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雨過後,琉璃瓦被衝洗的幹淨鋥亮,屋簷掛著要墜不墜的雨珠,空氣也透著清新的味道。
陸容澤穿過蜿蜒的回廊,門口的小太監瞧見他來,行禮問安後,弓著身子推開朱紅色的殿門。
殿內光線昏暗,窗門緊閉,空氣中漂浮著濃鬱的藥草味道,還有龍涎香混在其中,濕熱,沉悶,讓他瞬間想起了自己纏綿病榻時的歲月。
陸容澤站在門口,元生從裏麵走出來,彎著腰小聲說道:“王爺總算來了,陛下都念叨了好一會兒呢,您快進去吧。”
陸容澤點了點頭,蒼白消瘦的麵容沒有過多的神情,他抬腳進屋,繞過金鑲玉屏風,來到內殿。
弘嘉帝靠著軟枕,穿著明黃寢衣,頭發幾乎全白,嘴巴微微張開,能聽見他粗重不勻的喘氣聲。
陸容澤緩步走到他麵前,彎腰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弘嘉帝咳嗽了好幾聲,費力道:“坐吧,事情辦好了嗎?”
陸容澤垂眼,“兒臣已經按照父皇的旨意辦妥,金鱗衛在暗中監視黎王府,有情況會立即回稟父皇。”
弘嘉帝放下心,但又沒有完全放下心。
他盯著明黃的帳頂,內殿裏隻有他們兩個,他忽而輕聲開口,語氣不明的說道:“老四,你說老三他不肯回來,是不是在怪朕不肯將兵權還給他?”
陸容澤壓住喉間的癢意,麵容清淡,“兒臣不知。”
“那你覺得,朕應該將兵權還給他嗎?”
陸容澤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三哥或許隻是想外麵玩一段時日,過些日子便會回來。”
弘嘉帝鼻腔裏重重地哼了一聲。
“北疆戰事早已結束,眼下都四月了還不肯回京,擅自跑去西境,我看他是根本不把朕這個父皇放在眼裏,你再去下一道旨,讓他馬上回來。”
弘嘉帝氣憤的說完這句,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他喉嚨裏好似卡著痰,憋的他喘不上氣,臉色漲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