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嬌娘

第371章 熟悉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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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皇帝離開金鑾殿之後,剛走到後殿,便衝著緊隨而來的安郡王和小郡王顧義冷哼一聲道:“你二人可滿意了?”

安郡王笑著點了點頭:“還行。”

小郡王顧義……哦不,如今該喚太子殿下了,他堅毅的小臉兒上也浮現出一抹滿意之色:“皇祖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皇上是不願寫“罪己詔”的,隻想恢複白氏一族和先廢太子朱翌的身份便罷了。

堂堂天子,怎能為臣子低頭?

小太子朱義當即表示,若身為天子都不能為天下臣民做表率,對錯不認、是非不分,那他這個太子也當得沒甚意思,倒不如讓皇上重則儲君,省得等皇上百年之後,朱義再做出什麽大逆不道之事來。

其後,安郡王笑眯眯地補刀:“自己做,你便是流芳百世的賢名帝王;讓兒孫來糾錯,那就是個至死都不悔改的老糊塗,你自己看著辦吧。”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皇帝不做,就讓朱義和安郡王來做。

皇帝當時氣得臉子都青了,險些又死一回,顫抖著手罵安郡王不是個東西,挾天子意欲不軌。

安郡王反唇相譏:“當世人都稀罕你屁股底下那龍椅不成?而且,本王可不是在跟皇上商量。”他瞥了一眼朱義,意思再明白不過。

他能撫養朱義,也能以賢孝之名讓朱義不繼承大統。

這種時候,往往都是比誰豁得出去。

而皇帝心中知曉,如今這些個皇子裏,還真沒人比得上這個嫡長孫。

無奈之下,皇帝隻能自己書寫“罪己詔”,才有了今日大殿上可堪載入史冊的一幕。

等皇帝拂袖離去,小太子欣慰地笑了笑,拉住了自家父王的手,“父王已經為攝政王、主事監國,可別想著逍遙度日了。”

“本王就是個大冤種……”安郡王欲哭無淚地將自己的手抽回來,痛聲道:“前十來年提心吊膽,現在還要替兄長還債,我可真倒黴!”

父子倆說笑的功夫,往東宮的方向去了。

二人合力脅迫皇上給十年前的冤情一個交代的事,雲曦和陸青帆卻是不知的。

父子二人也絕跡爛在肚子裏,這輩子不再讓第四個人知曉。

且說雲曦和陸青帆回到刑部衙門之後,已經成為從五品員外郎的樊誌,和徹底被編入差役隊列、成功捧上鐵飯碗的阿閃皆上前祝賀。

冉大人春風滿麵,簡直不要太得意。

任丹青也高興,他雖然沒得著官職,卻得了皇上的封賞:當代文壇大家一幅墨寶,稀罕得跟什麽似得,直呼皇上隆恩、懂得投其所好。

陸青帆微微一笑,他自然不能告訴任師爺,這份墨寶是他從皇上的內庫裏討來的,可費了不少唇舌。

二人身份的轉變已經被昭告天下,如今雲曦已經不再是“禦用一品小仵作”,而是江南學政白琨遺孤白箏,皇上親封的“慧珠郡主”。

可差事還是要幹的。

這不,樊差就把手中的一份卷宗遞過來,無奈地解釋道:“順天府尹荀大人告老,如今新的順天府尹還沒走馬上任,原該歸屬於順天府的案子散給了三司,說讓咱們先頂一段時間。”

雲曦一聽,“那豈不是大理寺和都察院也沒閑著?”

“都察院總攬官員之間的案件,民間糾紛還是得看大理寺和刑部。”陸青帆解釋道。

他看了一眼雲曦漂亮的裙衫,想起了青果說得規律,忍不住開口道:“要不換身衣裳?”

