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蟬鳴聲惹的人夜裏總睡不好。
柳安卻是不同, 總能在夜裏安穩入睡。盧以清想,或許是他白日裏太累了,但用柳安的話來說, 是整日抱著夫人,所以才能睡好覺。
這一夜盧以清醒來後,徑直走到了案旁。
她瞧著燭火向上燃著,勢頭越來越高, 本應剪些燭芯,卻伏在案上靜靜瞧著其往上走,且越來越高。
周圍太安靜了, 盧以清慢慢側過身子看向一旁的牆、柱子,房中的每一樣東西都有用處, 正如大雍的朝臣一般。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近日來為何睡不好。
外麵的蟬進不來房中,因為有房屋遮擋。
可一旦沒有房屋, 蟬能吵在人的耳邊。
自從王淩將軍不在後,一些很想廢太子的人越發猖獗,聽聞陛下在宮中也不召見太子了, 許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一想到此處, 盧以清便有些難受。
三皇子和七皇子的人已經不似從前辦老實了, 雖說宮中無人傳出陛下身子不好,但一個又一個的太醫夜不能寐,除了一國太子, 還能為了什麽?
盧以清咬著牙在房中來回踱步。
越想就越是慌張。
她必須要出去見見父親之前的舊部們,還有一點窩在她的心頭, 王淩將軍不在了,他們會跟著自己嗎?陛下這一次是放過了自己, 但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自己曾經錯了。
盧以清頓住了步子。
無奈的笑了笑,讓一個帝王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才是做夢吧。
“怎麽又下去了?”柳安繞過屏風走了過來。
盧以清抬起頭,方才竟然都沒聽見他的動靜,她笑了笑,“你怎麽也醒了?”
“夫人都跑了我再不醒過來,還得了?”柳安道。
柳安正想接著說什麽,盧以清往前走了一步,握住他的手,“我們回去吧。”她知道柳安要開口了,但並不想聽見他可能說出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