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竟是怪物暴君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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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虞沛打算往烛玉那儿走一趟——毛团已经在他那儿待了两三天了,她得去看一眼。

去寝舍的路上,她远远望见了尺殊。

不光她, 周围好些弟子也看见了他,投去的视线里满是压不住的惊羡。

倒不稀奇。

他离大灵师仅有一步之遥, 这学宫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将他视作目标。

不过这人性子太疏冷, 大多弟子只敢远远看着,偶尔冒出一声“尺师兄”。

虞沛原本也只想唤声师兄了事, 不想尺殊突然停下,主动与她搭了话:“新来的师父可还能适应?”

他的行径引来不少打量,虞沛能感觉到好几道视线齐齐落在自己身上。

她倒落得自在,说:“挺好,大家也都学得认真——听说是尺师兄请来的, 有劳师兄了。”

“也是便于往后行动,再者——”他顿了顿, “若不是他提起此事,我也想不到此处去。”

他说得含糊,但虞沛却听明白了。

她原以为银阑是抹不开情面,才会答应尺殊来学宫。

毕竟比起这种场合,他更喜欢在外打杀。而且在她记忆里, 他也从不和人族打交道。

可如今听尺殊的意思, 还是银阑主动要求来学宫的了?

这倒是稀奇。

尺殊又说:“现下其他几组也都回来了,过不了几日, 道君便会回学宫。时机难得, 还要勤思勉学。”

虞沛应好。

想起毛团儿还在自个儿身边, 她心下一动, 旁敲侧击道:“尺师兄, 听说你这次回来是为了灵师考核,那这些时日你都在忙这事吗?”

谈及考核一事,尺殊的神情仍作平静,瞧不出丝毫慌急紧张。

他淡声道:“灵师考核还在明年,提前回来不过是做些准备。”

看来这考核的难度还不小,他竟然要提前一年来做准备。

虞沛又问:“尺师兄,如今你回了学宫,云涟山那儿不打紧吗?”

尺殊:“云涟山有人看管,无需担心。”

虞沛点点头。

看他这样,宿盏心脏丢失的事应当还没有被发现。

虽然现在还没被发现,但一直任由毛团子在外面也很危险,还是得想办法尽快送回去。

想起那小毛团,她忍不住多问了句:“尺师兄,我之前就听人说云涟山上布设了结界,要是将那怪物的心脏贸然带出,就会被结界重创——也不知是真是假?”

尺殊驻了步,斜过的视线锐利如箭:“你很在意那邪物?”

这人也太谨慎了。

虞沛神情如常道:“就是好奇,我听好些人聊起过这事儿了。而且要是有那不知内情的闯上山了,又受邪物蛊惑,把它带出结界了怎么办?”

“不会。”尺殊稍顿,“除非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虞沛心紧。

尺殊:“那人接纳了宿盏本人的气血。”

怎么可能?!

她跟宿盏都没见过面,顶多是用复影镜与他联系过,可那也没法达到接纳气血的功效吧。

虞沛一时说不出话,好半晌问道:“只有这一种可能吗?”

尺殊“嗯”了声。

虞沛心乱如麻,快将面颊挠出红痕了,才又跟了句:“尺师兄,书上都说宿盏不知从何而生,当日大战后也不晓得去了哪儿——那这些年有没有追查到过他的下落?”

两人恰好走至分岔路口,尺殊停住,头上一柄骨钗折出温润光泽。

“虞师妹,”他语气平静,“你出来不久,或许尚不了解一些规矩。宿盏一事为天域密辛,旁人打听不得。如今鬼界担下此责,亦不会出现分毫差错。”

虞沛:“……”

不会出现分毫差错是吧。

到时候看见空空****的石阁了,可别蹲在门口抱头痛哭。

她忍住与他斗嘴的冲动,放缓了呼吸。

不能操之过急。

如果引起了他的注意,反倒更麻烦。

“尺师兄说得对。”她面无表情地送出一句夸赞,“如今鬼界驻守,还怕出什么意外?料想也没人能把那邪物带出去。”

尺殊反应冷淡:“鬼界接手不久,也还需事事小心。”

对哦!

