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 你刚刚说是去谁的家里玩了？”赵长宇又问了一遍。
赵铁蛋看向他小叔，声音清脆：“顾亮亮家呀！”
赵长宇这回听得很清楚, 顾亮亮？
“……”
赵长宇想了想，那似乎是顾江的孩子。
他愣了一瞬，然后看向赵铁蛋，他一脸天真，好像对他们家和顾家的事情丝毫不知情。
赵长宇张了张嘴，想问他怎么会和顾家的孩子玩到一块儿，顾家人居然没把铁蛋赶出去？
话到嘴边, 赵长宇又有些问不出口。
一时之间, 气氛有些沉默。
这时, 赵长宇的目光瞥到铁蛋脸上好几道结痂，他决定换一个安全的话题，随便和铁蛋聊聊。
虽是叔侄，赵长宇却没见过铁蛋两回，对他的了解都是从他妈那里知道的。
“铁蛋，你是和人打架了吗？脸怎么受伤了？”赵长宇问道。
赵铁蛋摸了摸脸，嗯了一声, 说道：“之前和顾亮亮打架，他抓的。”
“……”铁蛋的回答让赵长宇满脑子都是疑问。
赵铁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注意力被赵长宇吊着的胳膊吸引。
他皱着眉头问道：“小叔，你的胳膊是断了吗？”
赵长宇沉默了一瞬，说道：“没断……”
赵铁蛋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要是手断了, 吃饭上厕所都不方便，那也太惨了太可怜了。
“小叔, 你咋一个人回来的？我弟弟呢？”赵铁蛋又问道。
他奶最近对他有意见，天天拿着他小叔家弟弟的照片看，说弟弟乖，他不乖。
赵铁蛋听了很不高兴，他咋就不乖了。
明明是他奶不乖，做错事情都不肯改。唉，想想赵铁蛋就愁。
一开始赵铁蛋听到他奶的话，也觉得顾家的人都不是好人。
有时候看到亮亮，都不想理他，他也不理自己。然后崽崽回来，他因为想抢人家的糖跟人打架。
现在想想赵铁蛋还有些脸红，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后面接触了，赵铁蛋觉得人家挺好的，一点都不像他奶说的那样。
还好顾奶奶他们心地好，原谅了他之前干的坏事。
他奶跟他们不对付，他们也没怪在他头上。
赵铁蛋很感动，特别想让他奶跟顾奶奶学一学。
但是他妈不让他说，说他奶对他这么好，他这样说，他奶会难过。
赵铁蛋不太懂，他明明只是想让他奶变好，咋就不行呢。
不过他妈这样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他奶确实是不大听话。
赵铁蛋有些遗憾，算了，反正是他跟亮亮他们做朋友。不关他奶的事情，她不听劝就算了。
想到这里，赵铁蛋的目光不由放到了赵长宇的脸上，突然陷入了沉思。
赵长宇见铁蛋看着他的脸，目光还挺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奇问道：“怎么了，铁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赵铁蛋摇了下头，看着他道：“小叔，听说你之前也干了错事？”
赵长宇愣住，问道：“什么错事？”
难怪是铁蛋在家干了什么事情被说了，知道他也干过，特地来请教他？
像铁蛋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平常也就干些招猫逗狗惹人烦的小事吧，赵长宇心下笑了笑，想着怎么措辞，就听到铁蛋开口。
“小叔，你是不是干了对不起顾家的事情？”
赵铁蛋到现在还没摸明白他小叔干了啥，但是别人对他小叔的嫌弃，他看出来了。
赵铁蛋觉得，他小叔干的事情应该比他干的严重一点。
话音刚落，赵长宇的脸色就变了，他的目光没有了刚刚的温和，心情忽然变得沉郁。
缓了缓，他问道：“铁蛋，为什么说起这个？”
赵铁蛋说道：“小叔，听说你之前道过歉了，人家是不是还没有原谅你？”
赵长宇看了眼铁蛋，沉默片刻后，他嗯了一声。
赵铁蛋叹了口气，说道：“小叔，你肯定是不诚心，顾奶奶他们人可好了，要不你去多道几次歉，我帮你求求情！”
赵铁蛋觉得，全家就自己知道顾家人的好，有点太寂寞了。
他妈他们不敢，他小叔肯定敢的。
