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夫人要求小少爷留在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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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 他们四人终于上了高铁。
宋木临和尹小月还在怀旧局,捧着ipad分一对耳机,一个嗑瓜子一个啃鸡脚地继续看剧。
云桉和赫凯坐在旁边的双人座。
他坐在外侧, 一米八六的个子像是一道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围墙, 将她围在内侧。云桉觉得又回到曾经的高三时光。
本来还以为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不会再有两张桌子将他们并排连在一起,却没想到成人世界里原来还有这样的座位, 甚至让他们的位置更加紧靠。
动车缓缓启动,他弯腰从放地上的背包里拿东西,衣袖轻轻擦过她的小腿。
云桉害羞地并了并腿。
她一直维持望向窗外的姿势,窗外夜色渐浓,像一个巨幕, 明窗映出身侧男生的动静。她捧着脸,偷偷打量他好看的侧颜, 淡漠表情一贯看起来不耐烦,却更显格调帅气,连拿着手机的手都好看得过分。
不知道牵起来会是什么感觉呢,听说打篮球的男孩子掌心都会糙一些。
云桉害羞得敛下目光,像蝴蝶忽地从枝头飞下, 快要坠到地面,又轻飘飘飞起来。她嘴角偷偷扬起,盘算着......如果她真的追赫凯, 追不追得到呢。
但似乎没听他谈过女生。
他这种笨蛋直男会对女生感兴趣吗?
她是不是除了CSGO,也该去学一下篮球?
......
怀着对恋爱的各种困惑, 少女缓缓沉入初春般的香甜梦境, 柔软, 不时**漾。
这时一只手伸来, 轻轻挡过她倚在摇晃车窗上的脑袋,接着那手又微微回拨,她便倒向另一侧。
少年的肩膀沉稳又坚定,于是那微微晃动的初春梦境也落定下来。
赫凯轻轻将手收回,那手却突然在半空一滞,脸上温柔的表情也定住。
像有千百根烧得通红的长针同时扎进膝盖,钻心的疼痛刺进大脑。
此时20:00,封闭针提前失效。
动车一路疾驰,响着轰鸣驶过丘陵,驶过平原,荒芜的站台上星星渐露,市区万家灯火一盏一盏熄灭。
天色渐沉,高铁车厢内悄宁无比,赫凯咬着牙,额头冒汗。他维持半边身体不动,吃下医生额外开的止疼片。
肩侧的云桉舒缓地睡着,过道旁边宋木临与尹小月也关了ipad,东歪西倒地睡着。
止疼片稍稍缓解了膝盖那灼热尖锐的疼痛,却带着麻醉药物。赫凯疼痛与疲惫交织,还强撑着,不能睡觉。
这种状态下入睡他肯定会做噩梦,所以绝对不能睡觉。
再熬完最后几个小时就好。
高铁驶进黑夜,月亮在夜雾中投下冷冷的白光,照耀大地,而渐渐那明月又隐入诡谲厚重的黑云中。
车窗开始染上密集雨滴,夜空鞭下闪电,带着天翻地覆的雷鸣,一闪而过照亮全城戒备的城市。
狂风暴雨下的大都市,繁华又狼狈。
高铁缓缓停进越市站台。
车厢内沸反盈天,小孩的哭喊与大人的训斥,心急下车的脚步来来往往,行李不断开合。
云桉倚着赫凯肩膀,朦胧睡意中还以为自己在**,转头来回蹭着,终于姗姗然醒来。她下巴还抵在他的肩膀上,脸颊泛着熟睡后的淡淡桃红,睡眼惺忪地抬头望着。
男生灿然抬眉,笑了笑,哑声道:“醒了?”
