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和：“你折騰這麽一堆, 就為了找我出來吃飯啊？”
裴晟燁：“接你一趟費不了什麽功夫。”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許清和連忙去解安全帶，剛踏出車門, 男人已經繞到他這邊, 伸手給他擋車頂。
他頓了頓, 道了聲謝, 然後小聲：“你不用這麽小心，我一大老爺們, 用得著嗎？”
裴晟燁：“我樂意。”
許清和：“……”關上車門, 等他跟司機吩咐了兩句，才一起往前走, 續上剛才的話題，“我不是說接我, 我是說劇組的海鮮自助餐。”
裴晟燁：“我聽說，那些包養小明星的富商都會這樣做。”
……包養是什麽鬼？！許清和氣死，抬手就是一拳：“你特麽包養誰？”
裴晟燁眸中帶笑, 直接握住他拳頭, 掰開手指, 抓在手心裏。
許清和驚了，邊看左右，邊使勁往回收：“放手，被拍到就完了。”
裴晟燁不放：“這裏沒有記者。”
許清和依舊掙紮：“你怎麽知道？害, 沒有也給我撒手——大老爺們別整這出，惡心巴拉的。”
裴晟燁：“。”隻得鬆開。
許清和揉著自己被鬆開的手背, 嘀咕道：“你吃什麽長大的？力氣這麽大？”
他上輩子因為流產, 沒養好就出來接戲、接綜藝, 很是遭了些罪, 這輩子保持健身，也有這方麵的原因。現在他走出去，不說力氣多大，打起架是絕對不輸大部分人。
縱觀他這段時間的幾次幹架，哪次不是贏得輕輕鬆鬆的？今天他是挨了幾記，但沈希雲絕對討不了好。
就這樣，他對上裴晟燁都跟小雞仔似的，動都沒法動。
裴晟燁：“比你吃的多。”
需要保持身材的許清和：“……”
說話間，倆人已經走到店門口。
許清和瞄了眼店名。
九珍坊。沒什麽特別啊。
穿旗袍的服務員給他們開門，倆人並行入內。
這是間中式裝潢的餐廳，宮燈、水墨畫、屏風、中式大花瓶，看起來很典雅。
他倆一入內，就有服務員迎上來。
裴晟燁：“喜鵲登梅。”
服務員秒懂：“好的，請隨我來。”
許清和好奇，問：“你預約了？”
“嗯。”裴晟燁溫聲，“這裏有幾道菜不錯，帶你嚐嚐。”
許清和忍不住彎起眉眼：“好。”
倆人跟著服務員繞開大堂，走樓梯上二樓。
剛轉出回廊，就遇到一中年男人從旁邊包廂出來，站在門口，看到有人上樓，這人下意識掃了眼，然後詫異，出聲招呼。
“是羲和的裴總嗎？”
裴晟燁腳步一頓，打量了對方一眼，點頭：“駱局。”
許清和跟著停步，好奇打量這位大叔。帶個局字，也不知是什麽部門的。
那中年人擺手：“哎哎哎，下班時候，別這麽叫，我比你大了快兩輪吧？喊我叔。”
裴晟燁沒接話，隻道：“我看您這邊似乎要離開了，有機會再聊。”
中年人笑嗬嗬：“不著急，上回大會你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要個聯係方式。今天既然遇到了，可不能錯過。”說著掏出手機。
裴晟燁遲疑了下，似乎在斟酌用詞。
許清和趕緊杵他一下。這可是個“局”，還墨跡？
裴晟燁看他一眼，這才伸手拿手機。
那駱局笑容不變，跟著看了眼許清和，等跟裴晟燁掃碼加上好友了，才狀若無意地開口：“這位小友看著麵生啊，怎麽稱呼啊？”
許清和連忙伸手：“駱局晚上好，我叫許清和。”遲疑了下，補充了句，“您以前應該沒見過我，我隻是個小演員。”
駱局頓了頓，跟他握了握手，仍然笑嗬嗬的：“你好你好，演員挺好的，能體會不同的人生呢。不過，我倒是沒想到，裴總看著這般穩重，也會有演員朋友。”
這話裏意思可就不太好聽了。
許清和笑容不變，心中平靜無波。
卻聽旁邊人淡聲開口：“這是我愛人。”
許清和：“……”麻痹，這大嘴巴。
駱局震驚了下，才急忙道：“挺好，挺好。”緩過那陣震驚感，他感慨，“現在的人啊，很少正經談感情的了，你們這樣挺好。”
一盤著頭發的中年婦人走出來：“你怎麽站外邊，待會——這兩位是？”
駱局笑道：“遇到朋友了，聊幾句。”
盤發婦人也沒多問，朝裴晟燁倆人點點頭，視線掠過許清和的時候，頓了頓，驚疑不定：“大哥？”
駱局：“啊？”
許清和：“？”
裴晟燁皺眉。
盤發婦人恍然，尷尬道：“不是，我看這位很像我最近在看的電視裏的角色，不好意思啊。”
許清和了然：“《塞上歌》？”
