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照的暖光占滿薑佩兮的視野。
他融在這片光裏, 仙人一般的皮相就這麽被染上晚霞,混入紅塵。
因長期悟道學經,他即使沒穿道袍, 也滿身都是超脫避世之意。
他不該沾染凡塵。
誰都可能說出這番話,唯有他不可能。
太違和了。
薑佩兮看他好半晌, 才將書合起擱到案桌上,擺正姿態, “表哥怎麽了?是修道受阻, 還是陽翟出了什麽大事?怎麽說起這種胡話?”
“你覺得這是胡話?”裴岫反問。
薑佩兮正色看他, “不然呢?”
短暫對視後, 裴岫譏笑一聲,“誰都可以說愛你,唯有我不行。”
多年不見,他真是一點也沒變。薑佩兮想。
還是每句話都在嗆人,非要弄得別人和他拌嘴。
“沒有人跟我說這種話。”她反駁對方錯誤的認知。
“是嗎?”陰陽怪氣的語調。
他唇畔吊起輕蔑的笑,“沈議說愛你的時候, 你也是這副態度嗎?”
薑佩兮是趨進完美的人。
當曾經傾注的愛意消散, 沈議就成為她人生的瑕疵,一個被她厭惡的存在。
這段驗證她寡恩涼薄的經曆, 薑佩兮不願麵對,更討厭被人揪住錯處一樣反複鞭打。
可偏偏就有人這麽討厭。
“你有完沒完?”
她臉色冷下, 語氣不善, “我和他怎麽樣, 輪得到你來說三道四?”
又想起同樣知曉她和沈議過往的周朔,薑佩兮越發覺得裴岫無理取鬧, 出口的話也越發刺耳。
“就是捉奸,也輪不到你來多管閑事。”
這是一場不知重複多少次的硝煙。隻要提到那個沈氏, 他們就會爭吵。
從無例外。
“我多管閑事?”裴岫氣得冷笑不止。
他望向霞光裏的人,“如果我們是夫妻,這也叫多管閑事?”
裴岫的怒火已快凝成實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