车窗外狂风暴雨,像要把天空也掀翻。
云桉没留意到自己还靠在他身上,出神看着赫凯,不解问:
“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不太好。”
“嗯”,他阖了阖目,又睁开,一脸懒散大少爷样,头靠向身后座椅,悠悠笑道:“我坐着睡不着。”
云桉撑着椅子坐直,定定望他,觉得哪里不对。
他在教室不是经常趴桌子上就睡了吗。
她还想再问,他已经动着腿,缓缓起身,在她疑惑的目光里,轻声道:“准备下车吧,我送你回家。”
云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作罢。
而赫凯在折磨里长大,越哭爷爷打得越狠,在禅室就要被关越久,所以他早就习惯不喊疼,他那么爱云桉,却对自己很冷漠。
狂风暴雨肆虐着城市。
宋家来了车子,接回宋木临,顺带把同住景汇花苑的尹小月也捎走。
赫凯叫了车,送云桉回南街。到南街口,又要下车,走进昏暗漫长的骑楼廊下,终于回到青浪。黄铜门一开一合,风铃的声音淹没在狂风暴雨中。
他的膝盖忌过量运动,更不能湿气入体。赫凯送完云桉回家,又一个人,慢慢走进骑楼廊下,雨水仿佛能精准找到他的膝盖,一点点渗进去。在九转十八弯后,他终于出了南街口。
在暴雨中的车站截了辆的士,回到壹号公馆。
金碧辉煌的电梯叮一声开门,背包被人甩下,打碎了摆在玄关的陶瓷,碎裂声像刀片。
鞋墙长廊上幽蓝的感应灯以极缓慢的速度,一盏、一盏亮起,最末靠近大平层的那盏灯许久以后才亮起。
空**的大平层隔绝了窗外雷暴声,只有沉重的喘息和一下重一下轻的脚步声。
趴在电脑上睡觉的猫王被抱起,关回了角落里的猫笼。
赫凯一瘸一瘸,最后倒在柔软的白地毯上。他已经浑身是汗,喘着粗气,心跳急促视线模糊。他咬着牙强打起精神,颤巍巍拿出手机,刚要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那地毯却像是突然化作一片沼泽,瞬间把他拉到深渊,眼前一黑。
窗外雨水像要淹没城市,无声雷电打下,把黑暗的天空撕开口子,可怖的回忆从五岁那年来。
“哧——”
刺耳的轮胎抓低声又响起,膝盖再一次被反方向折断。
“小朋友,小朋友。”
“看镜头小朋友,小朋友。”
“小朋友,妈妈是不是经常和爸爸吵架。 ”
“小朋友,你家里是不是真的不要你。”
**
翌日中午,天空依旧不见阳光。乌云密布,阴雨霏霏。
“小朋友,午饭还是要好好吃的哦”,云桉哄着窝在沙发角落里的林浩然。
小正太昨天收到远在大洋彼岸的妈咪的电话,通知下周接他回家。于是已经喜欢上南街和青浪的林浩然小朋友正绝食抗议。
“哼!不吃!”小正太快气炸了。
云桉哭笑不得,伸手上前。
身体各处肌肉酸痛传来,云桉酸爽得脸上五官立马拧一块,疼疼疼!
天哪,谁能想到爬个山的后劲这么大,她身体到现在还像散架似的。
“好了好了”,云桉一面倒吸气,一面说:“你不吃饱怎么抗议呢对吧,快点来吃饭好不好吧。”
“啊......高天齐原来被告了啊”,这时一声扼腕叹息。
餐桌那,kiki摊着份娱乐报纸,也不好好吃饭。
“我还想听他说赫家大少赫寰啸的事呢,真可惜”,kiki没了趣地道。
“高天齐被告了?”云桉好奇问。
“对啊”,kiki看着报纸,“不过也意料之中,谁受得了外人一直爆自己家丑,听说还是那个赫寰鸣的律师团队亲自下场,就问你怕不怕!”kiki从报纸间抬头,意味深长地耸着眉,望向云桉。
云桉一头雾水,“为什么会怕?那人的律师团队特别厉害吗?”云桉出去玩两天,完全没看新闻。
“拜托!那可是赫仕法务部的生力军啊,传说一封律师信就能让一个公司倾家**产,而且从不败诉”,kiki绘声绘色,“就连自家人都能打赢哦。”
“自家人?”云桉一开始没听懂,迎着kiki神秘莫测的视线,恍然大悟,“遗产案结果已经出来了?”
“对!终审判决已经出”,kiki清了清嗓子,对着报纸念起来:“......赫寰鸣胜诉,法院裁定赫寰啸伪造已故赫仕集团主席赫照煊遗嘱和使用虚假文书两项罪名成立。”
“除非弟弟撤诉,否则哥哥要坐牢喽。”
“天啊”,云桉惊讶于豪门的兄弟阋墙,“原来哥哥的遗嘱是假的啊?”还能这样玩!
“对啊,不过听说哥哥不满结果,还要再上诉到特区终审法院,但我看也是差不多结果”,kiki已经合上报纸,“我看赫寰鸣的集团主席没跑了。”
“听说那个赫寰鸣的胜诉结果一出来,赫仕集团的股票马上暴涨,连着带动恒指都长了0.9个点!”
