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一圈轉回醫院, 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
裴晟燁不等車停穩就衝下車，快步走向醫院住院大樓，越走越快, 後麵直接跑起來。
保鏢在後麵疾追, 都差點沒追上。
衝上住院部頂樓, 守樓梯的保鏢詫異：“裴總, 你這麽快收到消息？”
裴晟燁臉色微變：“什麽情況？”
保鏢道：“清和輸液的時候暈倒了，剛被推去檢查。”
裴晟燁徹底變了臉：“他中午哪來的輸液？現在人呢？！”
保鏢：“！”
“韓哥跟著——在那邊, 跟我來！”
一行人飛快穿過長廊, 直奔檢查室。
還沒到，就看到門口站著的兩位保鏢。後者也醒覺, 一看到他們神色緊張地衝過來，當即扭頭, 推門進去——
醫院裏，有些麵對病人的檢查室、手術室，通常都有兩個門, 一個供工作人員進出, 一個給病人進出。
保鏢們壓根沒防備醫護, 隻護著昏迷的許清和到門口，看著人被推進去，還在門口等著。
殊不知，許清和已經在他們眼皮底下被送走了。
看到空****的檢查室, 保鏢隻慌了一瞬，立馬道：“進門到現在不到十五分鍾, 應該沒走遠！”
裴晟燁神情冷厲, 諸多保鏢們噤若寒蟬。
“愣著幹什麽？幹活！”風衣翻飛, 高大身形疾步走向電梯。
保鏢們連忙跟上。
抵達停車場之前, 裴晟燁還打了個電話：
“清和被帶走了，去機場那個是冒牌貨。”
對麵的威廉：“草。”
“你等等，我前兩天在醫院係統塞了點東西，我查一下什麽車帶走的。”
“嗯。”
裴晟燁收了電話，鑽進邁巴赫。
上了車，保鏢戰戰兢兢：“裴總，去哪？”
裴晟燁垂眸沉吟，半晌，他道：“去L市。”
保鏢：“？”
手腳卻自動聽令，一踩油門，衝了出去。
後座的裴晟燁還不忘給林遠芳打個電話。
“……是，想想還是不放心，我改期了……沒有，他睡著了……嗯，到時我讓人去接你。”
剛掛電話，威廉那邊就將車牌號發過來了，還附帶了幾張監控截圖。
裴晟燁盯著照片裏耷拉著腦袋被扔進車的身影，眸色冰冷。
【William：他們往市郊走。】
【William：我的鍋，我給你摁下來】
【裴：清和還沒好，別給我找事。】
【William：可以找個紅綠燈路口，趁他們停下撞一下。】
【裴：有把握的話】
【William：行，我會注意】
正說著，一串陌生號碼打進來。
裴晟燁眯了眯眼，接起電話。
“裴總，”吊兒郎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高不高興、驚不驚喜？”
裴晟燁語氣森冷：“秦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秦錚：“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總，你這話說的，你壓我資金、圍我廠房、炸我礦區的時候，怎麽不問問自己在幹什麽？”
兩句話功夫，暴怒的裴晟燁就冷靜下來。
他冷靜道：“秦錚，不要把自己搞得像無能狂怒的慫貨，你找人動許清和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種結果。”
秦錚：“真是笑話。我差點被整進大牢，我不該討點利息？”
“裴總啊裴總，你囂張慣了，忘了別人也是有脾氣的嗎？”
裴晟燁不想跟他進行無意義的掰扯，直接問：“你想要什麽？”
秦錚：“哎喲這話說的，我想要什麽你就給什麽嗎？”
裴晟燁：“我可以聽聽。”
秦錚噎住，然後：“你不怕我把許清和弄死？”
修長手指**般動了動，裴晟燁的語氣卻很平靜：“總還是有你秦錚作陪，不虧。”
秦錚：“哈哈哈哈哈，你不敢！！幾百億資金說動就動，你真冷靜你就不會這麽玩，搞得不好你就要挑起金融危機了，你裝什麽冷靜哈哈哈哈哈。”
裴晟燁：“既然知道我不冷靜，那就把許清和放了。”
秦錚語氣愉悅：“放？現在牌在我手裏，我愛怎麽打怎麽打，我為什麽要放？”
裴晟燁默了片刻，問：“你想怎麽玩？”
秦錚：“這我得好好想想了。”
隔著電話，能聽到他笑得肆意又張狂，“我特麽十幾年心血，被你幾天功夫搞沒了，我這把肯定好好跟你玩！”
電話掛了。
裴晟燁閉了閉眼，撥通了沈淩的電話。
“幫我個忙。”他語氣平靜，“借你的人用一用。”
沈淩：“……大哥你又想幹什麽？”
裴晟燁：“清和被綁了。”
沈淩：“……你說，什麽忙。”
裴晟燁說了幾句。
沈淩頭皮發麻：“你這是要我下崗啊！”
裴晟燁：“最新的量子通訊技術，可軍用。”
沈淩：“……不行，有需要的話，有關部門自然會出申請采買。你這太大陣仗了，我壓不住。”
裴晟燁：“行，那批均（不是錯別字）火我收了。”
沈淩：“等等，什麽均火？這裏是華國你知道嗎？非法持有、私藏槍支彈藥的，抓到是要坐牢的！！”
裴晟燁：“那等你們抓到再說。”
掛了電話。
遠在京郊的沈淩：“草！”
他抓著手機轉了兩圈，朝近衛道，“立馬去打緊急申請，就說查到大批走私均火，需要調動部隊精銳前往收繳，可能還會發生火並，需要封鎖現場！”
