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都过去两个月, 皇上没有要另立太子的心,可那些大臣有些着急,说国不可无储君,频频递折子请求另立太子。
皇上置之不理, 可折子依旧不断。
皇上在上朝时发了一次火, 说最近的折子杂事太多,要求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要有要事要奏, 无事不用递折子, 否则降官革职处理,请求另立太子的折子才少一些。
眨眼间到了七月, 皇上准备到行宫避暑。
徐香宁觉得皇上已经废完太子,而胤祄也已经九岁,若是皇上此次带他们去行宫,她应该不会拒绝。
果真,随行的名单下来,她们母女子三人都在名单里面, 这次随行的人还真不少,荣妃跟恵妃都一同随行, 几乎大半个后宫的人都搬过去, 这几日, 大家都在收拾。
徐香宁也不例外,好不容易觉得两个月的行李收拾得差不多, 她才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原先一直想着在后院里弄个秋千,总是因为各种事耽搁下来, 看着后院那一块空置的地方,她想着要把秋千安排上。
“小邓子呢, 算了,还是把小目子叫过来吧。”
“奴婢这就去。”秋铃去找小目子。
小目子在他那屋里歇息呢,被秋铃揪醒,让他赶紧起来,说他在偷懒,小目子是连忙道歉,穿好衣服后就很快出来。
“娘娘,小目子偷懒。”秋铃告状。
小目子赶紧下跪,求饶道:“娘娘,我只是困了,回**补一觉,奴才的差事都做完了。”
“快起来吧,没什么大事别动不动就下跪,你去内务府营造司那边找人,看谁能在我们的院子里帮做一个秋千,问问需要多少银子,让他们尽快找人做好。”
“好嘞,奴才这就才。”
“你还是先整理整理自己的辫子吧,不着急,今日去就可,这会不用着急。”
“奴才回屋整理整理。”
小目子起身又跑进他那屋。
“干嘛吓唬他。”
秋铃笑道:“娘娘,我们宫里也不能松懈,他们仗着娘娘是好性子就懒怠,得给他们警醒警醒,不然他们还以为是过来当主子的,办事都找不到人,平时躲去偷懒。”
“把差事办好就行,平日里不用时时守在我身边。”
“娘娘,也就你这么好性子,万一皇上来了也找不到人伺候怎么办,不能让他们觉得可以随便偷懒,大白天的还能在屋子里睡觉,昨晚又不是他守夜。”
张嬷嬷管理着他们宫里的人,但张嬷嬷毕竟也有点年纪,平日里秋铃算是张嬷嬷的下手,也会帮着管理,徐香宁见秋铃这么说,也就不再说什么,既然把差事交给她们,就能信任她们。
不过这奴才想偷会懒,睡回笼觉也无可厚非,她平日不会苛求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做事。
小目子去找内务府营造司那边找人,过了两日,营造司的人就把图纸送过来给她过目,她觉得没问题后就让他们开始准备木材,她本以为要花银子,但他们都说不用。
在去行宫之前,营造司的人已经把秋千要用到的东西送过来,一日的功夫就把秋千搭建起来,行动迅速,搭好之后不到两日,她们就出发去行宫避暑。
此次去行宫避暑带的人很多,浩浩汤汤的,原本只需一日的路程因为人多变成两日,到行宫已经是第二天的午时。
她们又花了一个时辰安置,规整东西。
徐香宁到行宫后第一件事便是睡觉,在路上睡不着,其其格他们两个太兴奋,一路上都在吵闹,这一睡便到傍晚,外面的天都快黑了,远处的天空有着橘黄色的余晖。
“娘娘,你可算是醒了,皇上那边召你呢。”
“我还没吃饭呢。”她坐在**,双眼无辜地看着张嬷嬷,人刚醒,是不大愿意过去皇上那边,才安置下来,懒得折腾,皇上的昭阳宫离她这里不算近。
“那娘娘随便吃点再过去,有点心。”
“算啦,就这样过去吧,我到那边再吃点东西。”
张嬷嬷又改口说:“也是,不能让皇上久等,洪公公在两刻钟前就过来通传了,我看娘娘一直没醒,洪公公又说不着急,我才没叫娘娘,娘娘快穿衣吧,有轿辇在外面等着呢,娘娘不用走路过去。”