云桉舌挢不下。
“什么叫豪门掌舵人啊,这排面!”kiki赞叹,“就是可惜高天齐被告了,不然还真想继续听他们赫家的事,不说赫寰啸,说说那个在国外长大的私生子也好啊。”
Kiki一说,云桉突然想起赫凯。
想到自己还曾经脑洞大开地怀疑过赫凯就是那个私生子,不免对自己好笑。那个父亲强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是上课坐她旁边睡觉的平凡人。
都只有一个堂哥,都姓赫,同为港城有钱人只能说是巧合罢了。
不说出过车祸,光是国外长大就已经排除可能性了。
云桉自嘲笑笑,果然人不能脑洞太大。
而说起赫凯,说来从昨天凌晨分别到现在他们都没有说过话呢!
云桉立马拿出手机,点开赫凯的聊天框,想了想,发了条信息过去:【昨天谢谢你送我回家~】
Kiki也收起报纸。
林姨留下的这一桌子菜终于有人动筷。
“小浩然,你再不来鸡翅就要被吃完了哦——”kiki老练道。
沙发上的肉包立马弹起,“啊啊不准,我也要吃!”
云桉扯扯嘴角,原来正确说法在这。
林浩然已经跑回餐桌,爬上椅子,云桉也随后坐下,却不着急动筷。
她满怀期待地点开手机,没人回复。
她又看了眼墙上时钟,已经十二点多。
还在休息吗?
不过也正常,他昨晚看上去有点累,估计他这种大少爷并不习惯这火急火燎的日程,应该还在休息。
那还是不要发消息给他了,万一他睡觉没关静音,吵醒他怎么办。
云桉撇了撇唇角,收起手机。
“姐姐”,啃着鸡翅的林浩然还是不开心,“那我回家了能去赫凯哥哥家里玩吗?”
云桉才拿起筷子,听见林浩然的问题,笑道:“你都回家了,还怎么去赫凯哥哥家里玩呀?隔那么远。”
“为什么不可以”,林浩然啃着鸡翅,嘟嘟囔囔:
“赫凯哥哥说他以前也住在洛杉矶。”
云桉筷子正要伸出。
“你说什么?!”她立马扭头问,“和凯哥哥以前在哪里?”
“洛杉矶呀,上次哥哥来吃面的时候说的,哥哥还给我推荐了几个滑板公园......”林浩然还在喋喋不休。【1】
云桉却瞠目,说不出话。
她才突然意识到,赫凯虽然没说过他在国外长大,也没说过,他不在国外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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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细雨,落在墨绿的田野乡郊,宛若一幅未干的田园油画。
一个女人撑着黑伞,走在这油画里。女人个子高挑,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衬衣配西装裤,肩上还披着长风外套,在细雨中疾步走着,无比干练。
“嗒、嗒、嗒。”
黑色细高跟踩在泛着青苔的湿润石板上,声音清脆又坚定。
鞋跟踩过青苔不见任何晃动,如履平地。
石板路,描着花卉的庭院大门被人打开,“Madam.”有人恭敬道。
“嗯。”
黑伞下的人应了声,不见停留,直接进了庭院。
黑伞扫过,庭院外红砖墙挂了个铜色铭牌,花体字样绘着主人名字——Mrs Haak(赫夫人)。
庭院内里一条淡紫色的花.径,沿阶草与鸢尾花打湿在微雨中。
走到花.径的尽头,来到古典的英伦别墅前。别墅旁前栽了一棵高大的橡树,上面挂着一个秋千,几个木质的供小孩子游玩的设施立在旁,依着同样花团锦簇的小凉亭。
关虹踩着高跟鞋就上了台阶,大门恰好开启。
“哟,这不是关大明星吗”,一把低弱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厚重木门后站了一个瘦削女人,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语气听不出是夸赞还是挖苦道。
女人穿着朴素的毛呢连衣裙,凉风七月里披了条厚重羊毛毯在身上,露出的一截手腕,皮肤上满是青筋,瘦得只剩骨头,让人不由得担心她会不会被身上的毯子压死。
而比起过分简单的穿着,女人脸上还是看得出打扮了番,脸颊带着淡淡腮红,也抹了淡淡的口红。
女人与关虹差不多年纪,一张脸看得出美人底子,只是即便打了淡淡腮红,脸上其余部分仍旧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杏眼因为过瘦的面相而在眼尾生出几道树皮似的皱纹,下巴也过尖而生出了苦相,最骇人的,是女人喉咙处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是来做戏的吗?”女人低哑着微弱的声音,打趣。
与关虹那种如大地一般生命力旺盛的美人不同,眼前这女人,嘴角虽噙着笑,眼睛无神垂着,像一个破碎陈旧的镜子。
赫邓倚芳,关虹的大嫂,赫寰啸的妻子。
关虹冷笑了声,进门。身后木门发出厚重的关闭声响,“是啊,要不要给你签个名啊?”
