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皇上也让郑大夫去给太子医治, 太子的病情跟着好转一些,随着两人的病情都好得差不多,皇上准备启程回京,原本皇上想让郑大夫跟着回京城进太医院当太医, 不过郑大夫拒绝了, 说京城不缺他一个大夫,但河间县缺他这个大夫。
皇上最终没有强人所难, 御赐他一块亲手提笔写的医者仁心的牌匾给他, 挂放在他的诊所,当他们离开河间县那一天, 诊所排的队伍已经直接排到街道上,看诊的人络绎不绝。
十天后,他们才回到京城。
胤祄的病在回程中痊愈得差不多,让徐香宁大大松一口气,先前胤祄被烧得迷迷糊糊,意识不清时可真是把她吓一跳, 生怕就这样厥过去,现在总算是无碍了。
回京的第二天早上, 徐香宁起得早, 她用早膳的时候, 小豆丁过来见到她也没跟她说话,直直往里屋走进去, 随后手里不知拿了什么出来。
“其其格, 你怎么不叫额娘?”
小豆丁没回话,继续往前走, 走出房间。
她疑惑地看向张嬷嬷跟秋铃,“她这是怎么了?谁惹她了?”
张嬷嬷跟秋铃也摇摇头表示不知。
徐香宁只好快快用完膳, 用完膳去找其其格,她在她房间里逗她的小鹦鹉。
“喂小鹦鹉吃东西了吗?”
其其格没回话,依旧逗着小鹦鹉,头都没回,一看就是跟她闹别扭了。
“怎么了?不想跟额娘说话,额娘做错什么了?”
她摸了摸其其格的耳朵。
其其格故意挪了挪,不让她碰她。
这么生气?徐香宁只好凑到她面前,见她撅着嘴,豆大的泪珠已经先掉下来了,把她吓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不管额娘做了什么,额娘先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哭得额娘心都碎了。”
其其格吸鼻子,自个抹掉眼泪,“额娘的心才不会碎掉,额娘的心都在弟弟身上,额娘根本不爱我,只爱弟弟,你只管弟弟,没管我,额娘心里没我,你们都喜欢弟弟,弟弟可以上书房,我却不可以,弟弟生病了,你们所有人都围着弟弟,没人管我,我也生病了,你们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生病了?”徐香宁摸了摸其其格的额头,没烫啊。
“我前几天流鼻涕了,我也不舒服,可你们只管弟弟,不管我。”
“哪不舒服?现在还流鼻涕吗?额娘去叫太医给你看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额娘你偏心弟弟!”其其格大声道,样子十分委屈。
徐香宁承认自己在胤祄生病后,一颗心扑在胤祄身上,生怕他出事,可能忽略掉其其格,她替其其格擦眼泪,柔声道:“是,是额娘不对,弟弟生病了,额娘太紧张他,忽略掉你,是额娘不对,额娘跟你道歉,是额娘对不住你,至于上书房,这个你得去跟皇阿玛说,额娘做不了主,以后额娘肯定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忽略你,额娘做得不对,你生气是应该的,就是别不理额娘。”
其其格还撅着嘴,倒是不哭了。
“弟弟生病了,还很严重,额娘一时心急才忽略掉你,下次不会了,你哪不舒服,额娘让嬷嬷去叫太医给你看看。”
“我好了,额娘下次不要把我扔在一边。”
“好好好,额娘保证没有下一次。”
母女两紧紧抱住,也算是把这事过去了,随后又一起开心地逗鹦鹉。
徐香宁真没想到其其格竟然记着她说的话,自己跑去乾清宫那边找皇上,说了什么,她不在场并不知道,不过过了几天,当皇上亲自过来跟她说他同意其其格跟着胤祄一起上书房时,她还愣住了。
“皇上,你没在开玩笑?”
“朕何时开过玩笑。”
“其其格也可以上书房?你同意了?”
“反正谙达上课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无所谓,她想要读书,那便让她去,多读点书还是好的,读书明智,不过朕跟她说她不可以半途而废,反正她是答应朕她会坚持下去的。”
他没有意见,她自然没有意见,女孩子上书房不是坏事,她只是有点意外皇上竟然会同意,他这个老古板有时候还挺开明的。
“胤祄好点没有?”