原著里根本不是鬼界在守云涟山,之前她也听说过了,尺殊是十多年前守在那儿的。

虞沛尽量问得自然:“在这之前还有其他人守过云涟山吗?”

“嗯。”尺殊道,“若非意外,此事本不用鬼界经管。”

虞沛本想问问是什么意外,但今日打听得实在太多,况且他已经有了些许疑心。

下次再找机会吧。

她往左迈了步——那儿直通寝舍。右边则是去往藏书阁。

“那尺师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耽误你不少时间。”

“无碍。”尺殊丢下两字,提步便走。

***

虞沛赶到烛玉的寝舍时,他正在拿软布拭剑。

她的储物囊就放在一旁桌上,袋口的绳子系得紧紧的,不叫一点儿气息漏出。

她关了门落了锁,匆匆上前。

“来的路上遇见尺殊,多聊了两句。”

“尺殊?”烛玉动作一顿,“他来做什么?”

天录斋地方偏僻,与其他学院离得远,他又并非新弟子。

“不知道,我看他往藏书阁去了。兴许是去找书,也兴许是找我阿兄。”虞沛坐下倒了杯茶水,“也不知道他和阿兄是怎么玩到一块儿的。”

银阑的朋友她也认识许多,无一不是洒脱性子,向来不拘礼法。而规矩板正的好友,倒只见尺殊一个。

烛玉:“或许是鲛、鬼两族的交情,鲛宫附近不是就有一处鬼界大门吗?”

虞沛想了想:“倒也是。”

那鬼界大门属于禁地,死气太盛,从小爹娘就不允她靠近。

银阑却是去得多。

“对了,”她拿过储物囊,散开系绳,“那毛团子这几天怎么样,那退热的药吃了有效吗?”

烛玉收剑回鞘,顺手将剑放在了一旁剑架上。

“多半时候都待在你的储物囊里不愿出来,唯有吃药的时候才肯往外冒头。”

话落,那蓬松的毛团子挤出袋口。

它早便听见了虞沛的声音,摇甩的尾巴在布袋子上拱出一道来回起伏的弧线。

由于摇得过快,几乎整团毛球都在扭动。

“啾——!”毛球挤开系绳,像小炮弹一样弹出布袋,跳进虞沛怀里。

虞沛一把揪住它,上下打量。

“好像好了许多,也没之前那么烫了。”

头顶上的大包也消了,就连那朵小花都比之前精神。

毛球忽地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

好了许多?!

那是不是就要把它送回去了!

它慌忙看向烛玉。

“叽!”

——它还想再多留两天的。

不行。

烛玉微睇着它。

若再待下去,只会招来麻烦。

他的态度强硬,瞬间便叫小毛球眼中有了泪意。

它哼哼两声,往虞沛怀里虚弱一缩。

“怎么又掉泪珠子了,还是不舒服?”虞沛摸了把它的头。

也不烫啊。

这毛团儿瞧着可怜兮兮的,但如今它已好了许多,自然还是得尽快送回石阁。

由是她问:“烛玉,你那儿还有瞬移符吗?”

“要多少?”

虞沛想了想:“十张有没有?我拿鲛珠或者灵石跟你换。”

“你先拿着用,往后再说。”烛玉转身开了柜子。

但足过了半刻钟,他还在柜子里翻找着。

虞沛察觉到不对:“烛玉,没找着吗?”

不应该啊。

他是个爱收捡的性子,平时要什么东西眨眼就能找见。

“我记得就放在这儿。”烛玉把那箱箧翻了又翻,翻至第三遍时,他忽想到什么,转身睨向虞沛怀里的毛团儿,蹙眉。

毛团儿心虚地移开视线。

“咕叽……”

看它做什么。

它可没吃他的符。

烛玉:“……”

他用力合上箱盖:“险些忘了,上次就把瞬移符用完了——要不去外面集市买?”

虞沛:“我之前去集市打听过了,瞬移符这样的高级符箓得先预订。从预订到制符,至少得半个月。”

烛玉:“那——”

“没事。”虞沛揉了把毛团子,“我再去问问别人。”

也不能问得太多,免得招来疑心。

“好。”

虞沛又问:“它这几天没闹出什么事吧,可还算听话?”

小毛球险些炸毛,慌忙看向烛玉,摇头摆尾。

“咕叽!咕叽!”

