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鎮的問題,對李星嬈來說根本不用思考。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剛剛看到了麵對這個問題的自己。
東方氏雖是東宮的助力,但做出那些事的人並非太子,太子無端被牽扯進來,甚至因為求情而被質疑和遷怒,連帶皇後都被禁足,簡直是無妄之災。
她很無措,慌張到不知道該怎麽辦,卻又極力的想去做點什麽,更多的是替母後和皇兄感到委屈冤枉。
而今,皇兄親自揭開東方氏的罪行,麵對相同變故的,成為了東方氏一家。
因為她體會過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滋味,且在被囚禁的日子裏一遍遍回味,一次次的自我折磨,她不敢淡忘,在心中自成一片雷池。
李星嬈沒有回答,裴鎮卻替她給出答案。
“東方家其他人沒有做錯事,卻被做錯事的人牽累,家族前程毀在旦夕,若今朝麵對此事的是太子,殿下就算拚盡全力也會去彌補挽救,或是與犯錯的人斬斷關聯,或是以攻補過,至少不會坐以待斃。”
“而殿下與東方氏一家人談不上深情厚誼,加上太子的立場在前,殿下不可能像為太子奮不顧身一樣去救東方家那些無辜的人,隻能藏在心中,一個人糾結至此……”
裴鎮不急不緩的將她的心緒一點點縷開,竟真的讓李星嬈一點點平靜下來,在逐漸清晰的思緒裏,看清了自己的。
“所以,無關遠近親屬,在拋開殿下立場的前提下,殿下僅僅隻是不忍心見無辜的人被牽累在旁人的陰謀詭計中。正如殿下以是非斷事,錯的人自該受罰,可不曾犯錯的人,便總希望他們能有扭轉局麵的機會。”
“歸根結底,殿下是被困在這份情緒裏,所以無法釋懷。”
一個縱貫沙場的男人,此刻卻像個諄諄善誘的導師,將李星嬈從情緒的怪圈中一點點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