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63章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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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抽什么风。”◎

但毛团儿没法跟虞沛解释。

它可怜巴巴地凑近镜子, 试探着用前额抵靠住镜面,想让她像以前那样摸摸它。

“嗷嗷!”可疼了。

偏偏往屋顶上撞的时候不觉得,心里还很开心。

奇怪得很。

虞沛却一动不动。

过了半天也没等到回音, 毛团儿蔫蔫儿地缩了回去,唯有附足还搭在镜子上。

“叽……”它不招她喜欢了吗?

是不是因为头上长了大包, 不好看了?

可马上就会好的!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虞沛捏了下掌心。

不得不说,这毛团子的确很可爱。

系统提醒:“殿下小心, 是苦肉计!”

虞沛抿紧唇。

不错。

肯定是苦肉计。

不然它缘何能撞出那么大个包。

她得再坚定些。

于是她道:“就这样待一会儿吧,今天不想做其他的。”

屋里昏暗,毛团儿看见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终于察觉到她的疏远。

它蔫哒哒地收回触手,不挨着镜子了。

半晌, 它忽然想起什么,蹦到石阁角落, 费力拖过给那枝野茉莉搭建的铁房子。

确保她能看见铁房子后,它跳至歪房子旁边。

毛团儿鼓起面颊,使劲冲铁房子吹着风。

有铁皮作挡,里头的花纹丝不动。

它拍拍铁皮,含糊着说:“洼……洼……”

意思是有小房子挡着, 那枝花就不怕被人弄坏了。

系统及时出声:“殿下小心!别被它骗了。”

虞沛咬牙。

她知道。

可是、可是……

她没作声, 毛团又从角落里拖出个铁皮生揉出来的铁球。

它把铁球推到小房子底下,和那枝野茉莉紧紧挨在一块儿。

“洼!”它抬起柔软的附足, 指了下花, 再指向虞沛。

又戳了戳那颗铁球, 指指自己。

随后, 它小心推动着铁球, 使其挨近那枝小花。

做完这些,它才转过身,一眨不眨地盯着虞沛。

那双滚圆的眼睛又大又亮,却因为委屈而泛着微微的水红。不仅如此,它还使劲儿攥着两边的毛,不叫自己哭出来。

系统:“殿下小心——小心一点摸摸它也没事吧?”

这毛团子也太会招人怜爱了喂!

虞沛:?

这就叛变了?

系统词言义正:“要是太抗拒它了,很有可能会被宿盏察觉的。”

“嗯。”虞沛在心里应它。

她清楚这点,刚才也是想试试这小毛团子会不会暴露些什么。

但不知道是它太会隐藏,还是真傻,竟没看出半点端倪。

她伸出一手,指腹贴在镜面上。

“屋里灯太暗了,方才没大看清。”

毛团儿的泪珠子就这么滚了下来。

它还以为招她讨厌了。

“呜……”它跳近两步,温顺地贴上她的手指,自个儿蹭了蹭,喉咙里挤出微弱的呼噜声。

虞沛隔着镜子摸了下它头上的包。

一碰,小毛团就轻轻发抖,却贴得更紧,生怕她把手挪开似的。

“头上很疼?”她问。

泪水洇湿了茸毛,小毛团甩甩脑袋,挤出声哼哼。

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怕她不信,它把镜子往下一压,使她看见屋顶。

原本平整坚硬的屋顶竟然被砸出了个黑漆漆的坑。

毛团儿又把镜子竖了起来,兴奋地摇着尾巴。

“嗷!”屋顶比它伤得重!

它一副求夸的表情,尾巴也摇得飞快,几乎只见虚影。

虞沛觉得尺殊要是在这儿,兴许得把镜子砸了。

这么狗里狗气的毛茸茸,谁能信它是宿盏的心脏?

她和毛团儿玩了会儿,直到屋里黑得彻底看不见了,才关了复影镜。

收好镜子后,虞沛往**一躺便阖了眼。

但仅一瞬,她就又抬起眼睫,不过视线涣散,没什么精神气。

她推开被褥,在空中仔细嗅闻着。

视线移至房门,她一顿,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推门,门外静立着一道高大身影,正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虞沛轻轻嗅着,仿佛在确定着什么。

然后,她往前一扑。

对面的人稳稳接住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拥她入怀后,烛玉抬手揉了把她的后脑勺,低声道:“先前不就说过睡在同一屋,偏不答应。”

***

第二天下午,赵大娘终于接到信儿,说是去水井的路通好了。

怕出什么意外,沈仲屿和陆照礼留在赵大娘家里守着村子,虞沛他们三个则跟着赵大娘去找井。

走了小半时辰,赵大娘绕过一段稀烂的泥路,指着远处说:“就快到了。那口井现在荒了,周围全是草。仙家们小心,当心有蛇。”

话落,身旁的丛林忽扫过阵阴风,鬼息浓厚。

烛玉与虞沛对视一眼,前者脚步一移就追了上去。

他眨眼就没了影儿,赵大娘忙问:“仙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虞沛宽慰道:“大娘放心,他就去瞧一眼,不打紧——咱们先去看看那口井吧。”

赵大娘犹疑着点头。

她拿棍子扫断几簇灌丛,忙活好一阵,终于扒拉出一口石井。

那井上盖着桃木板子,时间久了,上面生了霉斑,井沿也爬满苔藓。

赵大娘丢了棍子就往旁躲:“这桃木是一个先生叫砍的,先前也盖过两回,结果不到一晚桃木就烂得干净。直等第三回 ,才勉强压住井口。”

虞沛看向姜鸢:“姜师姐,这井里似有鬼息溢出。”

姜鸢颔首:“比起村里,井底的鬼息更重。”

赵大娘听了,更不敢靠近。

“仙、仙家……莫不是有鬼?”