盤發婦人眼睛一亮：“對對對，你也看？”突然反應過來，“你就是？”
許清和笑著伸手：“你好，我是許清和，很高興你記得我扮演的角色。”
盤發婦人激動壞了，握住他的手：“你好你好，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你現在的外形氣質跟劇裏差好多啊。”
許清和收回手，打趣：“畢竟現在幹淨。”
他還穿著角色需要的套頭衫，因為要求便服，他問過導演後，直接穿自己私服。雖然經過一下午打鬥戲，但比之上一部劇裏整日跑馬的村漢外形，還是幹淨斯文多了的。
盤發婦人被逗笑了，然後道：“我好喜歡你那個角色啊，特別棒！”！
許清和有點尷尬：“謝謝。”
駱局瞄了眼傳聞中不近人情的裴晟燁，發現自家夫人跟許清和聊上後，對方臉上那份冷淡竟然奇跡般消散許多。
盤發婦人猶自追著許清和：“對了，能不能透露下後麵的結局？大哥最後怎樣了？是不是跟——”
“好了。”駱局無奈打斷她，“人還沒吃飯呢，你在這跟人聊上了。”他輕咳一聲，“難得有這緣分，不如你們也加個微信？”
盤發婦人愣了下，看向許清和，遲疑又抱著幾分希冀的：“那個，方便嗎？”
許清和下意識看向裴晟燁。方才這家夥加駱局都有點猶豫，駱局是官就罷了，不好得罪，他再去加對方夫人，會不會造成什麽誤會？
裴晟燁也看他，溫聲道：“你不介意就加。”言外之意，不影響。
許清和懂了，拿出手機：“當然方便。”
看到倆人加上微信，駱局就主動道別。
裴晟燁朝他點點頭，輕搭了下許清和後腰，示意他往前走。
許清和連忙告辭，順著他力道往前。
駱局夫婦就一直站在包間門口，目送他們。
服務員一直候在數步外，見狀繼續領著他們往前。
直到進了包間，服務員也出去了，許清和才大鬆口氣。
裴晟燁拉開椅子，示意他落座，然後問：“怎麽？”
許清和坐下，等他在旁邊落座，才反問：“那駱局是什麽人？我第一次見到帶局的領導，緊張。”
裴晟燁說了個名詞，道：“他跟我們關係不大，不用太過緊張。”
許清和不信：“那他怎麽要加你微信？”
裴晟燁拿著手機下單，頭也不抬地：“不是要投資，就是要讚助，左不過這兩條。”
許清和：“……”好吧。然後嘟囔，“那你還讓我加他夫人微信？萬一我不小心發了什麽不該發的朋友圈，給你惹麻煩了怎麽辦？”
裴晟燁眸色溫和：“別擔心。這種家庭的人很注意分寸的，你加她們，以後資源可以多一點。”
許清和震驚：“你讓我跟官夫人要資源？難不成我直接給人發微信，說姐姐，飯飯，餓餓？”
裴晟燁：“……”什麽東西？
許清和接著反應過來：“啊？你不管我啦？”竟不自覺帶了點撒嬌的口吻。
裴晟燁頓了下，從菜單裏抬頭，戲謔道：“不嫌棄我包養你了？”
許清和也愣住了，然後惱羞成怒：“你等著，明天我就去公司解約！”
裴晟燁挑眉：“你還需要什麽包養？公司已經開始回款，再過一段時間，你可以包養我了。”
許清和：“……”他無語，“旭陽現在就靠我跟佳萱姐幾個的分紅撐著，你倒是看得起旭陽。”
裴晟燁：“放心，我很便宜。”
許清和：“……”
裴晟燁勾了勾唇，低頭快速點好菜，放下手機，接起方才的話題：“我說的資源，不是指娛樂圈。當官的大都喜歡清名或善名，他們的夫人通常會代表他們，接觸一些公益活動、慈善活動，給自家刷點名聲。你以後可以稍微接觸一下。”
這是讓他也跟著去刷名聲？許清和：“這不就是你剛才說的要投資要讚助嗎？你都不想要，你讓我去？我兜裏有幾塊錢，你不知道嗎？”
裴晟燁：“你是公眾人物，我不是。”
許清和：“……”好有道理，但他怎麽不信呢？
正要問，有服務員敲門，來送茶水跟小菜、小點，他隻得暫且擱下話題，提起茶壺，倒茶，然後問起兒子的情況。
裴晟燁：“睡得挺好。”
許清和：“……其他呢？”
裴晟燁想了下：“喝的奶多了。”
許清和：“……”行吧，反正這就是個帶睡工具人。憶及劇組裏的沈希雲，他不經意般道，“聽說你以前玩得很野啊。”
裴晟燁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掀眸看他：“沈希雲說的？”
沈希雲那話，說了等於沒說。許清和見他不避諱，湊過去，八卦兮兮的：“對啊，你以前究竟玩什麽，把他迷成這樣。”
裴晟燁想了下：“打拳、賽車、射擊、跑馬……大概就這些。”
許清和：“……”給他一個白眼，“你看我信嗎？”