“已经痊愈了,只是有点小咳嗽,过几日应该就能全好,等胤祄身子好全了,臣妾再让他们姐弟两一起去上书房。”
……
晚上睡觉前,皇上似乎又热情不少,老男人是越上年纪越热衷这事。
胤祄病好之后,徐香宁就让姐弟两相约一起去上书房,可能是皇上提前打过招呼,反正到了下午,姐弟两回来时没什么异样,小豆丁也没有抱怨,就只是过了三个月才头一天上学,两个人都有些困倦疲惫,天还没黑,吃过晚膳后就回**睡觉歇息了。
到了七月底,皇上又准备到行宫避暑,到九月初才出来,这次徐香宁就真的不打算跟过去,虽然行宫清净幽凉不少,过去行宫在路上的时间来回也只需两三天而已,但她不想再收拾东西,来回搬动,想着就在这皇宫里待着也挺好的,热是热一点,不过内务府偶尔会让人给她送冰山,屋内偶尔也能凉爽。
好在这次皇上没有要带两个小孩过去的意思,带着太后她们过去了。
两个小孩该上书房上书房,小豆丁是晓得早起读书的痛苦,新鲜劲过去后又不想上书房了,被她强逼着过去。
在宫里的日子过得很平和。
到了八月中旬,徐香宁忽然听说温宪公主在行宫得了热病殁了,温宪公主刚嫁给佟国维的孙子舜安颜都没几年,突然之间就殁了,去行宫本来是去避暑,没想到还因热病殁了。
温宪公主是德妃的女儿,但是在太后身边长大,她听说太后连着几日没有进膳,而皇上亦如此,德妃同样没有去行宫避暑,不知在宫里的德妃听闻此消息是何等伤心。
温宪公主还不到二十岁,都说嫁去漠南蒙古那边的公主容易早逝,结果没想到温宪公主没有和亲也早逝,命运这东西太过曲折离奇。
徐香宁过去德妃住的景仁宫。
德妃也接见她们,不过脸色看上去很憔悴。
“姐姐请节哀。”
“妹妹有心了,还特意过来看我,这几日,要不是宫里姐妹过来探望我,陪我聊聊天,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度过,皇上传信过来说已经让领侍卫大臣跟大阿哥他们把温宪的棺杦送回京城,估计也快到了,我苦命的女儿啊。”
德妃说这些话时语气很颓丧,不过面容控制得还好,没有丢了体面。
“娘娘节哀顺变,妹妹愿意过来陪姐姐聊天,只要姐姐不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妹妹与我往来不多,往后我们应该多多往来才是,你家胤祄跟我们家胤禵年纪也差不了几岁,他们兄弟两如今都上书房了,不仅我们多往来,也让他们两多多玩在一块。”
“嗯,那是自然。”
跟德妃闲聊几句后,见德妃脸色实在疲惫,她便提出告辞,从景仁宫出来,她去溪春园那边逛一逛,意外地瞥见石常在跟她的婢女,她们在一处假山后面,石常在的婢女是跪在地上。
石常在也看到她了,从假山后面绕出来,福福身,“见过徐妃娘娘,娘娘吉祥。”
“这是在干什么?”
“哦,是这奴才做错事,我正教训她。”
她虽是妃子,也没有权利管别的小主管教自己的奴才,见石常在说得淡定平静,她也没说什么,“那你忙吧,本宫去金鱼池那边走走。”
“恭送徐妃。”
徐香宁带着张嬷嬷走远。
“石常在常打骂奴才吗?”