徐香宁穿好衣服,头发没怎么弄,简单弄个包髻,首饰更是不戴,坐上轿辇过去皇上那。
皇上已经用完膳了,底下的奴才正在撤膳。
“皇上,臣妾还没吃呢。”
康熙瞧着徐氏素面朝天,连根簪子都不插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她一个坐在马车里的人还能这么累,又不是让她在外面骑马,“梁九功,让膳房的人做弄一份晚膳过来。”
“皇上,不用那么麻烦,把你吃剩的重新摆上来就行。”
原本在收膳的奴才们都看了看皇上,等待皇上的吩咐。
“都凉了,重新弄一份吧。”
“没事,这天也吃不了太热的,你才刚吃完,能凉到哪里去。”
“行吧,重新摆上吧。”
奴才们又把膳食摆上。
徐香宁太饿,几乎把剩下的食物都吃光,吃饱了摸摸自己的肚子。
“还以为朕虐待你,不给你吃的。”
“臣妾还想吃些果子。”
康熙眼神示意旁边的太监,小太监又赶紧出去忙活,弄来一盘新鲜清洗干净的水果,夏季有的李子跟荔枝都在里面,徐香宁转移到炕上,坐在炕上吃。
新鲜的荔枝甜蜜多汁。
“别吃多,小心上火,荔枝不能多吃。”
徐香宁剥一颗塞进皇上嘴里,示意他闭嘴。
康熙算是明白徐氏这身子瘦不下去的原因了,刚刚明明吃那么多,还能吃些这么多水果。
“上火别怪朕没提醒你。”
“放心吧,臣妾不会怪你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别围在臣妾身边,臣妾边吃边歇一会。”
徐香宁吃的时候也不忘投喂给秋铃。
主仆两几乎将荔枝都吃完,李子只吃了几个,因为李子偏酸。
吃好之后,她才去沐浴。
行宫不像皇宫那么热,皇上的寝殿还摆着两盆冰山,她沐浴穿着单薄的勤寝衣还觉得有点冷,赶紧缩进被窝里,皇上在不远处的书桌前点着灯看折子。
“皇上,该歇息了,别累着眼睛。”
“行,朕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皇上果然上床了。
“你白天睡过了,晚上还睡得着吗?”
“不知道,躺着躺着说不定就睡着了。”
“朕也把那些玉带过来了。”
徐香宁惊讶地看着皇上,“皇上,你带那玩意过来干什么啊。”
“朕瞧着那日弄你你挺舒服的。”
徐香宁拍他胸膛两下,“皇上,你快别说了,你怎么能……”
她不知道该什么说他,她莫名有点羞耻,老男人的尺度是越来越宽,她一个现代人都赶不上他,“皇上,快歇息吧,时辰不早了,别乱折腾,臣妾好得很,什么都不需要。”
“你睡不着,朕也没有困意,为何不需要,朕服侍你不好吗?”
徐香宁瞪他一眼,扯过被子盖过头,不想搭理他。
“没事,朕又不会笑你。”
他有什么资格笑她,应该是她笑他才对,老男人不中用,还要别的东西旁助,徐香宁忍不住又拉下被子瞪他,人越老越不要脸是真的,“皇上,你……你去找别人吧。”
“不找别人,朕只要你。”
“我不要你,你离我远一点。”
康熙乐得直笑,跟徐氏在一起,他至少能暂时忘记朝堂上的事。
……
翌日。
徐香宁迷糊中都能听到鸟叫声,醒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在行宫,行宫里树木众多,有鸟叫声也不足为奇,她想起昨晚的事,有些懊恼,怎么就跟皇上胡来了呢,难不成她的尺度也被皇上越拉越宽。
她偏头一转,皇上又在不远处坐着看折子。
行宫里皇上住的地方是寝殿跟书房结合在一块,偏殿是跟大臣议事的地方。
“皇上,我渴了。”
“奴婢去给娘娘倒水。”
站在一旁的文露立即去倒水。
秋铃也站在床边扶她起来。
宫女们也陆陆续续进来,端着盥洗用具,她喝完水后开始净手漱口加洗脸。
“皇上,你用过早膳了吗?”
“在等你。”
徐香宁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后才慢慢挪到膳桌旁,皇上也走过来,在她身旁落座。
“皇上,今日要做什么?”