赫邓倚芳倒不介意关虹这冷冰冰的态度,杏眼延出几道皱纹,笑得很是开心地上前挽过关虹的手,还像她们曾经在赫家那样。
“那大明星什么时候签呢?”赫邓倚芳笑道:“我要不要排队?”
沙哑的声音低低笑来,像是老旧的铁门,一开一合。
关虹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踢掉高跟鞋。现在哪还有人要自己的签名,这个大嫂就是故意在恶心自己。
就跟以前那样,撩架来吵的。
关虹懒理她,目光在赫邓倚芳脸上停留了瞬,又悄无声息扫过她喉间的疤痕,“你瞧着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赫邓倚芳拢了拢肩上的毯子,“那是自然,我可不能输给你。”
关虹又翻一个白眼。
“赫峯呢?”
“他还在午觉,你要见他吗?”
“不急,等他醒了再说吧。”
赫邓倚芳挽着关虹,慢慢走进书房。
这房间说是图书馆也不为过,以墙做书架,直通二楼,两层之间由一道旋转楼梯衔接。房间正中央铺了张繁花蔓枝图案的伊朗地毯,空气中浮着书墨与松果的香气,配合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很是安宁。
赫邓倚芳在小吧台,握着瓶樱桃酒,关虹见她手上青筋绷起,手还不受控地轻轻打颤,生怕她再多拿一会那手就要报废了,抢过酒瓶,“行了行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完,关虹给自己和大嫂各倒了杯酒,回到沙发这。
赫邓倚芳已经坐下,佣人给她的腿上又盖了张厚毯。
关虹握着酒杯,径直坐到一旁单人沙发,一肘斜支在沙发一侧,更有主人范地往后一靠。
英国的七月虽说阴凉,还远不至于要盖好几层毯子。赫邓倚芳这身子,估计还没伊丽莎白能打。
“我看你干脆把壁炉点上算了”,关虹晃着杯中珊瑚红**。
赫邓倚芳像是没听出她的讥讽,一脸天真笑道:“我晚上确实会点壁炉。”
关虹正举杯喝那樱桃酒,听着嫂子的回答,身子一顿,那双美目悠悠翻了个白眼,继续将杯中的一饮而尽。
甘甜爽怡的口感萦绕口舌。
赫邓倚芳也举杯,“庆祝你最爱的赫寰鸣赢了官司,cheers。”
她笑着,仿佛那输掉官司且甚至还有牢狱之灾的赫寰啸不是自己老公。
关虹放下杯子,也不拐弯抹角,冷冷道:“他可不是我的最爱。”
“啧啧”,赫邓倚芳讥笑,抿了一小口酒,那修长的脖颈抬起,如果忽视上面狰狞的疤痕,倒像个优雅的天鹅。
她缓缓咽下口中的酒,不急不慢接着打趣:“干嘛否认,见马上要婚礼了,扮少女害羞?”
“我不会和他办婚礼”,关虹举着那空**酒杯,马上有佣人来为她添酒。
赫邓倚芳那一直笑着的脸终于有了些变化,不解道:“不、办?”
她顿了顿,随后又恢复笑容,这次带了点抱怨,“我都这样了你还来挖苦我,太不把我这个嫂子放眼里了吧。”
关虹扯扯嘴角,“你有把我这个弟媳放眼里?”
赫邓倚芳那双杏眼弯起,“我可是时时记着的,你难道不相信吗?”