“嬷嬷哪里会知道石常在宫里的事,不过这宫里小主打骂奴才是常有的事,不是谁都像娘娘这么仁善,不止是小主打骂折腾奴才,连奴才都折腾奴才,这种事太过平常了,估计石常在也是拿人撒气而已。”
徐香宁叹口气,在这个皇宫里是尊卑有别,其实不止是在皇宫里,在这个时代都是如此,人人生而不平等吧,她站在池边看一会金鱼便回长春宫,回去经过假山时已经不见石常在她们的身影。
……
温宪公主已经算是嫁到佟家,不算是皇家人,她的葬礼是由佟家操持,她们这些嫔妃出不了宫,也参与不了,只有德妃带着十四阿哥出宫参加温宪公主的葬礼,据说人哭晕过去。
皇上一行人是九月初才回宫,太后回来后就病了,她们轮流过去侍疾。
噩耗不止一个,没过多久,前恭亲王突然也病逝了,这回皇上亲自出宫去祭拜前恭亲王,也赐白银万两到王府,也算是给恭亲王几分体面。
因这两桩噩耗,宫里看起来是沉寂不少,至少皇上伤心难过时,她们不能看起来太过开心喜悦,也得表现出伤心难过。
唯一一条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襄嫔怀孕了,在行宫的时候怀上的,襄嫔也入宫很多年,也不算年轻,先前怀孕到六个月时小产了,如今又怀上了。
徐香宁送点好布料过去,恭贺襄嫔怀孕。
太后的病一直反反复复,毕竟太后老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不仅仅是她们侍疾,皇上也会每日过去慈宁宫探望太后,孝顺这一块,皇上是做得蛮好的。
一直拖到十月底,太后的病才稍微好转,她们才不用过去侍疾。
真是眨眼间又快到冬日,京城的天已步入寒冷的行列,尤其是秋季末尾,大风呼呼地吹,冷到人发抖。
徐香宁有空叫来长春宫的人一起围个炉,膳房的人准备各种铜锅,各种各样的菜品肉品,还有一些点心跟奶制品,秋日的羊奶牛奶不易得,都是从庄子那里当日挤出来,赶着往宫里送的新鲜奶品。
院子外面太冷,他们都是坐在内堂里面,木桌拼接在一块,无论是小主还是奴才都可以入座,大家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其乐融融吃一顿,算是为了迎接冬天的到来。
“额娘,这个好臭。”小豆丁喝一口羊奶,面露嫌弃,“不好喝,额娘,你喝吧。”
徐香宁接过喝一口,就是有点羊膻味,臭倒不至于,新鲜的羊奶难喝不到哪里去,入肚后还有一丝甘甜,“不想喝的话就多吃点肉。”
“额娘,你给我夹。”
“好嘞,你坐着别乱动。”
徐香宁给她夹了一块羊肉片,沾点调味料放到她碗中。
正当她们一屋子吃得高兴时,外面有人喊皇上驾到,徐香宁凝眉,皇上怎么挑这个时辰过来,一屋子赶紧起身,外出到门口迎接皇上。
须臾,穿着藏蓝色圆领袍与夹袄褙子的皇上大跨步进来内院。
“皇上吉祥。”
“皇上万岁。”
……
“这是在干什么?”
“回皇上,我们吃个锅子。”
徐香宁瞥一眼皇上的神色,吃个锅子应该没什么事吧,她们又不是办喜事,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锅子而已,宫里没有明令禁止她们不可以团聚在一块,“皇上,你用过膳了吗?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朕不饿,朕看着你们吃吧。”
你看着,我们哪里敢吃,徐香宁默默吐槽一句,不过让小豆丁过去拉皇上,给出中间的位置给他坐着,重新调整一锅新鲜,没吃过的锅底摆到皇上面前,他吃不吃是他的事,但她不能真的不给他食物,她也让张嬷嬷当着皇上的面试毒,银针插进去,没有异样后才开始下菜。
她亲自伺候皇上。
小豆丁简直是她的最佳搭档,一直在旁边说很好吃,让她皇阿玛吃一点,明明是小孩,可跟皇上说话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哄皇上吃东西。
皇上动筷吃了一点。
徐香宁也示意其他人坐下来继续吃。
虽是如此,这一顿围炉还是很快结束,大家都很有眼力劲迅速吃好,然后借口离开,一点都不久留,散得比什么都快。
皇上说不饿,但还是吃了不少,正好快天黑了,徐香宁让人开窗散散味,也准备备热水沐浴,皇上吃饱后又开始考两个小家伙的功课,显然比小豆包大两岁的小豆丁回答得更好更流利一些,小豆丁三岁的时候,她就开始教她识字,可以说她虽是第一年上书房,但她基础不差。
反正皇上看小豆丁的眼神是既赞许又宠溺,直夸她聪明。
“皇阿玛,你送给我的鹦鹉,我也有好好养哦,它也很聪明,皇阿玛要看吗?我把它拎过来。”
“嗯,你去拎过来吧。”
小豆丁回她房间把鸟笼拎过来,“小鹦鹉,你叫一下皇阿玛。”
