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中娇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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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了?◎

这夜过去, 方柔周.,身已没处能看到地方,萧翊疯起来是不管不顾的。

她先前早已有所领教,只是太久没再这样直白地面对过, 一时间身体和精神都是成倍的折磨。

萧翊不知疲.惫那般, 压着火气, 只等着一朝宣泄。他带她将之前所有的尝.试都重温了一遍,甚至在其中还加了些新的花样, 方柔起先还意识清醒地抵.抗着,不让萧翊顺利遂愿。

可到后来, 她怎能拧得过耐力过人的萧翊。脑子里那根弦最终断了, 萧翊终于心满意足。

她眼眸轻颤, 重得抬不起来,萧翊见她不愿动弹,便独自去了洗沐。

她披盖着他的宽松长袍,月白色的衣衫像被月光印出大片的暗渍。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很轻,方柔下意识地埋头躲进被子里, 心中倍感耻.辱。

那人蹑手蹑脚走到床边, 犹疑了许久, 才低声道:“姑娘,春桃伺候你起.身。”

方柔心底一颤。

她慢慢地掀起眸子, 视线探出去,果真是春桃。

模样没怎么变,不像受过重刑惩罚的人, 几个月不见像又长开了些, 单眼皮轻微下垂, 瞧着格外乖巧讨喜。

她望着方柔,脸色有些不忍:“姑娘,这些日子你还好么?”

方柔一怔,心中泛起疑思,瞧春桃的姿态,似乎已知晓她逃过一回。

她张口,却发现嗓子已完全发不出声音,只得化作低叹。

春桃忙扶她坐起,“姑娘,你莫急,不必与奴说话。”

方柔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她隐约听见浴.房里仍有水声,当下一惊,原来萧翊还没离去。

春桃似瞧出她的惧怕,低声:“殿下才去浴.房不久,吩咐奴随时照看姑娘。”

方柔五指一紧,对她轻轻摇了摇头,很抗拒要与萧翊同.浴。

春桃只得垂下头:“姑娘,奴说了不作数的……”

浴.房的水声忽而变得激.烈不少。

方柔知晓躲不过去,可她已无力从床.上落地,只得一步一挪地在春桃的搀扶下往浴.房走。

人还没走到妆台边,哗啦啦有一阵水珠落地的声响。

萧翊披着件干爽的长袍往外走,在他的袍角飘落的刹那,春桃应时松了手,低低地埋头不敢直视。

方柔双腿一软,还没往下跌,人已被萧翊搂在怀中,大步往后去了。

长袍渐渐染上了湿.意,可一切都不重要了,因萧翊直接把她抱进了水池中,热气不散,方柔有些瞧不真切。

那温热的池水将她的身.子.泡得发暖,她的长发沉下,丝缕漂浮着。

她站不稳,萧翊托着她靠在池边,她只得倚靠在他怀里。萧翊动作轻柔地替她挽起长发,宽大的掌松开青丝,顺势团住了雪色。

他的吻落在她细白的颈,一点点.作.力,在水中,方柔只觉害怕。

“殿下,求你。”她闭着眼,长睫轻颤,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哪怕池水温热舒适,可方柔止不住地发抖。她再承受不了,他昨天明明已折.腾了她一夜。

“求我?”萧翊的鼻息.洒.落,勒住她的肩。

方柔的十指无力地攀着他的手臂,只得无声摇头。

萧翊冷笑,手劲松了松,却没有放过她,“你昨夜求得了心中所想,圣.旨已传,你该回报这份恩典。你且受着,这是你应得的,不必求饶,那只会令我更恼怒。”

水声哗然,方柔只得无力地将头靠下,手艰难地撑着池壁,只盼着自己不若晕过去,这样便不必再清醒着默数时间,等待折磨结束。

最后方柔是被萧翊抱回**的,春桃跪在屏风之外,等萧翊独自穿戴好,这才埋头进屋替方柔整理。

她连坐起的力气也没了,侧卧在**,春桃替她绞干长发。方柔意识沉浮,半梦半醒,春桃瞥见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痕.迹,早已学会将情绪收进心底。

她取来膏药,小心翼翼地替方柔抚平那些伤痕。

待一切办妥,春桃替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本还打算让她好好休息,可萧翊坐在外间发了话:“梳洗妥当,随孤入宫。”

春桃一怔,忙叹了口气,谨慎地扶方柔坐起,她知晓萧翊在等,于是手势很快,方柔任她摆弄,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好不容易总算落定,那些药膏也逐渐发挥作用,她身上的痛楚几乎不察。

