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下意识的朝着娜迦对着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一道粗壮的石柱阴影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人看身形是个男人, 全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斗篷里, 秦若微微嘲讽一笑, 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移开了目光。
“还不赶紧来帮忙!”娜迦冷冷瞪他一眼, “你放心等完成了大计, 你的心上人我自会饶她一命,好让你们双宿双飞,完成你万年前的夙愿。”
“没了涅盘骨她只是个普通人, 你记住你答应我的话,不能伤她性命!”
笼罩在黑袍里的男人, 有些恼怒娜迦揭破了他的身份, 一张口沙哑的声音就像砂纸在玻璃上打过一样, 俨然是陌生的声音。
“畏首畏尾不敢见人之辈, 也敢出来丢人?”
可是任凭他再如何伪装, 秦若本来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你张口闭口嘱托别人不要伤我性命,强行取我涅盘骨不是伤我吗?”
“少在那里深情款款的自以为是,我都恶心吐了, 要战便战吧!”
这黑袍男人不是别人, 正是秦若念在上古一起玩耍战斗的情分上把它从兽头九环刀里解脱出来的睚眦。
睚眦的倒戈这是让秦若没有想到的,但仔细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他口口声声念着上古的情分, 可是看着秦若挣扎, 他冷眼旁观,想求情若庇护, 他故作神秘,如今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利益倒戈相向,可非要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罪名扣在秦若的身上,这如何能不叫秦若恶心?!
“我的深情一文不值吗?我在那把刽子手的刀里忍受着冲天的血气与寂寞,我被囿于一角没有自由不见天日,是我对你的思念硬生生熬过了这一切!”
既然见自己已经暴露了,睚眦索性直接双肩一抖抛开了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上古时期也算得上冷酷俊逸的美男子,如今满脸的黑雾,透着邪性与疯狂。
“我承认,这一世与你初见,认出了你却装作不认识是我做错了,可是你就不给我改正的机会吗?”睚眦咄咄逼人的质问:“如果不是天地大劫,你我终究是要做夫妻的,是天命所归,也是情投意合,不是吗?”
“可是天地轮转之间,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我却成了一把丑陋的刀,你教我如何甘心!”
“我栖息在你的胳膊之上,本以为是离你的心脏最近的地方,等时机到了我告诉你真相,若你愿意为我燃烧涅盘骨让我有了身体,我们也能再续前缘,就算你不愿,我也可以一刀魂的模样栖息在你的身体里不离不弃!”
“可是你呢!”睚眦一脸的屈辱指责,愤怒不平的怒吼道:“你竟然看上了那么一个废物,你为他流泪,你为了救他千里迢迢以身涉险!你还和他——”
“和他夜夜缠绵!”
“说完了吗?把一切的罪名归到我头上你自欺欺人够了吗?够了那就听我说!”
秦若自始至终都很平静,“说什么再续前缘,你和我有什么情缘可续的?曾经你不过我的手下败将,如果上古时期还有一两分朋友的情分,那如今,你我只会是仇人!”
“你说贺钧剑是废物,你才是废物!你藏头露尾不敢直面自己的野心,你说的再冠冕堂皇,也掩饰不了你自私自利的嘴脸!”
“别说是什么物是人非我有身体你是刀魂所以没有相认,是因为你知道我命在旦夕朝不保夕,所以你一边栖息在我的手臂上保命,一边隔岸观火,如果我赢了,你势必以我上古朋友的身份出来与我相认。”
秦若轻哼一声,嘲讽道:“如果我输了,届时你是必跑的比谁都快!哦不对,你只会比谁都高兴,毕竟如果娜迦变成了时空之镜,你岂不是也会跟着鸡犬升天吗?”
“你说贺钧剑是废物,他能上战场保家卫国,他能为了他的父母而战,他身上伤痕累累功勋赫赫,你能干什么呀?你除了窝里横和你的几个兄弟好勇斗狠,你也只不过在上古时期有个好出身罢了,你做了什么让人称颂的事情吗?”
“你说我和他夜夜缠绵,那肯定的呀,他是我的丈夫,我与他必做尽世间最亲密的事,我们合法合情合理,你不嫌无耻要偷窥你就看吧,我就是爱他,我不仅与他生同寝我们还要死同穴!”
“当时在黄沙古墓下,是你给那鱄鱼报的信吧,鸱吻没脑子被人利用还做梦,可他比你强,他至少无耻的明明白白的,可是你呢,你自私自利还要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始终把你自己放在一个高洁端正的位置上,你做的恶不恶心我不知道我看的都恶心了!”
秦若说完,手中提着五帝钱辟邪剑已经劈了过去,与此同时,她左手掌心弹起一缕火焰,直取睚眦门面,“既然你不要脸,那这张脸不要也罢!”
睚眦身体急速向后退去,随即一扭化作了一道龙形的虚影,仰天一声怒吼,甩起虚弱的龙尾朝着秦若攻击而去。
“这个丑东西,我就知道不是好鸟!”
