將人類當做好捏的軟柿子,底層的民眾是懼怕人類,但是有能力的冒險者同樣的將魔獸作為狩獵賺錢的目標。
雙方所有的行為都是以生存為目的進行著的。
斐洛司並不打算改變這一自然規則。
但是獸潮這東西不應該存在。
傳奇魔獸受邀,陸陸續續的來到蘭斯維利後,在整個城市裏麵都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一開始還有人用警惕恐懼的目光,看著那巨大的傳奇魔獸。
但很快又有更多的人組隊躍躍欲試地將它們當做了發財途徑。
魔獸們在眾人饞到要流出口水的目光中,也變得凶狠了起來。
最後還是約書亞的到來,中斷了雙方的對峙。
約書亞隻用了一句話,就讓城內的人收起了貪婪的目光。
“你們還想不想要毛茸茸的小寵物了?”
男人懷小寵物的技術還局限於某一兩家醫院,無法真正的實現大眾層麵的廣泛運用。
眾人對小寵物的渴望可遠比滿足戰鬥欲來得大。
於是老老實實的收起了武器和組隊霍霍下魔獸的衝動。
魔獸們見到對方收起了威脅的姿態,也放鬆了下來。
最主要約書亞這個殺獸不眨眼的可怕殺神對它們留下了極其龐大的心理陰影。
不敢動不敢動,對方願意給台階,那還不趕緊麻利地下來啊!
在經曆了一些小波折之後,雙方總算是能坐下來好好的談談了。
在體育館內舉行的會議看起來有那麽一點不正式,但到場的每一個代表都重要的不能更重要。
斐洛司坐在主位,約書亞最後一個進來,接著將厚厚一遝的《坦塔利大陸各種族和平友好交流協定》文件發了下去。
每一個人手裏都拿著一小遝文件,但是除了封麵寫著《坦塔利大陸各種族和平友好交流協定》巨大的標題之外,翻開裏麵隻有第一頁寫了三條。
1、本協定所有種族遵從平等友好和平的交流原則。
2、本協定遵從各種族互利共贏的原則。
3、本協定遵從各種族自願原則。
接著後麵所有的內容都是空白的。
手裏拿到這份文件的眾人,腦子都有些懵。
斐洛司這是要幹什麽?!
也有政治嗅覺敏銳的人,隱隱的猜到了斐洛司的意圖。
但臉色卻好看不起來。
協議上麵寫的三條原則全部都是屁話!
什麽平等友好和平,什麽互利共贏,什麽自願原則都是假的!
他們同意了嗎?他們什麽都沒同意,他們甚至在拿到這份協議的,現在都搞不清楚斐洛司到底是讓他們來幹什麽的!
什麽東西都還沒有搞清楚,就不明不白的認下了這三條規則,這是自願平等和平友好嗎?!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但是他們敢說一個不字嗎?
不敢。
約書亞好像沒有感覺到“會議室”裏麵的不和諧氣氛,笑嗬嗬地讓所有人坐下。
臉色鐵青的眾人在猶豫了一秒之後還是乖乖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