“皇阿玛,皇阿玛,皇阿玛……”小鹦鹉是连着叫好几声,这是小豆丁近一年辛苦教小鹦鹉的成果。
皇上乐得笑出声,目光慈祥,“是很聪明,跟其其格一样聪明,胤祄,你得多跟姐姐学学,姐姐比你聪明。”
皇上是陪着姐弟两又说又玩,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天彻底黑下来,徐香宁让人带走姐弟两回他们的房间,房间内才安静下来。
“皇上,你真有耐心,还能陪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
“看到其其格,朕就想到温宪,她也是很聪明伶俐。”
“她们是姐妹,肯定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请皇上节哀,温宪公主看到皇上这样难过,定是也舍不得的,皇上保重身子。”
其其格跟温宪公主像不像,她不知道,两人统共就没见过几次,连她都不大记得温宪公主的长相,印象中温宪公主从宫中出嫁的时候,她有当面近距离见过一次,不过又很快忘了,不过这时候,她不能反驳皇上,皇上丧女总归是伤心的,尤其是温宪公主还这么年轻。
康熙觉得徐氏这话说得贴心,没有避之不及,没有觉得将姐妹两放在一块晦气,还说她们相像,一般情况,生人是不乐意跟死人放在一块说的,会不吉利,可徐氏不在意,还反过来宽慰他。
“是啊,小时候温宪也会常常跟朕撒娇,跟其其格一样,不过温宪性格比其其格要娴静一些,她不敢跟朕讨要什么,但其其格不一样,其其格想要什么都会主动跟朕说。”
“她啊,就是一个小霸道,皇上,你也别太纵着她,把她都纵坏了,这性子是越发嚣张霸道。”
“她是大清的公主,自然比别人尊贵万分,嚣张霸道是好事,大清的公主自然不能让别人欺负。”
徐香宁看一眼张嬷嬷,见她用口型说水备好了,她便示意皇上该沐浴了。
“你跟朕一起吧。”
“皇上,臣妾这的浴桶可容纳不下两个人,皇上先洗吧。”
“那你伺候朕。”
徐香宁嗔他一眼,“皇上,你这个……”
她原本想说老不休的,不过想到皇上在意老字,于是到嘴边的话又收住,“皇上,好好沐浴,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小心着凉,这天冷了,别在水里泡太久,快去吧,你洗完,臣妾再洗,快点,一身味,别磨蹭了。”
皇上到后面沐浴。
两人轮流沐浴完后才躺回到**。
“皇上,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朕不能来看看你吗?”
“当然可以,臣妾不是那个意思,皇上想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只是臣妾以为皇上有事找臣妾。”
“朕能有什么事找你,你又不是大学士,也不是朝廷重臣,朕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朕从行宫回来后都没来过你这边,你也没去看过朕。”
“臣妾不是看你忙吧,哪敢过去找你。”
又是温宪公主,又是恭亲王,听说连裕亲王都病了,皇上这段时间估计忙得很,她就不讨人嫌,老实安静待在后宫,这也没错吧,她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朕忙归忙,见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徐香宁摸了摸皇上又蓄长的胡子,说:“皇上,你要当心身子,记得按时用膳,人家说一顿不吃饿得慌,别因为忙忘记吃饭,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
康熙抓住徐氏作乱的手,见她眼神里的确有担忧关切,他不由笑了笑,“也就你关心朕的身子了,其他人估计都巴不得朕早点归西。”
这个话题有点危险,徐香宁一听到皇上说归西两个字就警铃大作,“皇上,别说这种话,臣妾听不得这些,皇上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你别吓唬臣妾。”
“也是,朕活久一点也能陪你久一点。”
康熙攫住徐氏的红唇,跟她渐渐缠绵起来。
……
钟粹宫。
襄嫔怀孕,石常在常过去看她,两人都住在钟粹宫,来往方便,连荣妃偶尔也会过去襄嫔那坐一坐。
襄嫔也渐渐开始显怀,襄嫔十五岁入宫,到如今也有二十个年头,第一胎不到三个月流产,第二胎六个月小产,如今这是第三胎,她平日里是小心翼翼,除了别人来探望她,基本上也不出门,只想平安诞下孩子。
“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荣妃握着她的手,感叹道。