獓因怒吼一声就要扑上去,秦若叫住了它,“獓因,你把地上这些红蝎子处理了,收拾这等杂碎顺手的事儿。”
这一人一兽显然是没把睚眦放在眼里,睚眦生气的怒吼一声,越发凌厉的朝着秦若扑了过去,秦若冷笑一声,“跳梁小丑罢了!”说着五指一张掌心火焰齐发,像是牵动了某根弦,在她指尖舞动下,滕悬在空中威风凛凛的黑色龙影猛的从高空跌落了下来,就像被抽了筋骨一样瘫软在地动弹不得了。
“哼!”秦若嗤笑一声,“我能慷慨的拿麒麟护心鳞还你自由,你就以为我傻一点后手都不留吗?”
“你——!”睚眦软弱的趴在地上像一条虫一样,愤怒的看着秦若,“你这女人真的满心算计,冠冕堂皇的相助我,实则是控制我!”
“我控制你什么了?人类有句话说的很好,防人之心不可无,就凭你那一连串的操作,我若是不留一手,今天该哭的人就是我了。”
“你们也真的是异想天开,麒麟的护心鳞是在我的涅槃之火里炼化的,才恢复自由没几天就反手过来对付我,我看你就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秦若左手掌中的凤凰涅槃之火毫不犹豫的朝着趴在地上的睚眦打了过去,“我说你我再不相见,你端端正正老老实实做人修行,我留的后手必然没什么影响,可是既然你自甘堕落助纣为虐,我焉能留你性命?!”
就在这分秒之间,秦若的凤凰涅槃之火以燎原之势扑到了睚眦的身上,睚眦疼的怪叫一声,依旧十分不服气的瞪着秦若:“我已经确定过了,没有任何异常,为什么你还能控制我?”
“这事儿不仅我知道,你的主子娜迦也知道,她只是没告诉吧,为了还你自由,我的涅槃之火加上我一滴本命血才把麒麟的护心鳞炼化,你的残魂已经跟护心鳞融为一体了,你自己猜一猜,如果要炼制时空之镜,麒麟的护心鳞将用什么代替呢?!”
只能说睚眦和鸱吻一样的愚蠢,与虎谋皮终究没有好下场。
睚眦费力的抬头看向娜迦,不可置信的道:“你,你,你是打算用我的命来炼制时空之镜,并不是你告诉我的一根胳膊,对吗?”
“你甚至还比不上你弟弟鸱吻,他至少坏的明明白白的,用人类的话说,你这副又当又立的样子吃相太过难看。”
娜迦眼中嘲讽之色一闪而过,又一个不中用的蠢货罢了。
凤凰的涅槃之火很快吞噬了睚眦,他费力的看着秦若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秦若没看他,也并没有手下留情。
就在睚眦化成一抔黑白相间的灰那一瞬间,娜迦弯起唇角把早就蓄势以待的巨尾朝着那捧灰扫了过去,与此同时她口中吐出一道黑水向秦若攻击而去,“蜃龟,给我拦住她!”
本来与血色蝎子在拉扯战斗的蜃龟沉默的应了一声,那一面立在秦若身后做保护的水面墙,亮光一闪化成了两道如水的锁链,伴随着一个巨大的泡泡将秦若围拢在了当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蜃龟的一番操作挡住了秦若阻拦娜迦的攻击,同时那个巨大的透明泡泡也挡下了娜迦吐出的那口毒液。
娜迦不敢与秦若正面相抗,刚才秦若挥起的五帝钱辟邪剑和指尖的涅槃之火让她下意识的一怵,扫向睚眦骨灰的巨尾也在第一时间一个翻腾向后跃了三丈远。
现在的情况就是,睚眦已死,娜迦不敢掠秦若锋芒,但是秦若被倒戈的蜃龟给困住了,獓因被隔离在了战场之外。
说时迟那时快,前后不过一瞬间的变故,让獓因恨的目眦尽裂,它扔下那些血色的蝎子就要扑上去弄死蜃龟,它朝着蜃龟喷出了一口气,怒吼道:“你!你个叛徒!当时我就觉得你不是好东西,枉费这个心软的女人这么信任你,你比睚眦这个丑东西还该死!”
可是向来慢吞吞的蜃龟身手十分矫健的往地上一滚躲开了它的一击,转头朝它吐了一个泡泡,那泡泡越来越大,直接把獓因挡住了,随即它朝着娜迦奔了过去,“主人,蜃龟幸不辱命,女娲石在我这里,雪魄冰莲也在,这东西对于治疗主人的伤有大好处。”
蜃龟说着,献宝似的把头缩回龟壳里拿出了一瓣蓝色的晶莹剔透的荷花,那蓝色的荷花被透明泡泡包裹着朝娜迦飞了过去,“你先疗伤,收拾这些人的事交给我吧。”它说完朝着睚眦的骨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