方柔总算能迈开步子走路,因方才喝了汤药,嗓子也有好转,现在能开始小声说些话。

她走到外间,萧翊气定神闲喝着茶,抬眸一瞥,她耳畔空****的,叫他不悦。

他朝她伸出手,方柔会意,不再作无谓而可笑的反抗,慢慢地走过去。

萧翊将她拉坐在腿上,他现在已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他想要与她亲昵,无时无刻,心中所想于是随心所为。

他拿起手边的盒子,方柔瞧了一眼,是被送到将军府的那对玛瑙坠子。

她微怔,霎时间想到了裴昭。

可面上不敢表露,只牢牢盯着那空盒子,任萧翊将那坠子按进了她的耳垂。

裴昭现下如何了?他被带去了何处,那所谓的流放,可还有转机?方柔甚至有了交换妥协的念头,哪怕她一辈子被关在王府,伏低在萧翊袍下,她只求换裴昭的自由清白。

一切皆因她而起,糊涂、愚蠢、天真……无论怎么怪她都好,可裴昭何其无辜。

威风凛凛的云尉大将军,而今竟因卷入场意外邂逅,被斥为乱臣贼子,方柔想不明白,难道只因她求到他的帐下,所以才导致了这样大的祸事?

如此说来,她真是害人不浅,今后也只会生活在无尽的自责与歉疚当中。

她怔然若失,被萧翊拉紧了手腕,坐上了宁王府的马车。

萧翊一路并未与她言语,阴沉着脸,似乎别有所思。他当然知晓,方柔打从见着那对坠子起,心里又装满了裴昭一人。

她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掩盖不自然的小动作,怎可能逃脱他的眼睛。

她在担忧裴昭的前程,在记挂裴昭的安危,哪怕她今早那样痛苦地求.,饶,哭得泪眼婆娑,求他别再折.磨她,细声尖.叫着挣.扎,像要穿不上气那般脸色.,潮,.红,意识混沌,不断喊着阿翊。

的确,她终于肯松口了,求生是本能,她知晓怎样做可以让自己好受些,萧翊求得所想,可听进耳朵里却只觉全是违心的假话。

他这样极尽可能地占侑,可还是没能叫她屈.服,没能让她把心里第二个男人的身影换下去。

一路到了乾康宫,方柔魂不守舍,直到二人的步子停住。

她先前只来过皇宫两回,都是因苏承茹召见,旁的地方并没去过。她的手一直被萧翊紧握着,方柔觉得古怪,萧翊对她的钳制有些不讲道理。

她如今,还能跑去何处?

她的软肋又多出一根,而他已是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如他所言,他现下已没有了顾忌,真正做到只手遮天,比以前更加不可违抗。

入得乾康宫,院内的下人向萧翊问安,何沉候在殿门外,没看方柔,只朝萧翊行礼:“陛下已转醒。”

萧翊颔首,旁若无人般拉着方柔进了殿内。

几名老太医候在屏风前,见着萧翊,忙行礼回禀:“殿下,新拟的药方总算有了成效。陛下现已安定神思,没有大碍。只是这病实在古怪,人虽有意识,可不能言语不能动作,只怕完全恢复还需些时日。”

萧翊轻声应答,挥退左右,又领着方柔绕过屏风。

方柔低垂着头,先见着了一张金纹禅椅,再是那张硕大的龙.床。皇帝正静躺在上,察觉来人,果真没有动作,只是眼眸吃力地往这边转过来。

随后,方柔听见一阵剧.烈的低呜,她讶然地抬起头,一时间将所有礼数抛之脑后。

皇帝不能言语,嘴巴张不开,轻轻颤动着,那声音是从喉腔震出来的,像是某种受了重伤的野兽发出的呜咽,声调里满是愤然。

直到现在,萧翊才松开手,可也没让方柔擅动,“坐下。”

他瞥了眼那张椅子,方柔走上前坐好,轻轻地倚着扶手,姿态很拘束。

萧翊满意地回过眸子,几步向前走到了床头,他负手而立,垂眸望向不得动弹的皇帝。

“皇兄。”他难得语意轻松,“苏贼一党已尽数被押入天牢,太傅谋反证据确凿,刑部和大理寺正在清点罪证,查明有谁牵扯其中,依律逐一发落。”

皇帝低声呜咽着,奋力想要起身那般,可身子却一动不动。他转动着眼珠,极力想要看向坐在禅椅上的方柔,可萧翊只是挑嘴轻笑。

“皇兄,你总担心苏氏图谋篡.位易主,惧怕大权旁落,这么些年虚情假意应付苏承茹,而今也算如愿以偿。”

他顿了顿,声音冷下几分:“如今沈家兵.权在握,云尉营也早已变了天,臣弟如此得你心意,现下只朝你讨个小小的恩典,你不会不允吧?”