“娘娘,最不容易的人是你,多谢娘娘这么多年对妹妹的照顾,护着我们两,我们是感激不尽。”
荣妃拍拍襄嫔的手,她这边是襄嫔最受宠,只是襄嫔这人必须得推一推才往前走,平日里不争不抢,性子平和得很,论容貌,襄嫔这么多年除了一点皱纹,其实也没怎么变过,第一眼虽然不惊艳,但越看越耐看,身上有高雅的气质,所以这么多年,只要襄嫔想争宠,她把襄嫔推到皇上面前,襄嫔就能得宠。
这次比较幸运,襄嫔又怀上了。
“你啊,我们当姐妹这么多年,本宫也早已把你们当成我的亲妹妹,护着你们是应当的,石常在,你也加把劲,努力怀上,这人越上年纪越不好怀孕,趁着年轻,赶紧怀上。”
石常在在心里叹口气,她这肚子这么多年是没有动静,不争气得很,襄嫔好歹是有怀孕的消息传出,可是她也得宠过一段时间,也陆陆续续在侍寝,可是这肚子就是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补药也喝了,就是没有作用。
“娘娘,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怀孕,要怀早就怀上了,说不定我就是不孕体质。”
襄嫔情绪有些激动,“呸呸呸,说什么傻话,哪有这样诅咒自己,你只是侍寝不频繁而已,哪里是什么不孕体质,太医都没这么说,少诅咒自己,当年徐妃也是过了好几年才有孩子的。”
“徐妃只是过了几年,我这可是过了二十年了也没有动静,而且我年纪的确上来了,都三十七岁了,这把年纪应该不能再生孩子。”
“会有的,都会有的,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实在不行,让襄嫔的孩子给你养老。”
荣妃一说完,襄嫔跟石常在都笑了。
“是啊,让她的孩子给我养老,那我得在他小时候待他好一点,这样他才会认我这个干额娘。”
石常在跟襄嫔关系很好,两人是同一年小选被选为主子的,先前都是秀女入宫当宫女,后才被皇上挑中当主子。
“本宫也乏了,先回去了。”荣妃起身,让她们不用送她。
等房间内剩下襄嫔跟石常在,石常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襄嫔的肚子,“四个月了,还有五个月就要生出一个阿哥了。”
“你怎么知道是阿哥?”
“我就知道,你不是也盼着生阿哥嘛。”
荣妃不在,两人说话更没有顾忌。
襄嫔沉吟道:“我是盼着生阿哥,宫里不是流传说温宪公主死得突然,可能灵魂还在,不愿意离开人世,温宪公主是在行宫死的,我这孩子又是在行宫怀上的,你说巧不巧,若是生个阿哥还好,若是生格格,我怕是温宪公主投的胎,这样一想怪吓人的。”
“别迷信,哪有这种事,别自己吓自己,都是迷信传说,当不了真,这宫里什么流言都传,别人是见不得你好,才把这种话传到你耳边,我们跟温宪公主无冤无仇,温宪公主不会害我们的,放宽心。”
“就是她死得突然,只能投胎转世,若是投不了胎,就转不了世,正好我怀孕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石常在满脸无奈,她的确不相信这个,温宪公主是热病死的,又不是她们害死的,哪会报应到她们身上,都是一些没怀好心的人吓襄嫔,想让襄嫔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别信这些,即便是温宪公主投胎,温宪公主生前又聪明又漂亮,也不是坏事,你得往正面想,好好养胎才是,不然疑这疑那对养胎不利,没什么比顺利生下孩子更重要,你别想那么多。”
襄嫔点点头。
“行啦,我也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看你。”
襄嫔又点点头。
石常在离开襄嫔这,回到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何时能轮到她怀孕,襄嫔都怀孕三次了,她还一次都没有,如荣妃所说,年纪越大越不好生,她年纪不小了,已经不是年轻姑娘,如今侍寝也轮不到她。
皇上让和常在,乌答应这些年轻姑娘侍寝比较多,前面几年她偶尔还能侍寝,这两年皇上压根不召她侍寝,越想越难过,石常在看了看芍药,上次在溪春园惩罚芍药时不小心被徐妃见到,她就再也不想在外面惩罚那些奴才。
“芍药……”
“奴婢在。”
“你说我还能怀上皇嗣吗?”
“小主,奴婢……奴婢觉得小主若是能侍寝就一定能怀上。”
石常在目光一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不得宠,不能侍寝吗?”