近衛猶豫：“司令，你真要去幫那位裴總嗎？萬一他誑你怎麽辦？”
沈淩神情嚴肅：“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他這人說話從來隻說三分，既然他敢說有批均火，指定就達到均火庫規模……先出人再說。”
近衛：“要是謊報軍情，司令您今年的評審估計就……”
沈淩眼一瞪：“裴大老板有的是錢，要是沒收繳到東西，咱就讓他走一批回來給我們！”
近衛：“……”
怪不得他是司令呢。
……
“你為什麽篤定是L市？這地兒有什麽問題嗎？”威廉不理解，“我們查過那馬場，他甚至沒有參股。”
裴晟燁：“確定沒有？”
“確定。”
“那就對了。”裴晟燁輕敲手指，“有沾邊的地方，他反而不信任。”
威廉：“那你是怎麽猜到L市的？”
裴晟燁：“因為狗。”
威廉：“？”
裴晟燁不想多說，繼續談正事：“我讓沈淩調人過去，動靜大了就讓他們善後。”
威廉：“臥槽，你確定沈淩那老狐狸會過來幫你擦屁股？”
裴晟燁：“他會，隻要有東西。”
威廉：“……你是說那批貨？我們隻是查到秦錚弄了批貨回來，是什麽都不確定呢，你就去詐他，你不怕他秋後算賬啊。”
裴晟燁平靜：“他要貨，給他就是了。”
威廉懂了：“……你這是要搞我！！——算了，這回是我疏忽，貨就貨吧，我給你弄。”
裴晟燁語氣淡淡：“確實是你的問題。你手底下這幫人，不行的話，扔去戰區玩幾天。”
威廉磨牙：“這幫兔崽子，還是在國內待得太舒服了——行了，我我知道了，我盯著車呢，有情況聯係你。”
這邊掛斷，裴晟燁接著給秦湘打電話。
“……這幾個地方漏點風聲，讓他以為有轉圜餘地。”
秦湘笑眯眯地，語氣卻帶著漫不經心的敷衍：“沒問題，裴總吩咐，我們一定到位。”
裴晟燁聲音平靜：“做到了，M國那邊分你們一成利，如果不行，M國市場以後就沒有秦家的名字。”
秦湘嚇了一跳：“你說真的？”
裴晟燁：“我開玩笑會看場合。”
秦湘終於正經起來：“裴總說笑了，認識這麽久，我就沒見過您開玩笑的……行，我現在就去處理，半個小時內讓人把消息遞出去。”
裴晟燁：“謝了。”
又打了幾個電話，安排好各種後備方案，裴晟燁閉目，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車窗扶手上輕敲，考慮有什麽地方遺漏。
邁巴赫出了市區，朝著L市疾馳而去。
……
許清和是被疼醒的。
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渾身肌肉，仿佛又被捶打了一遍，疼得他直冒冷汗。
睜開眼，對上一張劃成灰他都不會忘記的臉。
他立馬往後躲，“砰”一聲悶響，再次撞到後腦勺未好的舊傷，忍不住悶哼出聲。
然後又挨了一踹。
秦錚：“躲什麽？老子長得很醜嗎？”
那張俊臉被陰柔狠戾扭曲，透著讓人膽寒的瘋狂。
許清和深知他瘋狂的心性，當即忍著疼，擠出怯弱笑容，畏畏縮縮地：“沒、沒有，秦總很帥，是、是我沒看清。”
秦錚登時嫌棄了，打量他：“裴晟燁喜歡你這種？啥品味？”
許清和賠笑。
秦錚厭惡地挪開視線，轉向其他人：“確定把人引過來了？”
許清和趁機打量四周。
他此刻被捆著手腳，倒在鋪著地毯的地板上。
房間是記憶中的裝潢。歐式的家具陳設、缺少生活氣息的生活用具、色彩豔麗的地毯……非常明白地彰顯了此處的商業性質、或者說度假村性質。
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如影隨形般滲出來，混著身上不知是不是幻覺的疼痛，讓人幾欲昏厥。
許清和咬了咬舌頭，努力維持清醒。
屋裏還有幾名大漢，有幾個看著像是保鏢。其中一個回答秦錚：“確定的，我們就統共就那麽一輛車，他們要是還找不到，那就是威廉不行了。”
秦錚興奮不已：“行行行！把家夥都整出來，我這回要把裴晟燁炸成灰塵！”
許清和：“！！”
徹底清醒，豎起耳朵。
他邊上一名穿西裝的男人正在勸：“得抓緊時間了。”
秦錚：“行了行了，我這不是準備走了嗎——文件呢，拿出來。”
西裝男人連忙翻出一遝文件。
秦錚眉開眼笑的，接過文件，蹲到許清和麵前，用他那張陰柔的俊臉笑著哄道：“來，蓋章簽名，蓋好章簽好名，哥哥我送你去見你相好。”
許清和隻看到那文件上密密麻麻的K國字，不可思議地猜測湧上來：“這是Goldschs的股權讓渡書？”
他是裴晟燁所有資產的指定繼承人，要是他簽了……
秦錚詫異：“哎喲。”仔細打量他，“看來不是花瓶啊。”
許清和：“……”
秦錚：“害，無所謂，你就這麽點用處了——把印泥給他按上。”
有兩名男人上前，一個拿著印泥，一個去抓他的手。
許清和自然不願，咬死牙根不鬆手。
西裝男又催了：“快點，他們快到了，再晚我們就走不了了！”
秦錚也急，嗬斥那倆人：“不行就把手剁下來按！”
“還得簽名呢！”
“草！”秦錚朝著許清和腹部就是一腳，“給老子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