“批折子。”
“到来行宫了,还要批折子,不出去走走吗?你不是说要教胤祄他们骑马吗?臣妾瞧着今日天挺好的,不如我们去骑马怎么样。”
“明日吧,朕让马场那边的人先准备。”
徐香宁了然地点点头,确实是太过突然,皇上出行总归是要一些人保护的。
目前依旧算是多事之秋。
“那就明日,臣妾待会回去跟胤祄他们说。”
“嗯。”
吃过早膳后,徐香宁便从昭阳宫离开,在宫门口碰到过来找皇上的四阿哥,她坐在轿辇上,朝他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没作停留就往前走了。
来到行宫第三天,皇上带他们去马场骑马。
马场周围有不少侍卫守着。
其其格跟胤祄他们两个虽然学会骑马,但显然骑术并不精湛,骑的还是小马,他们不敢骑快,她也不让他们骑快,安全要紧,不能从马背上摔下来,皇上倒是绕着马场骑了三圈,速度比他们要快。
到了晌午,阳光太烈,他们才从马场回来。
……
荣妃跟恵妃难得坐在一块喝茶。
“皇上今日带着徐妃跟十八阿哥他们去骑马了,皇上兴致不错。”
“是啊,跟徐妃在一块,皇上似乎开心许多。”恵妃放下茶杯,望了望外面,“皇上对徐妃这么多年是情有独钟啊。”
“可不是嘛,这么多年还宠着,连带徐妃生的孩子也有眷顾,十八阿哥如今都九岁了。”
“是啊,九岁了,十八阿哥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生母亲自抚养,皇上又宠爱他,这么大的孩子还能住在后宫,跟皇上见面次数也多,太子被囚,皇上似乎把为数不多的父爱移情到十八阿哥身上了。”
闻言,荣妃忍不住看了看恵妃,嘴角划过一抹讽刺,太子被废被囚,另立太子也没有动静,恵妃怕是着急了,徐妃的孩子这么得宠,风头上皇上还带十八阿哥去骑马,十八阿哥年纪小,可一定会长大,到那时皇上若是还没走呢。
这位置有可能落到十八阿哥身上都不一定。
“这茶妹妹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头有些疼,还是先回去歇着,妹妹先告辞。”
荣妃让人送恵妃。
恵妃刚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担心皇上要立十八阿哥为太子,算起来她们的担忧是一样的,不过恵妃肯定比她着急,她可指着大阿哥呢。
“娘娘,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们先别管。”
荣妃是想她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不过她觉得她肯定没有恵妃那样期盼,毕竟胤祉比不上大阿哥。
……
在行宫的第一个月,徐香宁日子过得很悠闲。
到了八月五日,怜雪说胤祄昨夜闹肚子,肚子不是很舒服的时候,她立即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过去隔壁房间看胤祄。
“哪里不舒服?”
胤祄躺在**,面色有些苍白。
“去请太医了没有?”
“请了,太医正在过来。”怜雪回道。
徐香宁摸了摸胤祄的肚子,回头问怜雪跟崔明斌,“怎么回事?是昨天夜里着凉了吗?还是吃错东西?昨天有没有吃什么很凉的食物?昨天有吐吗?”
怜雪跟崔明斌均是摇摇头,说昨天没吃什么太凉的食物,就只是吃了一些荔枝。
“小阿哥只是说肚子不舒服,没有吐。”
“哪里疼?告诉额娘哪里疼,这样疼不疼?”徐香宁四处摁了摁胤祄的肚子,“是怎么个疼法?”
“就是肚子不舒服,好像有东西在里面烧。”
“烧?灼烧吗?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胤祄点点头,可能见她担心,他又说不是特别疼,一点点疼。
穆察太医带着两个吏目过来,听完胤祄的描述后,穆察太医也有些迷惑,不知道是怎么个疼法,肚子疼还是胃疼,不过他先开了治胃病的药方。
等熬好药,徐香宁亲自喂胤祄。
“额娘,弟弟又不舒服了吗?”
其其格站在一旁担忧道。
“是,弟弟肚子不舒服。”
“为什么他不舒服,我也吃了荔枝,我怎么就没事。”
徐香宁哪里知道是怎么得病,可能不是荔枝的问题,古代又不像现代,有个什么机器可以知道五脏六腑里面是什么问题,太医也只能大概地给出一个诊断结果。
她害怕胤祄是这一年得了急病去世,不过有可能是病从口入,她让崔明斌要时刻盯着胤祄的吃食,不能乱吃东西,膳房那边也要盯着,膳房那边的厨师给胤祄烧的饭菜都要不离眼地盯着。
不知是太医开的药起效了还是怎么的,过了四五日,胤祄就好了,肚子也不疼了,人也没有发烧,她才松一口气,可能是她太过紧张,小孩子偶尔肚子疼也不是罕见的事。
但没想到刚没好几天,胤祄肚子又开始疼,还是一样的感觉,灼烧感。
徐香宁觉得奇怪,怎么刚好就又疼,胤祄的一日三餐都没什么奇怪的,都是热食,而且她都不让他吃荔枝了。
“怎么又疼上了?会不会是吃的东西有问题?崔公公有没有盯着膳房那边,会不会是被人下药了?”
