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远很不喜欢人家说他是孩子, 就算是二哥，也不行。
霍绍：行吧。
见霍绍没有拒绝了, 叶怀远才满意。
顿了顿，叶怀远朝霍绍那边坐了坐，语气很是雀跃。
“二哥，我听说你又把曹光揍啦？”
霍绍垂眸，嗯了一声。
叶怀远崇拜地看着霍绍，双眼亮晶晶的，活脱脱是霍绍的小迷弟。
叶怀远家里就他一个孩子, 没有兄弟姐妹。
小孩子都喜欢跟着比他们年长的哥哥, 叶怀远也是这样, 最是崇拜霍绍。
小时候还可惜自己不是霍伯伯家的孩子，不然霍二哥就是他的哥哥了。
把他爸气得不行。
顾霜觉得有些稀奇，书里开始的时间线在八十年代，那时候男主角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虽也有活泼开朗，少年意气的一面，但大致还是比较内敛的，不像现在这样情绪外露。
顾霜失笑, 虽然叶怀远不想别人把他当孩子，但说实话, 现在的他，顶多算个大男孩，还没长大呢。
叶怀远不知道顾霜的想法, 兴冲冲对霍绍说：“二哥，下次你准备什么时候揍曹光？能不能喊上我, 我可以去给你助威加油！”
向来只在别人的嘴里听说二哥的英勇战绩，叶怀远有些遗憾, 他特别想亲眼见识一番。
“……”
霍绍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谢谢，没必要。
顾霜在一旁忍笑，霍绍叹气，对叶怀远道：“怀远，你现在还在读书吧？”
“嗯。”叶怀远点了点头，问道：“二哥，你回来了，是不回去了吗？”
毕竟媳妇儿和孩子都带回来了，叶怀远有些期待。
霍绍道：“回去的，只是回家探个亲。”
叶怀远失望，不过到底是二哥的决定，叶怀远识趣地没有多问。
等饭菜上来，他们边吃边说话，霍绍让顾霜自己吃，他来喂孩子。
结果吃到一半，崽崽就开始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又强忍着不睡，半晌才动一动嘴巴，努力嚼着嘴里的食物。
叶怀远看乐了，二哥的孩子也太可爱了。
看到二哥熟练的给孩子喂饭，他也有些吃惊，没想到二哥居然这么会照顾孩子，不愧是二哥。
霍绍弯了弯唇，等崽崽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给他擦了擦小嘴，然后把他哄睡着了。
霍绍一只手抱孩子，一只手快速将剩下的食物解决。
吃完饭，霍绍对叶怀远道：“有空去家里玩，我们先回去了。”
叶怀远连连点头。
很快就到了霍老爷子生日那天，等众人送上了祝福，顾霜和霍绍跟上，还教崽崽也说了一句吉祥话。
崽崽乖得很，虽然吐字不清晰，但小表情认真极了，诚意满满。
霍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然后顾霜把生日礼物拿了出来，送给霍老爷子。
“爷爷，一点小心意，祝你生辰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顾霜含笑道。
“好好好！”霍老爷子很高兴，连忙试了试衣服，合身得很。
“今儿就穿这个，霜霜买的，我喜欢。”霍老爷子道。
袁琼芳赞了一句：“霜霜眼光好，爸穿这件确实好，人都显得精神很多。”
霍老爷子今年这个生日过得极为高兴，第二天，又和老友们一起聚了聚。
他开始炫耀：“这袄子，我穿着精神吧，阿绍媳妇送的。”
“这帽子，看着暖和吧，阿维媳妇送的。”
“还有我这新拐杖，威风吧？阿英送的。”
众人纷纷无语，“显摆啥呢，谁家没有几个孝顺的后辈似的！”
霍老爷子不以为意，“我家可不止几个哦，个个都孝顺。我家乖崽崽才刚满周岁，就会讲吉祥话了呢。”
“光会嘴上显摆，也不知道把崽崽带出来见见，我这见面礼都准备好了。”叶老爷子道。
霍老爷子道：“孩子小，离不得父母，等大点再说。见面礼给我就行，我替崽崽收了。”
“见面礼见面礼，没见面，还想要礼？你想得美。”叶老爷子哼了一声。
这老家伙确实是让人羡慕，枝繁茂盛，子孙个个有出息，现在曾孙都有了。
不像他叶家，几代单传，他就一个独苗苗孙孙，今年才十五。
他别说抱曾孙了，他家怀远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结上婚呢。
叶老爷子突然想到孙子小时候喜欢霍绍，恨不得去当霍家的孩子的事情。
他叹道：“这局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等怀远毕业了，我也送他去阿绍那里吧，也好有个照应。”
