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樣的開場白,若作為一個置身事外的公主,此刻應當表現出疑惑不解,甚至是驚訝。
可縱使李星嬈再怎麽告誡警示自己,依然沒能讓自己抽身出來,以至於一句“國公何出此言”,不像是因疑而問,更像是心知肚明的來剖析更多細節。
信國公佝僂下拜:“罪臣此番陳情,隻願殿下能轉達罪臣之請,萬千罪過皆是罪臣一人之故,請放過我東方一族。”
李星嬈步入堂內,在旁坐下,“洛陽大水,信國公府闔族出動,一馬當先賑災救民,當屬頭功,可一個譙州之亂,竟讓國公說出了這樣的話,看來國公比誰都清楚這一亂的後果。”
她看向麵前蒼老憔悴的信國公,語緩且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今朝又何必求恕呢?”
信國公苦笑:“即已為之,自有不得不做的道理。”
“道理?”李星嬈忽然拔高聲調:“洛陽東方、百裏兩姓為東宮靠山倚仗,二者凡有一失對太子來說都是斷臂之痛,你明知故犯是何道理?東方氏百年清譽,卻與賊寇為伍公然與朝廷對抗縱容行凶,拿著你闔族命運去博,輸了卻不認輸是什麽道理?”
李星嬈豁然起身,氣勢逼人:“洛陽發水,國公尚且奔走忙碌不顧己身也要先安置百姓,可你為了朝廷早日達成遷都決議,竟與賊人勾結破壞阻礙朝廷修漕,致使劍南、山南諸道並發水患與匪患,無數百姓遭災傷亡,流離失所,這,就是你的道理嗎!”
迫人威壓幾乎將信國公的脊梁折斷,又在極致的咄咄相逼中激出駁斥:“可這就是處事的道理!若關中靠修漕解決物資之困,朝廷如何能力排眾誹定下修都之事!東方二字,為一人之姓,亦為一族之命,東方懷為君之臣,亦為家之主,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東方一族為保駕護國獻出一條又一條性命,最後卻沒落於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