徐香宁看着说话的春喜,下药?这些症状像是下药后的症状吗?
“崔明斌,你有让人时时刻刻盯着膳房那边吗?”
“娘娘,小阿哥病好之后,奴才就没让人盯着膳房那边。”
“先别轻举妄动,等今日的膳食送过来再说。”目前不是追究崔明斌失职的时候,徐香宁总觉得春喜说对了,说不定还真是有人暗中对胤祄下药,她让崔明斌时时刻刻盯着膳房那边的时候,胤祄就没事了,这不盯着就又出事。
在皇宫里,她们的膳食都是自个小厨房的厨师做的,信得过,在行宫这边是阿哥跟格格的膳食是由其中一个阿哥所那边的膳房厨师弄的,而后宫小主的膳食是由原先东西六宫膳房的厨师弄的,二者分开,不管怎么样,行宫里的膳房都是人多混杂,下药应该方便得多。
等今日午膳送过来,徐香宁先让银针试了,银针没有异样,她又把胤祄那一份膳食吃了一半,另一半留着等太医过来查验有什么问题。
她吃过之后过了一个时辰都没什么不对劲,难道真不是膳食的问题?
“怎么样,这食物有没有异样?”
穆察太医也摇摇头,说银针试过了,并无异样。
“除了银针,还有没有别的方法?通通都试一遍吧。”
穆察太医又带人用各种试毒的方法验一遍,均无异样。
徐香宁心想难道真不是食物的问题,可为何胤祄还是会不舒服,他也没有中暑,目前也没有发烧,只是肚子里面有灼烧感,穆察太医也开了胃药,跟治肚子疼的药方。
她让小邓子去找信得过的厨师给她弄膳,她的膳食跟胤祄他们是分开的,她这边的膳食多弄一些,匀一些给胤祄跟其其格,而原本胤祄这边的膳食依旧不断,还是送过来,她每日让人用银针试毒,不过没有吃。
特别奇怪的是胤祄自从不吃原本属于阿哥所膳房厨师那边送过来的膳食后,就慢慢好了,肚子不疼了,她越发肯定是有人往胤祄的膳食里下药了,而其其格也吃了,但其其格没事,可能是因为其其格比胤祄身体要好一些,脾胃要强壮一些,胤祄因为几次大病,身体要弱一些,脾胃也虚弱。
就这样到了八月底,胤祄的膳食还是送过来,崔明斌又用银针验毒时发现银针突然变黑了,他赶忙过来告诉她。
“娘娘,还真是有人往小阿哥膳食里下毒,娘娘,你看,银针变黑了。”
徐香宁跟春喜对视一眼,还真的被她们说中了,真的是有人给胤祄下毒。
她猜测之前是因为下的剂量少,所以银针测不出来,可能是今日不小心下多了,所以才被测出来。
她只觉得浑身冰凉,一次又一次,有人就是想置胤祄于死地啊。
“去,去把皇上叫过来,小邓子,你过去叫皇上。”
徐香宁吩咐道。
春喜:“香宁,你要先冷静。”
“不,我很冷静,无比冷静。”
徐香宁坐下来,等着皇上过来。
其其格跟胤祄也在一旁,两人都有些无措。
“你们还是回你们房间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徐香宁还是不想让他们收到惊吓,不想让他们知道在皇宫里生存的残酷。
“不,额娘,我跟你一起等皇阿玛过来,有人要害弟弟,我要知道是谁。”
其其格反而坚定地说道,也坐一旁的椅子上。
胤祄也是默默地坐下来。
徐香宁看到他们如此坚定,也就不阻止,他们长大了,也该知道一些东西。
皇上过来得比较快,徐香宁把这事告诉皇上,皇上神情同样凝重。
“查,此事要查!梁九功,让侍卫们围住那个膳房,把那个膳房当值的人都审问一遍。”
等皇上吩咐后,皇上回头看着他们,肯定地说此事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原本在行宫待了快两个月,快回宫的时候,发生了这事,皇上是令人严查彻查,过了两天,人是找出来的,是阿哥所膳房的一名承应太监,叫小得子,小得子不肯说为何给十八阿哥下药,最后是严刑拷打一番,他才吐出来,说是下的砒.霜,不过下的不多,每次只下一点点,从过来行宫这边,他就开始着手下药了。
因为每次只下一点点,前面二十几天没出事,到后面砒.霜在胤祄肚子里越攒越多,胤祄才身体不适的。
小得子最后也不肯说是谁指使的,受不住严刑,最后失血过多死了。
徐香宁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很明显这个小得子只是执行的人,后面肯定还有幕后指使者,但小得子死了,没审出来,还得慢慢查,她怕慢慢查到最后就不了而了,就像胤祄落水一样。