赵铁蛋知道，他奶和他爷都很看重小叔。
不过他小叔好像还没有得到顾家人的原谅，赵铁蛋觉得正好，他可以帮助小叔。
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就能愉快相处了呢。
赵长宇：“……”
“铁蛋，有些事情，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人家不想看到我，我不出现在他们面前才是最好的。”赵长宇勉强说道。
他可不像铁蛋那么天真，认为多道几次歉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铁蛋是怎么办到的，让人忽视他赵家人的身份。
但显然，这一套对他来说，肯定是不管用的。
他少凑到顾家面前，让人家忘记他，对他才是最好的。
听了赵长宇的话，赵铁蛋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
然后用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赵长宇：“小叔，你这是干了啥啊……”
居然这么严重！赵铁蛋想想就觉得可怕，果断放弃了之前的想法，算了算了，可不能让他小叔连累到自己。
赵长宇脸色不是很好看，没有回答赵铁蛋的话。
“那小叔你休息吧，我出去了啊。”
赵铁蛋觉得自己跟他小叔没啥可说的了，不想再待下去，说了一句就出去了。
“……”
赵长宇就这样看着铁蛋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赵老大他们回到家，田春娥的午饭也做好了。
赵老大他们知道赵长宇回来，一个个去他的屋里探望他。
没说几句话，田春娥端着饭碗进来，将他们赶出去。
“行了，出去吧，别吵到长宇，他身上还有伤呢。有啥话以后再说，让长宇好好休息。”田春娥不耐烦道。
“哦。”赵老大赵老二已经习惯了田春娥的偏心眼，默默出去了。
等他们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他们母子，田春娥看着赵长宇露出笑脸。
“来，长宇，你不方便，妈喂你吃饭吧。”
“不用，妈，你放桌上，我可以用左手。你也赶紧去吃饭吧。”赵长宇道。
“那多不方便，妈不急，待会儿再吃。”田春娥舀了勺饭，作势要喂他。
“害羞啥，你小时候还不是妈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那时候你可听话了，乖的不得了……”
赵长宇：“……”
他默默张开了嘴巴，田春娥满意地点了下头。
“这就对了。”
赵长宇吃着饭，慢慢说道：“妈，铁蛋他和顾家是怎么回事？”
田春娥一听到这话，顿时就感觉心塞得很。
她绷着脸道：“铁蛋他个傻子，被他妈给教傻了这是，好赖不分，现在是一点都不听话……”
听着田春娥一连串的数落，赵长宇有点意外，大孙子小儿子，老太太的**。
他和铁蛋，是他妈最疼的人。
以往他妈见天的在他面前夸铁蛋，话里话外的让他以后多提携提携这个侄子。
他妈现在居然对铁蛋有意见了，感觉怨气还不少。
因为顾家？
他默默听着田春娥发牢骚，时不时地说上一句，终于搞明白了事情始末。
赵长宇：“……”
赵长宇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他道：“随他吧，妈。”
“不随他又能咋样，他到时候哭哭啼啼的，又要我丢人。”田春娥蹙着眉头道：“铁蛋都被惯坏了！”
“长宇啊，你可得好好教育我的乖孙。”田春娥继续念叨。“可不能让姚飞燕教坏了……”
赵长宇叹了口气，不是很想听这些，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敷衍地应和他妈。
……
堂屋的饭桌上，赵队长热情招呼崔虎。
“小崔啊，你喝不喝酒，要不要喝一杯？”赵队长问道。
崔虎连忙摇头：“不用赵叔，部队不让喝酒，我酒量也不好，待会儿还要坐车呢，酒就不喝了！”
听他这样说，赵队长也没勉强，只道：“那行，小崔，你多吃点菜。”
“好，谢谢赵叔。”
赵小莲见他都不怎么夹菜，说了一句：“崔同志，这个鱼不错，你尝一尝吧。”