——快夸夸它啊!

夸什么?

烛玉冷笑。

胃口好吗?连纸都吃。

“还算听话,与普通猫犬没什么区别。”他顿了顿,“你要是喜欢,我便让人留意一番,看哪处有乖巧听话的小宠。”

毛球耷拉下尾巴。

“呜……”

沛沛说过喜欢它的。

“再说吧。”虞沛没捏两下就把毛球放回了储物囊里。

一进储物囊,它便慢吞吞拖过那条草绿色的帕子,窝在里面,乖乖儿地听他们聊天。

虞沛:“烛玉,你是不是也会阿兄那种惑术?”

烛玉“嗯”了声,见她跃跃欲试的模样,他又补道:“但从未施展过,若贸然使用,太过危险。”

“好吧。”虞沛蔫了下去。

她还想他帮她训练来着。

这时,她忽借余光瞥见他的床铺。

“你还是没找到枕头?”她忽问。

上回他说枕头不见了,现下放在床铺上的,明显不是之前那只。

“没找到,索性重新买了——模样瞧着如何?”

“挺好看。”虞沛说。

好看归好看,她还是喜欢她那只枕头,睡着很是舒服。

两人聊到天色已黑,虞沛才走。

不过没把毛团儿带回去——之前银阑说晚上要来给她送两本书,他太过敏锐,她怕叫他发现。

烛玉送了她一段,回去坐了小半时辰,门就又被人敲响了。

那人显然是个没耐心的,敲了两三下不见门开,就又加重了力度。

他拉开门。

已至深夜,放眼望去灰沉沉一片,不见丁点光亮。

唯有门口那人眼睛亮得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烛玉视线一落,轻笑出声。

“沛沛,怎的又抱了只枕头?”

他还特意按她的喜好挑了只新的,不想还是招不了她喜欢。

虞沛没应,直接进了房门。

进去第一件事,便是拎起烛玉的枕头甩至一边,然后抱着自个儿的滚上了床,还好心与他分出一半。

嗅见她的气息,毛团儿一下挤出了储物囊,蹦蹦跶跶地往**跳。

跳至半空,一只大手从斜里伸过,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它。

“叽?”毛团晃了晃,呆住。

烛玉毫不留情地将它丢回布袋子里。

他沉声道:“今日做了错事,竟还不知反省?”

毛团儿头顶的小花耷拉下去。

“咕叽……”

它只是想再多留两日,不会惹麻烦的。

“如今你得了她两分喜欢,也不当随心所欲。”烛玉拉紧系绳,“恃宠而骄只会招来厌嫌。”

-

凌晨。

天际已浮出一线鱼肚白,半空漂浮着潮冷的雾气。

银阑推开练功房的门,晨风扑打在汗湿的身躯上,使人神清气爽——他不常睡觉,一连两三月不闭眼也是常有的事,大多时间都花在修炼一事上。

他拎着长戟大步走过,走至一分岔口时,忽瞥见一道人影。

那身影熟悉,一见就是虞沛。

步态却陌生。

步伐虚浮,慢慢吞吞地往前踉着。

还有……

银阑目光一转,落在她手里。

她竟满满当当地抱了两个枕头。

那两只枕头的花色与样式皆有不同,但一眼就瞧得出她的喜恶——

右手那只用臂弯紧紧扣着,抱在胸前。

另一个则随意许多,单拿手指拎着,时不时还嫌重似的,要甩动一阵。

银阑扫了眼四周。

现下寅时过半,天边虽有隐约亮色,但到底还是歇息的时候,根本看不见一个人影。

天还没亮,她出来做什么?

乱逛也就罢了,怎还抱着两个枕头?

“虞沛。”他提声唤道。

可那人一步没停,直冲冲地朝前走。

他蹙起眉,又唤一声:“虞沛?”

她仍不应,只用力甩着左手那只枕头,借着它的力道往前走。

银阑再次扫向周围,同时放开感官。

确定无人,他才压低声音叫道:“银弋。”

虞沛还是没理他。

银阑察觉到不对。

他快步上前,并没靠近,停在半丈之外看她。

却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也不眨。

银阑有所了然。

是梦游吗?

可她以前似乎没这习惯。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在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