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佩兮夜裏睡得不好。
孩子已經大了, 現在頗為好動,昨夜踹了她好多下。
她被折騰地半夢半醒,心裏又是生氣又是委屈。迷糊著快要醒來時, 身側的人把她抱到懷裏。
帶著濕氣的吻落在鬢發間,寬厚溫暖的手掌放到她的肚子上。
他的聲音混著深夜的寂靜, 輕慢且溫柔,“現在是深夜, 你該安靜些。”
他在向尚未出世的胎兒講道理。
這樣的認識使她覺得好笑。
於是湊到他的懷裏, 摸索著擁住她喜歡的溫度, 又在他發間極淡的墨香中睡去。
他總能輕易地安撫住她, 甚至是她腹中還不知事理孩子。
好動的孩子隔著肚皮蹬了幾腳父親的手掌,在感受到不可撼動的守護時,終於偃旗息鼓。
而此刻,素來睡得淺的薑佩兮聽到各種細瑣的聲音,像是螞蟻搬家一樣,嘈雜不絕。
她皺眉摸向身側, 空的。
勉強睜開眼睛, 尚未分明的天色使屋內一片暗淡。
她撩起床幔,昏暗的屋內沒有燭火顯得寂靜又空**。紗窗外有丫鬟小聲說話的聲音, 都被刻意壓低了。
身形高挑的人從帷帳後走來,走入她的世界裏。
“醒了?”
他去拿掛在木椸上的衣裙, 聲音融在晦暗的光影裏, 模糊不清。
薑佩兮手撐著床沿, 看向站在暗處的人。
素色的衣裙搭在他的手臂上,他向自己走來。
散亂的長發被他攏起, 他彎下腰指腹蹭過她的臉頰,平緩的聲音再次落在耳畔:“怎麽了?”
“你去哪了?”
“我去看了看今天要帶的東西有沒有準備好, 還有你的早膳,我讓他們帶了蓮子粥和紅豆丸子羹,點心是昨晚吃的,各包了幾樣。路上你挑著吃一些,先墊著。我已和平慈寺的師父打過招呼,等你到了,他們會再給你安排素齋。”
“聽經肯定人多,估摸要在太陽底下聽。我昨天已經讓人把冰送上去了,現在天熱,你要是不舒服,就去禪房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