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鄭閣老的壽辰, 因不是整壽,沒有特意操辦,照常舉辦家宴, 隻請了沈聿一家來赴宴。
鄭遷在書房裏,叫沈聿過來單獨談話,問起秦鈺的事,沈聿一一作答。
“他真是這麽說的?”
“是。”沈聿道:“學生去吏部問過了, 今日一早便收到了秦鈺的辭呈。”
“啪”一聲響,鄭遷手裏盤玩的核桃拍在案頭。
沈聿理解老師的失望。秦鈺挑唆雍王向朝廷報祥瑞,使其失去聖眷, 的確是大功一件, 老師也沒有違背自己的承諾, 將他安排在吏部文選司, 他日升任文選司郎中,前途無量。
說句不好聽的,以他如今的官職, 想要繼娶一個家室相貌都好的女子並非難事, 但人家偏不,偏要辭官帶著雍王妃遠走高飛。
這是拿上司的提攜之意往地上踩啊。
沈聿親手倒一杯熱茶,放在鄭遷手邊:“恩師, 人各有誌, 強求不來,隨他去吧。”
鄭遷擺擺手, 顯然不想再談秦鈺的事, 啜一口茶水:“聽說大同守將暴斃了?”
“是。”沈聿道:“學生遣人去收他的兵權, 當晚毒癰崩裂,一命嗚呼了。一應案卷已上交刑部。”
鄭遷點頭:“邊將勾結藩王謀反, 罪當淩遲,便宜他了。”
沈聿還未接話,便聽門外響起嘈雜的人聲,鄭遷有些不快,開門詢問,下人稟報說:“是兩位少爺和沈家的少爺小姐打起來了。”
鄭遷蹙眉,他是主人家,自己的孫子對客人動手,有理無理都先失了禮數,好在沈聿是他最親近的門生,否則傳出去還不貽笑大方。
回頭看沈聿,後者神情淡然,仿佛吃飯喝水一樣大不了的事——他已經習慣了。
“去看看吧。”
鄭遷說著,二人沿抄手遊廊往後院走,鄭府並不大,甚至作為首輔的府邸,略微有些寒酸,沒有多久便來到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