裴晟燁道：“可能得罪的人比較多，打架比較多。”
許清和在掌心一敲：“這才對嘛，你這人說話欠揍的很，我就猜你肯定經常打架鬥毆。是不是還經常被學校領導抓去訓話？”
裴晟燁猶豫了下：“差不多。”
許清和：“我看著就像，我跟範範私底下都叫你黑老大了。”
裴晟燁：“……”
菜開始上來。
許清和感慨：“你這樣也挺好的，精彩。我讀書的時候才是真的乏善可陳，眼裏隻有讀書跟打工。”
裴晟燁給他夾了塊肉：“嗯，我知道。”
也對，這人估計把他從出生到現在全查透了。許清和吃了兩口菜，突然道：“你這麽謹慎，那天晚上怎麽……沒把我扔出去？”
裴晟燁頓了下，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問我？”
許清和：“……怎麽？”
裴晟燁再次給他夾了塊肉，這回直接塞他嘴裏：“你自己想吧。”
許清和：“……”他當時醉成那個德性，又隔了好幾年……哪裏還記得？
他咽下嘴裏的肉，問，“你能去跟酒店要監控嗎？”
裴晟燁：“要不到。”
許清和：“……行吧。”
東聊一句、西扯一句，晚飯很快結束。
不小心打了個小小的飽嗝時，許清和震驚：“我怎麽吃了這麽多？”菜是好吃，但他是個藝人，是要控製體重的藝人！！
裴晟燁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擦擦嘴巴，道：“無妨，你太瘦了。”
“我這是標準體重——”許清和憶起下方才情況，反應過來，大怒，“你一直給我夾菜幹嘛？！”
“不好吃？”
“……挺好吃的。”許清和氣憤，“大晚上的吃這麽多，這體脂不得上來？！——以後不要找我吃飯了！”
裴晟燁：“……”
回去的路上，許清和拿著手機計算卡路裏，怎麽算都算不明白，隻知道自己接下來一段日子沒好日子過，氣得踢了他好幾腳。
裴晟燁反過來把人摁在車座上，好好欺負了一番。
抵達劇組所在的酒店時，許清和幾乎是落荒而逃——瑪德，車裏還有司機跟保鏢呢。
他連跑帶跳，逃命似的滾進酒店裏，壓根沒發現邁巴赫沒有走，甚至熄火停在停車場。
片刻後，裴晟燁走下車，漫不經心地靠在車尾，在黑暗中點了根煙。
剛抽了兩口，一道高挑人影走過來。
“晟燁哥。”換了身淺色休閑裝的沈希雲踏著黯淡的星輝，慢慢靠近微弱的螢光。
他停在兩步外，麵上混雜著委屈和希冀，“你是在等我嗎？”
裴晟燁緩緩吐出口煙，懶散地靠在車上：“我給你一次機會，想說什麽，說吧。”
沈希雲眸色驟亮：“我——”
“想清楚了。”
沈希雲心一沉，忍不住怨憤道：“我究竟哪裏不如他？”
裴晟燁：“就這句？”
沈希雲連忙：“不是，晟燁哥，我、我喜歡你這麽多年，為什麽你不看看我？你這些年連對象都沒有，為什麽我不行？”
裴晟燁扔掉煙，抬腳碾了碾，抬眸：“說完了？”
沈希雲慌了，聲音開始發顫：“晟燁哥，我——”
裴晟燁掐住他脖子往車上一摜。
“砰”地一聲，改裝過的邁巴赫震了震。
裴晟燁垂眸，宛如在看死人，語氣平靜道：“這麽多年我都看不上你，現在看，果然還是對的。“
沈希雲臉現驚恐，手腳拚命掙紮，卻徒勞無功。
裴晟燁的手宛如鐵鎖，牢牢將他釘在車尾箱上。
“我警告過你，不要招惹他。”他手指繼續用力，麵上平靜無波，“看來那一刀沒給你足夠的教訓。”
瀕死的窒息感讓沈希雲拚命搖頭。
裴晟燁微微鬆開些力道。
“沒有。”不過瞬息，沈希雲的聲音已然嘶啞，“我沒有，我隻是、我隻是想看看他是什麽樣的——我不敢——”
裴晟燁：“看看？”手指再次用力，“什麽樣的看？需要找秦錚要資源、需要跟他呆在一個劇組？你想看什麽？”
他這回不再收斂力道，沈希雲甚至聽到自己喉嚨發出異聲，死亡陰影籠上來，眼睛也開始翻白。
即將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喉間桎錮陡然鬆開。
沈希雲捂著脖子摔落地麵，拚了命地咳嗽，用力地眼淚都咳出來。
裴晟燁垂眸看他：“你該慶幸現在不是在K國。”
沈希雲聲音嘶啞，哽咽：“我明天就退出——”
“我讓你走了嗎？”裴晟燁走向車門，“好好拍完這部戲。”
沈希雲：“？”
裴晟燁卻已經坐上車。
邁巴赫啟動，無聲無息滑出停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