萧翊说罢,侧眸望向方柔。

她一惊,捏着袖口,听他提起云尉营,心底升起了一股极不好的预感。

萧翊性子里的狂.浪与偏.执,方柔从未真正领会,哪怕在端倪初现,婚事意外捅破的那段时日,她只觉得萧翊只是执拗霸道了些,他只是高高在上惯了,不愿被人忤逆。

可她没料到他竟这般不择手段。

所以,先前一切隐忍不发,一切按兵不动,看似漠然、不在意,只是为了这一天,为了乾宫兵变,挟帝夺权。

“你与我说过,只要江山握在萧家人的手里,谁做皇帝都不重要。臣弟无心当皇帝,只是这极权在握之感实在奇妙……”萧翊沉静地望着皇帝。

躺在**的天子面目挣扎,却做不出像样的表情,他只得瞪着萧翊。

萧翊的声音忽而低了些:“你如今大病未愈,安心静养一段时日,臣弟敬领摄政王的虚衔,朝务必不会怠慢,皇兄不必忧虑。”

就在萧翊话音落下之际,殿外忽传一阵嘈杂。

方柔下意识站起身,像是带着些期盼那般往前走了两步。

萧翊瞥她一眼,缓步向前,再次牢牢握住她的手,“别想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裴昭如今身在天牢,他乃甲等重犯,不可能活着走出监牢。”

方柔心底一紧,不因那莫须有的希望破灭,而是她听萧翊寥寥几句,已能想到裴昭必然遭受了不少折磨。

萧翊瞧清楚她的心思,手里的力道又重了些,“心疼了?”

他拽起她的手,怒不可遏地往屏风外走去。

也正是此际,殿门被猛地推开,来人一身华服,傲然站在门外,太后的姿态雍容,表情却写满了震怒。

她迈步入内,指着萧翊劈头盖脸地骂道:“萧翊,你眼里还有哀家么!”

太后气血冲顶,言语间竟再无体统。她像是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呼吸沉重,一把挥开秦嬷嬷地搀扶,转头望过屏风,面色一沉。

忙大步往里,急切地想要确认皇帝的安危。

皇帝虽非她亲生,可从来将她视作生母敬重爱戴,他虽因出身低微心思敏感,想法也多,可秉性怀着仁慈厚重,知晓感恩忍耐,否则,当初她也不会放心将他扶上帝位。

太后见皇帝已然转醒,可言行受限,当即不忍地抚上皇帝的额发,无声予以宽慰。

皇帝哀恸地望向太后,眼眸里竟沁出一丝苦涩的水汽,直教太后更加于心不忍。

她嘱咐秦嬷嬷在内照看,摆袍步出外殿,声色俱厉:“就为了这样一个女子,萧翊……萧翊,你实在胆大包天!”

太后转眸怒视着方柔:“跪下!”

方柔皱着眉,心中尽是委屈不甘,可面对盛气凌人的太后,她慢慢垂眸,身子朝下,不料萧翊却紧紧地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伏低。

“母后。”萧翊沉着脸,直视太后,“你这般大闹乾康宫,是否有失体统?”

太后骂道:“体统?萧翊,你还敢与哀家说体统!你要反了天不成?”

萧翊眼眸一敛,显然没料到太后竟会有这样的斥责。

他沉息,冷声道:“皇兄染疾在榻,儿臣已受诸臣所托摄.理,朝.政,我如今是天下之主。”

太后一怔,顿足失色望向萧翊,显然并不知晓乾康宫昨夜的变故。

她初时听说皇帝身体抱恙,本没太着紧,也认为他在行宫染上风寒,犯了老毛病。

可直到入夜,秦嬷嬷几次求见不得,半点消息也带不出来,她便察觉不对劲。

又听说苏太傅领着些大臣深夜入宫,后来还闹了不小的动静,禁军围了乾康宫。

她大惊失色,还以为苏氏趁乱生事,不料乾康宫的人潮散去,太傅府连夜被抄、皇后被禁足于宫中,显然是她两个儿子谋事已成。

而她等了一夜,萧翊并没有派人前去通传,更没有领旨前去见她。

太后察觉古怪,这才亲自来了乾康宫,进门便见着何沉守在殿外,院里的下人已全数换了拨脸生的……

她本以为只是萧翊谨慎,可真相却超出了她的预料。

“你、你想被天伐不成?”太后极力压制着怒火和震然,她甚至有些站不稳,还是随行入内的宫女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母后何出此言?”萧翊气定神闲地站直,将方柔挡在身后,“皇兄身染恶疾,儿臣自当担起责任,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务不得怠慢。”