见她要给自己夹菜，崔虎连忙端着碗离远了一点。
“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成。”说着就连忙夹了一块鱼，埋头快速吃饭。
旁边的人愣是一眼没瞧，生怕惹人误会。
崔虎一边吃着饭，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这赵副营长家是不能多待了，吃完赶紧溜吧。
之前赵副营长的妹妹去过他们部队，不过崔虎一直没见过。
他记得赵副营长家里好像还闹了出事，说是赵副营长的妹妹好像偷了他媳妇儿的东西，最后被赶走了。
部队里的人好一番讨论呢，没想到赵副营长的妹妹居然手脚不干净。
不过后来赵副营长出任务回来，解释说是误会，东西找到了，不是他妹妹偷的。
有些人信了，有些人觉得是赵副营长故意给他妹妹遮掩。
因为他比较受器重，崔虎那时候还被询问到底是咋回事，这种事他哪里知道啊，不过他觉得赵副营长的妹妹应该不是那种人。
其实赵小莲刚去部队那会儿，赵副营长有想把赵小莲介绍给他。
他那时候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他老家的青梅，就拒绝了赵副营长的暗示。
因为这事儿，崔虎觉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鼓起勇气给青梅写信，然后俩人就在一起了。
这不，马上他们就要结婚了。
没想到，赵副营长的妹妹还没嫁出去。
之前他拒绝了，这会儿他都要结婚了，就更不可能了。
崔虎心道，他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同时，对赵小莲的态度也有些微妙，刚刚他都说自己有对象，马上要结婚了。
她一个女同志还来关心他，要给他夹菜，也太冒昧了。
崔虎不大喜欢赵小莲。
赵小莲愣了一下，总觉得他好像是在避着自己。
赵小莲心里有些不舒服。
虽然她之前是有些小心思，但得知他已经有了未婚妻，马上要结婚了，她就歇了心思。
他这啥意思？赵小莲气得脸都白了。
赵队长也注意到了，面色不禁变得难看，人家这是防备他闺女呢。
他不由瞪了闺女一眼，人家都有对象了，马上要结婚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那么关心人家干啥！
赵队长觉得丢人。
赵小莲低着头避开她爸的眼神，咬了下唇。
赵队长无声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跟崔虎一起埋头干饭的铁蛋。
铁蛋感觉好像有人看他，抬起头，和他爷对视了一眼，面露茫然。
赵队长：“……”
他默默移开了视线，不想说话。
赵铁蛋没放在心上，继续埋头干饭。
吃完饭，崔虎歇都没歇，去了赵长宇屋里，跟他道别说要回家了。
赵长宇愣了下，说道：“虎子，你的票不是傍晚的吗？下午出发都来得及，不用这么赶，再歇一歇吧。”
崔虎嘿嘿笑了，挠了下头说道：“不用，我正好去县城逛一逛，看看有啥稀奇东西，送给对象当礼物。”
“那行吧，路上注意安全。”赵长宇对他说道。
“好，营长，你好好养伤！”崔虎说道：“我走了。”
……
崔虎顶着大太阳，和赵队长他们道别，然后大步离开了赵家。
赵铁蛋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就要回屋去睡觉。
“铁蛋！”赵队长沉声喊了一句赵铁蛋的名字。
赵铁蛋啊了一声，问：“爷爷，咋啦？”
赵大嫂也看向赵队长，看到他的表情，心下不安，这是咋啦，铁蛋惹啥事了？
赵队长：“刚刚谁让你瞎说话的？”
赵铁蛋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说啥了？”
“你说啥了，你跟崔同志说你姑姑看上了他，想让他做你姑父！这才多久，你就不记得了？”赵队长气道。
一边的赵小莲听到，人都傻了，脸色顿时青青白白。
狠狠瞪了赵铁蛋一眼，难怪崔同志那样避着她！
赵大嫂也吃了一惊，她儿子咋又没控制住嘴呢。
就算是实话，也要看场合啊！赵大嫂有点头疼。
她看了眼赵小莲，见她恶狠狠地看着铁蛋，皱了下眉。