虞沛问她:“大娘,这井里除了先前跳井的小孩儿,可还死过什么人?”

“这……我印象里好像没有。”赵大娘仔细回忆着,“但小时候家里大人不让我们靠近这井,说是不干净——仙家您要想打听,村里的老铁匠说不定能知道,他算是我们村里最年长的老前辈了。”

虞沛点头,与姜鸢对视一眼,随即合力推开了那厚重的桃木盖。

鬼息再不受阻拦,冲天而上。

赵大娘虽感觉不到,却忽觉心闷气短,脚底生凉。

她忍不住哆嗦道:“两位仙家,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您放心,只是炁不对,不会有什么危险。”虞沛扶在井口边沿,朝里望去。

这口井不浅,井底昏昏暗暗,隐约瞧见稀疏的草。

“井水早干了。”赵大娘道,“村里人忌讳这个,想法子断了井水。但听别人说,夜里打这儿走还能听见往外冒水的声音。”

“井里怕是藏了些东西。”虞沛往里探去股灵力,确定安全后,才抬眸看向姜鸢,“姜师姐,你在这儿守着大娘,我下去看看,说不定那山鬼的牙齿就在里头。”

姜鸢不大赞同:“这井底很危险。”

“没事,那东西不在,里头也没什么危险。”虞沛说着,伸手拽了下井绳。

绳子很结实,哪怕年岁久了,也不见腐烂。

姜鸢担忧她,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她眉作轻拧,道:“师妹,小心。”

虞沛点点头,抓紧了井绳小心往下探去。

越往下,周身就越发阴冷,寒意入骨。

光线逐渐昏暗,她屏住了呼吸,不多时,脚就挨着了地。

“师妹,”姜鸢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下面怎么样?”

“没什么异样。”虞沛应道。

在外面时她们还能感受到浓厚的鬼息,可奇怪,这井底却没什么。

只阴森得很。

她蹲下身,正摸黑搜寻着山鬼的牙,就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啜泣。

虞沛浑身一僵,头皮陡然窜上麻意。

有人在哭。

还是在她身后。

低低的,难过到极致的啜泣,像动物的小爪子般挠着她的后颈。

不是鬼,她确信。

这井里没有丝毫鬼息。

也没有灵力。

她强忍住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平复下心绪,这才运转起灵息,转身望去。

看清身后景象,虞沛又觉浑身僵冷。

那湿冷的井壁上,竟嵌着十几张石灰色的、模糊的脸。那些孩童的脸都如虫子般蠕动着,嘴巴一张一合,发出微弱的啜泣。

的确不是鬼。

而是人死前留下的最后一点印记。

应当是那山鬼收集的。

上边,姜鸢又问:“师妹,怎么样?”

有一小会儿,虞沛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将掌心掐出浅浅的红印儿了,她开口道:“我还在找。”

她尽量忽视掉那些低低的啜泣,躬身继续找着鬼牙。

但地底深处也无鬼息。

虞沛摸索一阵,忽在井底角落发现了布袋子的一角。

她掘开土,把那布袋子挖了出来。

她没多作逗留,拎着那潮湿的粗布袋子就出了井。

“虞师妹,如何?”姜鸢忙问。

“没找着牙,那鬼离世的地方应当不在这儿。”虞沛展开手,使她看见那布袋子,“但我找着了另一样东西。”

-

回到赵大娘家后,虞沛才解开那袋子。

里面放着两绺头发,拿红绳绑在一起,另附一张腐烂的纸。

辨别许久,他们才勉强认出那是张婚契。

男方的名字已经烂到认不出了。

女方的名字尚还清晰可见。

“潘娘。”虞沛低声念出这名字,问赵大娘,“看这上面的时间,好像是六十多年前——大娘,您知道这人吗?”

赵大娘摇头:“村里老人大多不在了,可惜老铁匠下了山,不然他准知道。”

他们回来时顺便去了趟老铁匠家,但他家里人说他这些日子肚子不舒服,去了山下看郎中,得明天才回家。

恰巧这时,烛玉也匆匆赶回。

“遇着的不是那东西,只是抹散魂。”他道,“那东西藏得倒深。”

这之后,几人在村里问了个遍,却没一人知道“潘娘”是谁。

线索断得干净,只能等老铁匠回来。

-

夜里,在第三次想到那满是小孩儿脸的井壁后,虞沛彻底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间,她倒是想出了个查清潘娘来历的法子。

她抱着枕头出了门,本想找姜鸢商讨,可她屋里早没了动静,不知睡得多熟。

细思一番,她索性脚步一转,出了院门往旁走——去赵大娘家。

好在烛玉还没睡。

虞沛站在房前,刚敲两下,门就开了。

烛玉在里望着她,眼帘一垂,视线便落在了她怀里的枕头上。

虞沛将枕头抱得更紧,正琢磨着该怎么跟他解释,就听见他道:“怎的这么早?”

早?

早吗?

现下天都黑了啊。

可还没说话,烛玉就十分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拉她进了房门。

虞沛懵了,但本着“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的原则,她一时没出声儿。

直到她被拉到**,身上盖了层厚厚被子,人还被他半拥住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烛玉。”

烛玉倏地睁眼,目露错愕。

虞沛默默移过眼神,在夜色中审视着他。

“你在抽什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