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至, 雪又落了滿地。
左相府上一如既往的熱鬧,隻是崔遠無心接待來者。尚未到正午,左相府門前的雪都已經化開了。絡繹不絕的步子讓人很難不去想, 左相今日得是收了多少禮。
但隻有左相府上的人知道,今年比往年都要少了。
在貴妃薨世後,崔淩大病了一場。這些時日才能出門了,麵色卻是慘白。
左相夫人不願瞧見她, 本應該是正當年紀的人,整日病殃殃的,這般樣子, 還想要成婚?
一想到這裏左相夫人便著急,整個長安城想來是沒有比崔淩更年長且尚未出嫁的女子了。就連昭和公主開春後都要成婚了, 日後提起崔淩便是個羞恥。
本還想著讓她尋一個能對左相有幫助的夫婿,如今瞧著,又要是個下嫁。
“今日還這般病殃殃的, 再這幅樣子下去,被病根子賴上了還怎麽好?”夫人訓斥道。
“咳咳。”崔淩沒忍住,輕咳了兩聲, 正欲開口又對上母親更加嫌棄的神色。
“當心染給了旁人。”
崔淩又低下了頭, “女兒先回房了。”
夫人怒氣不爭, 咬著牙,心頭作恨!
“夫人,丞相讓您去正堂待客。”婢子匆匆走來。
左相夫人不敢慢了, 快著步子往正堂去,今日左相還有旁的事要做, 萬不能耽誤了。
……
這一日的長安街上比往常有些安靜。李侍郎打量著自己的新衣裳,甚是滿意, 這是他生平穿過最好的衣裳,即便是左相什麽都沒說,他也知道這是上好的狐裘。
今日即便是下著雪,坐在外麵也是不覺得冷的。
“侍郎,人來了。”侍從俯下身子在他耳旁道。
李侍郎略掃眼過去,隻見一輛馬車停在一家酒肆前,一個穿著白色裘衣的男子從上下來,直接進了酒肆中。
李侍郎旁的本事沒有,最是會蹲人的。他讓手下摸索了不過兩三日便知道了鄭淮之最喜歡西二街上的一家酒肆。聽聞時李侍郎是有些奇怪的,這酒肆中的酒不僅烈,還有一股衝鼻的氣息。他來過兩三次,每次都在要進門時止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