赵铁蛋点了点头，又摇头：“我记得啊，爷爷，是你忘了！”
这话是他说的，不过不是跟崔叔叔说的，是他爷爷问起来，他才说的。
“我是问崔叔叔结没结婚，是你问我，问这个干啥，我就告诉你，姑姑看上崔叔叔了，想让他做我姑父。”赵铁蛋认真解释。
“爷爷，我是跟你说的，不是跟崔叔叔说的。”
赵队长：“……”这是重点吗？
田春娥知道铁蛋又惹祸了，气道：“你这孩子，咋又瞎说话呢！”
田春娥气死了。
赵铁蛋撅嘴，“奶，我都听到了，明明是你和姑姑想知道人家有没有结婚，我好心帮你问了，咋就是瞎说话呢？”
他不说，他奶不还是要问的嘛！
赵队长揉了下眉心，是他的错，他就不该多嘴。
赵大嫂讪讪笑了，说道：“妈，铁蛋他也是好心……”
田春娥没说话，赵小莲忍不住出声：“好心？他这是哪门子好心，非要让我丢脸！”
“小小年纪，咋就这么恶毒呢！我知道，铁蛋就跟大嫂你一样，见不得我好！”
“当初铁蛋咒二嫂生不出儿子，不就是跟你学的！”赵小莲一股脑道。
一边的赵二嫂抬了抬眼睛，摸着肚子没说话。
二花三花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一幕，赵老二摸了摸闺女的脑袋，事不关己地看着这场闹剧。
赵老大张了张嘴，看了眼妹妹，犹豫着把话咽了回去。
赵大嫂哪能容许赵小莲这样说自己儿子，当即就怼了回去。
“小莲，你这话说的就过了！铁蛋他这么小，能有啥坏心思。我们家铁蛋不就是实诚了一点！他那些话有哪些是他自己编的，还不都是听别人说的！”
“你有啥委屈的！你自己要丢人现眼，别怪我家铁蛋头上，刚刚在饭桌上，又不是我家铁蛋让你关心人家，给人家夹菜的！你那小心思，以为别人是傻子呢！”
赵大嫂翻了个白眼，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说她可以，说她儿子不行！顾家的人那么讨厌他们赵家，都愿意让他家孩子跟她的铁蛋玩儿，是为啥？还不是她家铁蛋是个好孩子！
连顾家都能公平大度的对待铁蛋，赵小莲，作为铁蛋的亲姑姑，居然这样说他，赵大嫂不能忍。
看铁蛋有些被吓到了，赵大嫂有些心疼地搂住他。
“别听她瞎说，妈知道铁蛋是个好孩子！”赵大嫂对铁蛋说道。
赵铁蛋眨了眨眼睛，看了他姑姑一眼，有些难过地转过脑袋，埋在他妈怀里。
赵小莲咬紧牙关，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哭的伤心极了。
刚刚那一通发泄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赵大嫂那一番话，精准地戳中了赵小莲，让她羞愤难当，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就知道，他们都瞧不起她！
赵队长看着这一幕，心情烦闷：“好了，不用吵了！”
见闺女在一边气的直哭，赵队长蹙眉：“别哭了，反正那崔虎以后应该也见不着了，你哥又是他领导，他不会在外头瞎说的，咱就当没发生过。”
赵小莲哭声小了一些。
热闹看够了，赵老二直接揽着媳妇儿，让闺女跟上，回屋休息去了。
赵大嫂也带着铁蛋回去睡觉了。
赵小莲还在哭，赵队长不耐烦，对田春娥道：“人家就是送长宇回来，你们就能动歪心思，丢人不丢人！”
田春娥拉着脸：“丢人？咱家丢人丢少了？”
赵队长：“……”
“咋地，你还习惯了？丢人丢上瘾了？”赵队长蹙眉。
“说啥呢，我又不是欠的慌！”田春娥不高兴道：“闺女嫁不出去才丢人！看到青年才俊动了心思有啥丢人的？”
她都没出手呢，人家都不知道的，还不是铁蛋嘴太快。
还有他自己，非要多嘴问铁蛋，田春娥没怪他，他还好意思怪自己。
那赵媒婆每次看到自己都冷嘲热讽的，问小莲啥时候能嫁出去。
田春娥想想就憋屈。
“咋就嫁不出去了，这不是还在寻摸么，咱多留小莲两年。现在国家都提倡晚婚晚育呢，咱这是相应国家政策。”赵队长正色道。
他闺女咋会嫁不出去，不过是条件不好的他不满意罢了。
好歹他也是个大队长，总不能随随便便把闺女嫁了。
说得好听，田春娥撇嘴。“那你慢慢寻摸，我不管了！”
屋里的赵长宇听到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揉了揉眉心。