“何况,儿臣何时说过要废帝,何时说过要谋反?我为皇兄奔劳筹谋这么些年,有多少烂摊子、多少麻烦事由我亲手摆平,哪怕皇兄不明言,儿臣早已位同天子。”

“母后别忘了,我也是父皇的亲生子,更是你的亲儿子。江山仍稳稳握在萧家子嗣手中,何来天伐,伐的又是谁?”

萧翊手里的力道很重,这些话一字一句砸在方柔耳畔,只叫她胆战心惊。

她曾经盛烈地爱慕着萧翊这份强势和魄力,而今,她只觉得他是只冷血狠绝的野兽,她怎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哪怕被瞧一眼也生出满身寒意,他的锋芒从不收敛,明晃晃地挟制每一个人,那样不择手段……

太后也怛然失色地望向萧翊,眸色骇然。

这是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她对他投注的心血并不比对皇帝少,也许因年纪大意外得了亲生子,由此稍显纵惯,萧翊虽顽劣散漫了些,可她知晓他秉性不坏。

他以前虽行事肆意,但私下对皇帝从来敬重有加,怎么也不能跟逆天而行的篡位者联系到一起。

难道只因这样一位平民女子,这一桩意外,因方柔奋力摆脱他,让他尝到了求而不得的滋味,便被刺激得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太后不信,更不至于将所有的疑虑和过错都推到方柔身上。可眼下,萧翊的所作所为,一切诱因的确从方柔逃走开始。

她开始好奇,开始想要了解方柔,这女子的确姿色过人,她也听了些传闻,知晓方柔的性子别致,能叫有些男人欲罢不能。

太后是经过风浪的,前朝后宫可不比今时,苏承茹就算有些肆意跋扈,可她这样的小手段扔去前朝,最终也只得个输字。

她斗倒过那么些人,她知晓现在必须要冷静,要知晓根源,让这场荒唐没酿成大祸前在悬崖勒住,趁一切还能回头,趁萧翊还没有万劫不复。

太后稳了稳神思,没再与萧翊斗气,她由宫女搀扶着坐下,面色变得十分冷静。

萧翊本就没打算与太后起冲突,事情已成定局,无论圣母如何震怒也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他见太后姿态平缓下来,手里的劲道也松了少许。

太后静静地望向方柔:“你坐下,哀家与你说些话。”

萧翊蹙眉:“母后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太后瞥他一眼,心中的疑思定了几分。

有反应就好,萧翊即刻有了丝紧张的神色,他的五指攥得那样紧,那姑娘的手腕已被勒红了。看来他的确在顾忌这女子先前偷偷逃走一事,现下无时无刻不将她牢牢掌控在手心,生怕再出一桩意外。

太后冷声:“怎么,宁王在担忧何事?若你皇兄体思不济,你自然要作新帝即位登基。你如此心悦于她,将来不打算赐她金印宝册?如此,哀家与将来的皇后说几句也不准么?”

她这番话明着在顺从萧翊,暗地里每个字都在挖苦讽刺,萧翊自然心知肚明。

他脸色微变,一时拿不准太后的心思。

太后冷眸望着他,神情严肃,摆满了长辈的架子,轻易看透了萧翊所想。

于太后来说,他的心思对付旁人或许有余,可她看着还太稚嫩,又因在情.爱之事所及浅薄,自然斗不过她的缜密。

太后缓声:“你到殿外候着,哀家就在此与她说话。我没你那样好的本事,青天白日没法叫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萧翊的脸色终于缓了下来,太后心中默默一叹,只道自己猜对了。

这女子出逃一事,果然是萧翊的忌讳。

萧翊松了手,低声对方柔说:“你无需害怕,我在门外。”

方柔怔然望着神色复杂的太后,心中泛起一丝苦笑。她怎会告诉萧翊,她不怕太后,不怕皇帝,甚至不怕被禁军拿刀架在脖子上……

她现在只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