“怀远毕业还要两年吧？”霍老爷子说道：“这黑暗持续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到时候说不定一切都好了呢。”
“是啊，国家会越来越好的。咱们也努努力，争取让这黑暗早日结束。”
……
这是顾霜和崽崽在霍家过得第一个年，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袁琼芳给崽崽也揪了一块，给他拿着玩。
“看，我这个包的可以吧？”赵芸菲笑嘻嘻地把自己包的饺子放到一边。
“好看。”顾霜夸了一句。
袁琼芳笑了笑，看了眼霍绍，说道：“没想到阿绍包的也有模有样的。”
霍绍弯唇：“包饺子而已，简单。”
袁琼芳道：“你从小就是，学什么都快。”
目光下移，看了眼坐在他怀里的崽崽，他也有模有样地捏着手里的面团。
“崽崽真棒！”袁琼芳笑着夸了一句。
崽崽听到，抬头看着袁琼芳笑，献宝似的把手里捏的乱七八糟的面团递给她。
袁琼芳连忙接过来。
霍绍无奈道：“妈，馅都没有，你放饺子堆里干嘛？”
霍老爷子道：“这是崽崽包的，没馅就没馅，到时候我吃！”
袁老爷子也不甘示弱道：“再给崽崽一个面团，我也吃！”
不知道的还以为崽崽做的是什么美食呢，都争着要。
包完饺子，大家美美吃了一顿，崽崽去睡觉了。
袁琼芳又拿出红纸，让霍绍写对联，等过年的时候贴上。
霍老爷子他们去围观霍绍写对联，袁琼芳带着两个儿媳妇剪福字。
一家人分工明确，其乐融融。
晚上。
顾霜躺在霍绍的怀里道：“有点想奶奶他们了。”
霍绍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道：“过完年咱们就回去了。”
顾霜道：“我就是说一说，反正咱们请的假长，晚点回去也行。”
“嗯，那明天去给奶奶打个电话吧。”霍绍说道。
“好啊。”
顾家。
顾奶奶得知霜霜来电话了，那叫一个激动，转头看到顾江，连忙道：“霜霜来电话了，快送我去公社！”
顾江应了，道：“奶，你别急，霜霜算好了时间的，肯定会等咱们到了再打电话，跑不了的。”
等顾奶奶坐上后座，他稳当地骑着自行车往公社的方向去。
一路到了公社的院子，顾奶奶和公社干部打了招呼，守在电话边等了几分钟。
铃声突然响起，顾奶奶飞快地接了起来。
“喂，是霜霜吗？”
电话那头的顾霜声音清亮：“奶，是我。”
顾奶奶脸上笑开了花，道：“我昨儿还想你呢，没想到今天霜霜你就打电话来了。”
“我也想奶了，所以特地给你打电话呢。”
顾奶奶听到孙女想她，心里熨帖，嘴上道：“奶好好的呢，你在京市好好玩儿，不用想奶，奶在家等你回来。”
“好呢，等我回去给你带京市的特产，这里好多好吃的东西呢。”
“好，奶等着。”顾奶奶应道。
又问起崽崽和霍绍，顾霜让崽崽跟顾奶奶打招呼。
顾奶奶听着电话那头崽崽奶声奶气的声音，眼眶都湿润了。
说了好几分钟，顾奶奶才依依不舍地挂掉电话。
很快到了新的一年，顾霜应景地给崽崽穿了一身红，格外喜庆。
“瞧瞧，跟画报上的福娃娃似的！”
袁琼芳看着崽崽和慢慢，笑得开心极了。
拍照爱好者霍英当然不能错过，当即就给两个小家伙拍起了照片。
最后，一家子又拍了全家福，把大家的笑脸定格在了照片里。
新年霍家的院子格外热闹，顾霜和赵芸菲作为霍家的媳妇，也格外受关注。
尤其是顾霜，这还是她第一次露面。
被霍绍带着见了很多人。
有些意外的，她居然看到了姚飞燕和赵长宇。
两人是跟着姚飞燕的姥爷李百过来的，霍老爷子看到李百笑了笑。
“你腿脚不便，大老远跑这一趟干嘛，心意到了就行。”
李百是个倔老头，闻言道：“都在京市，远啥啊，给首长拜年都不来，哪里算有心意？”
霍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百也笑了。
赵长宇看了眼霍老爷子，连忙敬了个军礼。
李百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外孙女婿赵长宇，也是部队里头的，向来崇拜首长您，我就带他来见见世面。”
“我知道。”霍老爷子说了一句。
李百有些惊讶，他这外孙女婿是挺出色的，也不至于连老首长都听过吧。
“阿绍下乡的地方就是这小同志的老家，阿绍结婚我还去过呢。”
李百不知道霍绍下乡的地方竟然是长宇的老家，惊讶道：“那还挺巧的。”
“是挺巧，这小同志的前未婚妻，如今正是我的孙媳妇呢。”霍老爷子坦然说道。
赵长宇脸色变得僵硬起来，姚飞燕也面露慌张。
姥爷不知道长宇有过未婚妻的事情，这次她本来不想来的。
是姥爷心情好，特地带他过来，见见世面。
长宇推辞不了，只得来了，姚飞燕不放心，也缠着姥爷跟过来了。