看来家里也不平静啊……
另一边，赵老大看了眼闷闷不乐的儿子，忍不住叹气。
赵大嫂看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说，铁蛋没错，你要是想说啥不中听的话，趁早算了！”
刚刚赵小莲骂她儿子的时候他不出声，现在也别出声了。
赵老大：“……”
他把话咽了回去，算了，“睡吧，过会儿还要上工呢。”
赵大嫂没理他，拍了拍儿子，哄他睡觉。
……
很快，顾家也知道了赵长宇回来了的消息。
翠花道：“听说伤的挺重的，胳膊还吊着呢。”
顾奶奶道：“我知道，听说是出任务受的重伤。”
翠花有些意外，没想到婶子对赵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快。
顾奶奶见状，说道：“铁蛋说的，前阵子赵长宇不是给赵家去了电话么，就是说的这事儿，要回来休养。”
翠花恍然，铁蛋可是赵家人，也是奇了，他还挺喜欢亮亮他们玩的。
明明前阵子还打了架，铁蛋哭得稀里哗啦的。
“咋回来休养呢，赵长宇他还是一个人回来的，也没见他媳妇儿，该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丈夫受了这么重的伤，妻子也不跟着照顾，让他一个人回老家，太说不过去了。
“谁知道呢。”顾奶奶说了一句。
赵长宇受伤回来，在队上引起了一番波澜，很快就又消散。
顾江一大早喊住了亮亮，让他不要吓跑，今天要去姥姥家。
他这放假回来，怎么也要陪刘玉回趟娘家，看看老人。
顾小雨知道他们今天回嫂子娘家，对刘玉道：“嫂子，三丫要是有空，让她来家里玩呀！”
刘玉笑了笑，说道：“好，我让她来住两天。”
顾小雨高兴地笑了，她在队上都没啥朋友了。
之前的小伙伴要么已经结婚成家了，要么就是男的，没啥话讲，而且现在年纪大了，也不方便一起玩了。
对，她说的就是隔壁的高小虎。
不得不说，高小虎挺让她惊讶的。
他们这才刚读了大学，上学期刚毕业，高虎居然就处上对象了。
前两天他一脸傻乐的跟她说自己对象怎么怎么好，张口闭口就是对象，顾小雨都没眼看。
顾江摸了摸崽崽的脑袋，笑着道：“崽崽，要不要和舅舅一起去？”
亮亮听到顾江的话，眼睛亮了，拉着他的手：“弟弟，咱们一块儿去吧！”
他有点舍不得和崽崽分开，崽崽有点心动，犹豫地看了眼顾霜。
顾霜见崽崽想去，问道：“哥，会不会太麻烦你？”
“说什么呢，有什么麻烦的，崽崽愿意去，我岳母高兴着呢。”
刘玉笑着点头：“我妈可喜欢崽崽了，霜霜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崽崽的。”
崽崽问了一句：“舅舅，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
“很快，吃完午饭就回来了，要不要和舅舅一起去？”
崽崽点了点头，对顾霜道：“妈妈，我出去玩一玩，很快就回来了。”
“好，妈妈在家等你回来。”顾霜笑着道。
“走咯！弟弟，我知道怎么走，你跟着我！”见两个小家伙走在了前面，刘玉和顾霜他们打了声招呼，连忙跟上。
刘母知道闺女女婿回来看她了，地里的活都不干了，连忙回了家。
“当家的，你干完活再回去，我先回去做饭。”离开前，刘母对刘父道。
她一个人回去就行，男人还是留在地里干活吧。
刘父嗯了一声，沉默地捡起刚刚一激动扔在地上的镰刀。
“哎哟，亮亮，姥姥想死你了！”一进屋，看到个孩子，刘母就热情地搂了上去。
刘玉在一边看着略显惊慌的崽崽，连忙道：“妈，这是崽崽，霜霜的儿子，不是亮亮！”
亮亮从他爸的身后走过来，说道：“姥姥，我在这呢！”
刘母看了眼怀里的孩子，端详了一下，赞道：“哎哟，崽崽啊，都长这么大了，看着跟亮亮差不多呢，不错不错，长得真好！”
刘玉知道崽崽不习惯和外人太亲密，笑着将崽崽从她妈怀里拉出来。
她道：“妈，你抱你外孙吧，他也想你了。”
刘母笑着把亮亮抱到怀里，打量了一下，说道：“诶，瘦了瘦了，是不是没吃好啊！”
“是长高了，没瘦。”刘玉道：“妈，三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