九月初,他们一行人才回宫。
胤祄面色看上去没有大碍了,不过那些□□肯定还有些残留,他每天还是喝一点清肠的药,尽量排出来。
……
荣妃是觉得这事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十八阿哥被人下药,肯定是有人怕十八阿哥被皇上立为太子,徐妃太得宠,皇上因太宠徐妃而立十八阿哥为太子不是不可能,当初皇上对元后赫舍里氏便是如此,赫舍里氏难产死了,皇上在太子出生不久后就下诏立了太子。
只是回到紫禁城不久,胤祉进宫探望她这个生母。
胤祉给她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她听完后都震惊了,盯着胤祉。
“你说什么?”
“额娘,救儿臣。”
“是你给十八阿哥下的砒.霜,是……是你让人做的?”
荣妃惊到结巴,“你为何要这样做?”
“儿臣是怕皇阿玛要立他为太子。”
“蠢货,真是蠢货!”荣妃忍不住破口大骂,都顾不上什么隔墙有耳了,“本宫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你就应该去死,省得你连累本宫,为什么其他人没去害十八阿哥,你那些哥哥弟弟没想着去害他吗?难道他们不怕你皇阿玛立胤祄为太子吗?为什么他们不叫人给胤祄下药,为什么只有你这么做,你以为你比他们聪明是不是?”
荣妃气到口不择言,真的恨不得掐死这个儿子,真的太蠢太蠢了。
“娘娘,娘娘……”贵嬷嬷在一旁紧张道,给荣妃拍胸膛顺气。
荣妃真是一时喘不上来气,两眼一黑,快要晕厥过去,
“额娘……”
荣妃顺过来气后看着胤祉,她到底生出个什么东西啊。
“别叫我额娘,我不是你额娘,我没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你说,你是不是其他阿哥怂恿的?”
“他们的确在我面前说皇阿玛可能要立胤祄为太子,儿臣只是一时心急才出此下策,额娘,儿臣也是皇子啊,二哥被废,儿臣是有希望的。”
荣妃气极反笑,有希望,呵呵,有希望,有个鬼希望,蠢成这样还有什么希望,让他当上皇帝,大清怕是要毁在他手上,她怎么就生出这个蠢儿子,她当初还觉得胤祉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还想着助他一臂之力,没成想一切毁在他的愚蠢冲动上。
那些阿哥跟人精似的,把她儿子当猴子耍,想着渔翁得利,肯定在胤祉耳边说了很多似是而非的话,知道胤祉性子冲动,又觊觎那个位置,人蠢得要命,就这样被利用了。
荣妃脸色发白,恨不得自己晕厥过去。
“额娘,你要救救儿臣啊,皇阿玛还在追查这事,万一追查到儿臣身上,儿臣……怕是会死,额娘,你要帮帮儿臣。”
帮?如何帮?皇上要查,哪是她一个后宫嫔妃阻拦得了的,徐妃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徐妃的儿子自然要比其他阿哥得宠,至少在皇上心里,十八阿哥比那些阿哥要得宠,皇上忌惮那些成年的阿哥,十八阿哥一是徐妃生的,而是年纪小,对皇位没有威胁,皇上自然喜欢十八阿哥。
荣妃只觉得自己在后宫多年,坐到这个位置,可能一朝之间就被她的亲儿子拉下去。
皇上若是查到是胤祉指使人给十八阿哥下□□,□□可是能害死人的东西,说胤祉不想要十八阿哥的命都不可信,就是奔着取十八阿哥的命才让人下药的,说什么借口都不管用。
一条残害兄弟的罪名就明晃晃地成立。
皇上是希望阿哥们友爱的,不然那些阿哥平日里为何要客套,像太子都知道教十八阿哥骑马来彰显他对弟弟的友爱,太子难道是真喜欢十八阿哥吗?两人差那么多岁,聊都聊不到一块去,无非是觉得皇上宠爱徐妃,对其它弟弟表示友爱都不如对十八阿哥表示友好来得直接。
太子自从皇上对索额图一党进行拔除后也是收敛不少,做一些事来挽回皇上对他的看法的。
胤祉太蠢了。
荣妃真是不得不再感慨一句,她生出个蠢儿子,无力回天了。
这么蠢也别当皇帝啦。