没想到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姥爷要是知道长宇是为了自己才退的亲，一定会生气的。
“啥？”李百有些没反应过来，琢磨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扭头看了眼两人难看的神情，李百仿佛被传染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李百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我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呢。”
“年轻人嘛，有些事可能不想和咱们这上了年纪的人说。”霍老爷子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年纪大了，也该享福咯。你啊，也少操点心。”
他这老部下啊，人还是可以的，有能力，作风也正。
可惜年轻时候光顾着保家卫国，孩子没教育好，后辈都不大像话。
李百叹口气：“首长说的是。”
赵长宇如坠冰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霍家。
李百冷哼了一声，直接赶人。“多的话我不想说，你们走吧。”
姚飞燕求情，“姥爷，你别这样。长宇是有过未婚妻，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人家现在过得不知道多好，长宇这还是帮了她呢！”
姚飞燕看顾霜笑意盈盈地和那些夫人说着话，往常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面对顾霜笑得无比和蔼亲切。
而她却无人问津，鼓起勇气上去搭话，结果便被随意打发。
顾霜轻轻瞥过来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姚飞燕无比羞愤，只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小丑。
听到外孙女的话，李百无比失望。
果然还是被她妈带歪了。
“如果你们问心无愧，何必瞒着我！”李百只说了这一句。
姚飞燕一下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赵长宇道：“姥爷，是我的错，您别怪飞燕。”
李百冷哼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有错！多的话我不想说，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出去。”
赵长宇只好拉着姚飞燕先离开。
姚飞燕不知所措：“长宇，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姥爷还是头一回对她这样呢。
同时，她心里也有些委屈。长宇不就是退个亲，能有什么问题。
结了婚还能离婚呢。
长宇就是喜欢上了自己而已，姥爷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先回去吧。”赵长宇忍着烦躁道。
自从得知顾霜嫁到了霍家，赵长宇只觉得自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以往担心的事情，好像在逐渐应验，赵长宇茫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落到了现在这一步。
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
顾霜丝毫不知自己已然成为了赵长宇的阴影。
看他们脸色难看的离开，尤其是赵长宇，面色灰败，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打击。
顾霜很高兴，她知道，爷爷这是给她出气呢。
毕竟原身被赵长宇抛弃另娶的事情，整个大队都知道，肯定瞒不过霍老爷子。
过完年，赵芸菲就要回部队了。临走前，她抱了抱崽崽，对顾霜道：“霜霜，写信常联系啊！”
顾霜笑着道：“好。”
赵芸菲高兴了，看了眼霍绍，她端起长嫂的派头，道：“我走了，这么久不见，你哥肯定想我了。阿绍，你可要照顾好霜霜和崽崽啊。”
“……”霍绍沉默了一瞬，淡声道：“知道了，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