青果在一旁忙不迭帶頭:“對對對,小姐可不能穿裙子去勘驗屍首。”

雲曦哭笑不得:“瞅給你們緊張的。”

她去仵作房換了一身利索的勁裝,便跟隨冉杓往案發地去了。

陸青帆還要整理一些文書工作,拉著任師爺一道辦事。

刑部又恢複了忙忙碌碌的樣子。

此刻,大理寺和都察院也沒多好過。

大理寺卿急流勇退,將卿位挪出來奏請陛下交予於植。

皇上也知於家培養於植數年、他在寺正的位置上曆練數載,當是頗為熟稔了,大理寺交予他,皇家也是放心的。

文武百官、內閣大臣無一不允,於植便年紀輕輕任了大理寺卿。

看著麵前成山的文書卷宗,於植的腦海裏浮現出雲曦的笑臉,他無奈搖頭,知曉自己終究該放下。

將桌案騰出一個位置來,於植低聲喃喃道:“也罷,先來看看這些個陳年舊案中,有沒有能難倒我們陸尚書的棘手案子吧?”

晁鍾大人更是苦不堪言,他萬萬沒想到擔任左都禦史之後,會有那麽多的人情往來:今兒個吏部來人、明兒個禮部求告,還有衙門之間互相推諉的、下麵幾個院內禦史因為政見不合打架的,天神哉!

“韓茗當初的日子也沒多好過嘛……”晁鍾本就是個暴脾氣,一聽到雞零狗碎的事情就熱血上頭,反而感慨起當初韓茗在的時候,高低還有個個兒高的頂著呢。

所幸晁鍾的臭脾氣人盡皆知,但凡敢在都察院鬧事的,一律先教他們做人、再談家國法紀……不到短短幾日的功夫,都察院的人都服了。

被晁鍾搬來的救兵打服的。

京城因為宮變百廢待興,各大衙門皆整頓內務了一陣子。於京城老百姓而言,茶餘飯後的談資仍舊在雲曦和陸青帆身上。

茶樓內,說書先生吊人胃口的敘說不絕於耳:“……且說這當年名動京城的陸遠夫婦,便就如此黯然地離開了京城,那江南求學、見著未來媳婦隻是五歲稚童的陸青帆,當真是一頭包啊!誰能想到,如今驚才絕豔、驗屍神準的慧珠郡主,還是個奶團子呢?”

說書先生的話音落,看客們皆拍手稱好、笑得東倒西歪!

“白氏一族被廢太子一案牽連,礙於民族大義、家國穩固,慷慨赴死!一時間,白學政的清名不再、無數謾罵而至。若說江南學子這十年來最恨的人是誰,必定是當年的白琨一族了。知曉真相的江南學子,他們如今可會懺悔懊惱、亦或者是唏噓哀歎哪?”

這些,皆不得而知了。

距離最角落的地方,一身便裝的雲曦和陸青帆正聽著說書先生渲染故事氛圍。端得是頗有節奏感。

雲曦將心底那抹悵然壓下,偏過頭看著陸青帆,反問道:“大人早年見過我嗎?”

“自然是見過的。”陸青帆微微一笑:“那日我看到你在樹上調皮不下,生怕你摔著,便接了你一記,還有一次在涼亭中……”

伴隨著陸青帆的敘說,雲曦下意識地眨眨眼,總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何時發生過的了。

“小姐,大人,都買好了,咱們走吧?”

正當雲曦還欲細問之時,青果捧著幾兜子牛皮紙包回來了。

他們要重探案發地,雲曦便讓小青果去多備幾樣藥材,方便一會兒勘察證據。

“走吧。”陸青帆率先起身,拉住雲曦的手。

雲曦轉過頭去看說書先生吐沫橫飛、百姓勾著脖子聽得認真的景象,忍不住抿唇笑了笑。

案子總有,刑部衙門也從沒清閑的時候。

先太子和白家的傳奇將會一直在百姓口中傳頌,隻要清白無垢,真相的細枝末節,倒不足為外人多敘了。

“雲曦,在看什麽?”陸青帆見雲曦半晌沒轉過頭來,停下腳步等她。

雲曦仍舊握著陸青帆的手,清眸彎了彎:“看我們光明的坦途。”

“噗,”陸青帆輕笑一聲:“先看看良辰吉日吧,為夫等得急死了。”

雲曦被他打趣,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是誰說要先把案子破了的?”

“仵作怎得比尚書還忙,嗯?”陸青帆捏了捏雲曦的手,二人快速鑽入人群中。

青果看著天,喃喃道:“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是狗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