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 草長鶯飛,春光明媚。
坤寧宮裏卻烏雲籠罩,沈皇後麵色鐵青, 來回踱步, 劉院使汗如雨下,唇瓣蠕動不止。
“你先前是怎麽跟本宮說的, 說你有十成的把握, 怎麽連血枯蟲你都沒有發現!”
蕭宗瑋就坐在一邊看著手中一張薄紙。
這是宮中最普通的宣紙, 裁成了一掌寬, 上麵隻記載短短幾句話,然而就這幾句話就讓他反複看了好幾遍。
末了,他單手將紙捏作一團,扔到地上。
“簡直胡言亂語, 我現在身體已然轉好,卻突然說我活不過二十五歲?這究竟是誰給母後的!此人分明是歹毒至極,故意要我們分寸大亂!”蕭宗瑋聲音淩冽, 目光直逼劉院使。
好像他就是那個始作俑者。
劉院使撲通一聲跪下, 叩首在地, 懼道:“皇後娘娘饒命, 大殿下饒命,血枯蟲卻有其物,可早隨著泰成苗氏滅族, 已有近三十年不曾現世,臣不曾想到也是因為不曾遇到!”
“我才不信什麽血枯蟲。”蕭宗瑋站起來,扭頭對沈皇後道:“一定是蕭聞璟搞的鬼,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背後肖想什麽,我這次定要他好看!”
看著他大步走出, 沈皇後撫著激烈起伏的胸口,閉上雙眼平緩了一會呼吸,才慢慢坐了下來,手指揉著太陽穴,疲憊不堪地看著劉院使道:“劉院使,你對這個血枯蟲了解多少?”
劉院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沉默了片刻道:“血枯蟲寄生幼體,由肉蓯蓉、血結草、丹參、熟地等草藥喂養長大,若無草藥則以飼主血液為食,噬骨吞筋,是一種令人聞風喪膽的蠱蟲……”
他又偷偷瞟了眼沈皇後,“……此物確有強身之功效,曾經苗氏一族手下那支勢不可擋的鐵骨軍就是以強悍驍勇聞名,然這種蠱蟲的弊端便是等到蠱蟲成熟之際,會讓中蠱的人五感漸失,先是觸覺,失去疼痛,而後是嗅覺、聽覺、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