“奴婢没这么说,奴婢嘴笨,还请小主恕罪。”
“你拿一条藤条过来。”
“小主……”芍药一听拿藤条就知道自家小主要什么,吓得看向自家小主,眼神乞求,“小主,奴婢错了,奴婢说错话,还请小主恕罪。”
“恕什么罪,你就是在嘲讽我,去拿过来,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芍药无奈,只好转身去拿藤条,老实交到自家小主手上。
“袖子挽起来。”
“小主……”芍药求饶,“小主,奴婢下次不会说错话了,还请小主不要再打我。”
石常在对芍药的磨磨蹭蹭眼神流露出不满,她又不会把她打伤,还没打,她就在这里扮柔弱,“快点,我是小主,你敢不听我的话。”
芍药只好把袖子挽起来,先是左手,再是右手,露出前手臂,以前抽打过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乍一看皮肤还是光洁的。
石常在知道这快到冬日了,冬日严寒,穿的旗装都是长袖,将手臂完全遮掩住,她拿的藤条也不是特别粗的那一种,打在手上只会出现红痕,不会打破皮,她下手是有轻重的。
“不要出声,出声的话,我会打得更重,这是惩罚你说错话。”
石常在鞭打下去,打在芍药的手臂上。
芍药的手臂立即多出一道红痕,她咬着唇,默默承受,不敢发出声音,越发出声音,小主越生气,除非小主要求,不然还是默默承受会更快过去。
石常在是很享受别人隐忍的表情,她每打一下就看芍药的脸,许是心情不好,石常在越打越上瘾。
外面喊的第一声皇上驾到,石常在都没听到,还是芍药提醒她的。
“把袖子弄下来。”石常在示意芍药把袖子弄下来。
芍药也赶紧把袖子弄下来,很快站在石常在身后,跟着她准备到门口迎接皇上,只不过皇上来得快,她们还没到门口,皇上等人就进来了。
“石常在?”康熙见到是石常在,还有点意外,“这里不是襄嫔住的地方吗?”
“回皇上,襄嫔住在隔壁。”
康熙才意识到他来错地了,本想过去看看怀孕的襄嫔,结果来错地,他扫了一眼石常在跟后头的宫女,后头的宫女在发抖,见到天子发抖也属正常,他随口问一句:“抖什么?很害怕见到朕?”
石常在回过头,见到发抖的芍药,眼神示意她别抖。
芍药吓得立即跪下来,“没有,奴婢是见到皇上高兴的,不是……不是害怕,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
康熙正准备抬脚离开,只不过瞥见那个宫女起身时宽大的袖子晃动一下,他似乎看到了红痕,这宫里小主磋磨奴才的方法,他是一清二楚的,那红痕一看就是被什么鞭打,他又扫一眼,见到摆在桌上的藤条,“你!”
芍药疑惑,抬眸看皇上。
“就是你,把袖子给朕挽起来。”
“皇上……”石常在先开口。
“朕是问她,不是问你!”
石常在这才不敢说话。
“皇上,奴婢……奴婢……手臂不好看,皇上还是不要看了。”
“别让朕说第二遍。”
帝王的威压让芍药不敢再拒绝,只好把袖子挽起来,见皇上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她赶紧解释道:“这个是奴婢自己弄的,奴婢只是想试试看疼不疼,所以才自己弄的,跟石常在无关。”
站在皇上身后的梁九功乍一看那些可怖的伤口只是皱眉,听到那宫女的话又觉得她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越这样说,皇上就越怀疑石常在,这石常在也是,被皇上逮个现行。
康熙见到那些红痕,几乎密布两条手臂,密密麻麻的有点恐怖,不过只是渗血,没有皮绽肉开,对于见过更严重伤口的他并没有觉得可怖,只是意外石常在会这么打宫女,完全没有平日里大方的模样,私底下反而是虐待奴才的人。
“石常在,这是你打的?”
“不是,皇上,不是石常在打的,是奴婢自己打的。”
康熙盯着石常在,见她不敢立即反驳就知道这是她打的。
“石常在,这宫里的奴才是皇家的奴才,不是你个人的奴才,你没有权利动皇家的奴才,她是犯了什么错,让石常在这么大怒,以致于要在她手臂上留下伤疤。”
皇上平铺直叙的语气让石常在吓得立即下跪,没敢为自己辩驳,直接认错道:“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打她,她再犯错,臣妾都不该打她,更不应该让她留下伤疤,还请皇上恕罪。”
“你是第一次被打吗?”
“奴婢……奴婢……”
“不是第一次,看来石常在常常折辱奴才,朕竟不知石常在还掌生虐之权,若不是朕突然来错,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康熙想到徐氏,徐氏对她宫里的奴才好得不得了,徐氏还是妃子,石常在只是常在,一个常在都敢这么磋磨奴才,心肠歹毒,他沉声道:“降石常在为庶妃,罚俸禄半年,石常在的婢女升为常在,往后还有这种事发生,石庶妃不要怪朕无情。”
石常在几乎是一惊,想说点什么又怕火上浇油,只好道:“臣妾知错,臣妾领罚,往后臣妾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宽宏大量,臣妾感恩在心,谢谢皇上给臣妾一次改正的机会。”
“梁九功,你让人去告诉荣妃跟内务府那边,让他们安排好她。”
“是,奴才记住了。”
康熙本想过去看怀孕的襄嫔,发生这事,康熙也不想过去襄嫔那里,气得直接回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