“额娘,救儿臣,儿臣以后一定三思而后行,一定听额娘的话。”
胤祉语气哽咽,哭红了眼睛。
荣妃也知道皇上若是查出是胤祉做的,说不定胤祉会没命的,她还是得救她儿子的命,可是如何救,她知道直接下药的那个奴才被严刑拷打都没有说出胤祉的名字,也算是死无对证。
“你把这事详细跟额娘说一说,事无巨细地说一遍,你怎么安排的,怎么让人下手的。”
当胤祉说完后,荣妃脸色又白一分,也就经过两个奴才而已,一个是胤祉身边的奴才,那奴才在宫外弄的□□,交到下药的人手中,下药的人死了,皇上查那奴才接触过谁,很容易查到是胤祉的人。
连给阿哥下药这种事,他都是没有经过慎密的部署跟思考,这么直接来,皇上只要细细一查就能查到。
荣妃真觉得一切都完了,完了,无药可救。
她什么都做不了,借口都不用想。
“胤祉,额娘帮不了你。”
“额娘,你不帮儿臣,儿臣要是被皇阿玛查到,儿臣会没命的。”
“你去跟你皇阿玛直接认罪吧,或许你皇阿玛还能饶你一命,额娘无能为力。”
“额娘,儿臣若是认罪的话,皇阿玛会责罚儿臣的。”
荣妃坐在木椅上,叹一口气,“你皇阿玛责罚你是轻的,只能求你皇阿玛别把你处死,额娘真帮不了你,你若是想要活命,等皇阿玛查到真相的时候,你不要推诿否认,你就说你那些哥哥弟弟怂恿你的,大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把他们都带上,你跟你皇阿玛说你怕他立十八阿哥为太子,你觉得你二哥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二哥罪不至此,你二哥当太子这么多年,他才是太子,你说你不想让别人坐上你二哥的位置,你还想着你二哥出来继续当太子,不对,你后日就去你皇阿玛认罪,说你一时糊涂,你那些哥哥弟弟暗自揣测你皇阿玛要立十八阿哥为太子……”
荣妃说着说着思绪清晰了一些,开始教胤祉如何做,她就只能赌皇上对太子还有一两分愧疚。
与其被皇上查到,不如胤祉先去认罪,求一个宽大处理,保住一命也好。
胤祉是什么性格,皇上也是清楚的,带上那些阿哥,皇上就知道胤祉肯定被人利用,胤祉只是被那些精明的阿哥们推到最前面。
荣妃也不奢求其它,保住胤祉的命就可以了。
……
过了两天,荣妃在后宫里坐着等,她这两天都没阖眼,不敢阖眼,如果按照她说的,胤祉今日便去向皇上认罪了,结果如何,她还在等。
“嬷嬷,你跟在本宫这么多年,本宫可能害你不能安享晚年了。”
贵嬷嬷忍不住握住荣妃的手,“娘娘,嬷嬷跟你这么多年,从来没想过要安享晚年,嬷嬷只想陪在娘娘身边,嬷嬷这辈子荣华富贵也享过了,这一生没有遗憾。”
红月在一旁也红了眼眶。
“你们都是好的,跟着本宫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本宫能有你们服侍在旁是本宫的荣幸,只可惜本宫生的阿哥不中用,他从小不在本宫身边长大,如今养成这样的性子,本宫都不知道是谁的错。”
“娘娘对三阿哥很好,娘娘,这不是你的错,皇上他……不一定怪罪娘娘。”
“唉,皇上不怪罪是最好,若是胤祉还能留住一命,本宫往后再也不刁难徐妃,本宫以后协理六宫一定勤勤恳恳,毫无怨言。”
荣妃等得心急,都忍不住去佛堂前跪着乞求。
又过了一天,荣妃才收到消息,皇上果然对胤祉所作所为极为愤怒,将胤祉贝勒的身份都剥夺,贬为庶人,让胤祉回府邸,将他囚禁起来,命护军看守,府内人员不得随意进出。
荣妃还是松了一口气,囚禁总比处死好,皇上仁慈,还是留了胤祉一条命。
她也没有为胤祉求情,就这样吧,胤祉算是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皇上对她的教子无方也做出处罚,她从荣妃降为荣嫔,罚俸禄两年,不过还是跟恵妃协理六宫,大概是没人想管六宫吧,佟贵妃不想管,安嫔又走了,宜妃没这个本事,德妃性子平和,也无心管理六宫,徐妃就更不用说了,为人懒散。
……
恵妃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惊讶,三阿哥指使人给十八阿哥下□□?
三阿哥被皇上囚禁了。
荣妃降为荣嫔。
这三个消息每一个对她而言都十足令人震惊,恵妃是真没想到,原先还以为荣妃想扶三阿哥上去,没成想三阿哥这么快就跌落下来,直接被皇上囚禁了,都贬为庶人了,连贝子都不是,也没有让三阿哥的儿子继承爵位。
这一囚禁,以后怕是没有被放出来的可能性。
若是放出来,皇上不好对徐妃交代。
如今她儿子的竞争对手又少了一个。
恵妃心情难免激动,这一切好像都预示着她家胤禔会登上那个位置。
“海芸,荔枝还有吗?本宫今日想吃荔枝。”
“娘娘,有的,奴婢去给娘娘拿。”
海芸拿来也给恵妃剥去外壳。
恵妃悠哉地吃起来,今日的荔枝格外甜。
正当她吃荔枝的时候,宜妃求见。
“让她进来吧。”
“恵妃,荣妃跟三阿哥……”
“妹妹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宜妃实在想找个人说话,太过震惊了,她忍不住,不能去找徐妃,徐妃隔得太远,最近的便是同住一宫的恵妃,“荣妃她……”
“是荣嫔。”
宜妃看了看恵妃,没想到恵妃这么快就改口,的确,荣妃已经是荣嫔,不过皇上还是让她协理后宫,毕竟这么多年,后宫都是荣妃,不对,是荣嫔管的,还是荣嫔主管,恵妃从旁协助。
恵妃那脸上的喜意都挡不住。
“是真的吗?三阿哥真的被囚禁了?”
“妹妹为何不相信,三阿哥可是要谋害十八阿哥的命,要不是徐妃慧敏警惕,晓得是膳食的问题,十八阿哥可能就没命了,据说十八阿哥吃了含□□的膳食吃了快一个月,残害兄弟,皇上留三阿哥一命已是仁慈。”
“那三阿哥还有可能放出来吗?”
“那就看皇上的意思了。”
宜妃觉得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太子被废,三阿哥也被囚禁,束于高墙之中,后半生有没有机会出来都不一定,后面还不知道发生什么,她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依姐姐看呢,三阿哥还会被放出来吗?”
“妹妹,荣嫔都没替三阿哥求情,你觉得荣嫔为何没去为三阿哥求情?”
宜妃想了想,说:“荣嫔是在明哲保身。”
“错!荣嫔是知道皇上不可能因为她的求情而放过三阿哥,三阿哥要害的是徐妃的孩子,荣嫔并非是明哲保身,而是她晓得事成定局,求情已经无用。”
是这样吗?宜妃想了一下,还是觉得害怕,害怕多过其它情绪,皇上年迈,太子被废,皇位的争夺越到后面越激烈,她的胤禟应该避免不了,肯定会被卷入其中。
像太子,像三阿哥,后面是不是也有阿哥遭殃?
皇上对荣嫔还是留了几分情面,只是降为嫔。
若是胤禟犯错,皇上对她留情面吗?
“姐姐,你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宜妃无言,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只在恵妃脸上看到喜色悦色,案几上堆了一些荔枝皮,恵妃有大阿哥,三阿哥被囚禁,她应该是高兴的,恵妃大概也想让大阿哥坐上那个位置。
“没什么,妹妹只是刚刚听到这些消息,太过诧异,想过来跟姐姐聊聊,妹妹没什么事了,先回去了。”
恵妃摆摆手,示意她知道了。
宜妃回去的时候有些晃神,阳光落下来,她都忍不住抬头看一眼蔚蓝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