“呵”,关虹冷笑一声,“信,我怎么不信。”她嫁入赫家,也曾在赫宅短住过一阵子,她不仅要受赫照煊夫妇的刁难,这个名门闺秀的长嫂没事还要来挑事。
明知道她关虹没念过书,更没见识过上流社会,赫邓倚芳没事还老举办什么茶话会、赛马会,邀请一帮贵妇聚会,然后把她也拉上,让她当众出丑,下不来台。
有时候是衣着不合适,有时候是听不懂英语,有时候是没见过世面丢人现眼,比如品不出红酒好坏,看不懂赛马比赛,歌剧听一半睡着了。
“尤其是我住赫宅那一两年,真是多谢你的照、顾”,最后两个字关虹咬牙切齿道。
赫邓倚芳被关虹这样说,笑得更加开心,像是讲起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一丝羞愧之情,反倒还颇有理地笑道:“那人家嫉妒你嘛。”
彼时赫邓倚芳已经嫁入赫家好几年,因为邓家已经破产,再加生了赫峯,赫邓倚芳在赫家的地位直线下降,每天被赫照煊夫妇刁难,堂堂大小姐一点小事就会被奚落得一文不值。
她若是和老公赫寰啸说这些事,赫寰啸那个怕死爸妈的性格才不会为她出头,相反后来生意失败,赫寰啸还染上各种恶习,家暴她更是常有的事。
后来好不容易,赫寰鸣破天荒娶了个戏女,这个集唱戏、偷渡、爬床于一身的女人,简直就是为赫照煊夫妇量身定做的靶子,赫邓倚芳只巴不得多让关虹犯错丢脸,这样那对老恶魔就不会想起自己,只会开足火力对付关虹。
果不其然,关虹被那对老夫妇折磨得够呛。不,甚至比她还惨,关虹在赫家连佣人都不如,饭不给她留,家务做到十二点,五点起来为老夫妇亲自做早餐,烈日炎炎裁剪花圃,数九寒天又去扫落叶。
那对老夫妇更是公开在媒体面前抨击关虹不知廉耻贪图财产,她赫邓倚芳只是被一家人骂,关虹是被一城人唾骂。
于是,赫邓倚芳就站在赫宅的旋转楼梯后,高高在上,注视着关虹跪在地上,大冬天手拿抹布擦地板,这才觉得自己被赫寰啸家暴的伤痛减轻了些。
而关虹,怕也只是赫寰鸣**一夜的附属品,否则关虹怎么在赫家受了这么多委屈,那人都无动于衷呢。
直到一次,关虹被老夫妇折磨得病倒了。
老公那个冷冰山似的弟弟赫寰鸣竟在美国开着会直接飞回赫家,知道全部事情以后,冲那对老夫妇大发雷霆。
赫邓倚芳才知道,原来也有人敢冲那对老夫妇发火。
赫寰鸣甚至还砸了赫照煊最心爱的佛像。
那一夜,整个赫家鸡飞狗跳。即便赫寰鸣是赫照煊最倚重心爱的二子,而且赫家还在仰仗赫寰鸣力挽狂澜的节骨点,赫寰鸣都在禅室挨了一夜的鞭子。
赫邓倚芳躲在门后,听着楼下那对苦命鸳鸯的大戏,才知道,自己还是最惨的。
即便关虹孑然一身,她也有人为她出头。赫寰鸣对她的苦难无动于衷,只怕是那个傻女人故意瞒着不说。
也是,那时候赫家濒临破产,赫寰鸣日理万机,哪能分心。
瞧瞧,赫寰鸣多厉害,一年就止住公司亏损,而自己的老公却被集团边缘。
赫邓倚芳很难不嫉妒关虹。
后来,赫寰鸣还不顾老夫妇的极力阻挠带走关虹,两人搬出了赫宅,只有节假日才会回来吃个饭。
于是赫邓倚芳又成了那对老夫妇的靶子,在家暴与刁难中偷生。
“我已经打算和赫寰鸣离婚了。”面前女人斩钉截铁道。
赫邓倚芳不以为意扬唇,赫寰鸣为了关虹和赫照煊大发雷霆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一直以为那位夫弟就和传言一样,只是拿关虹作为家族联姻的挡箭牌。
没想到也是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痴情种。
“樱桃酒的度数不高”,赫邓倚芳笑道。
“我是说真的”,关虹重重放下酒杯,急声道。
赫邓倚芳终于敛起笑容,从关虹的语气里听出了决定,“why?赫寰鸣出轨了?”
“没有。”
“他打你了?”
“他敢!”
“他烂赌了?酗酒了?滥用精神药物了?”赫邓倚芳笑着数道。
关虹忍无可忍,迎着赫邓倚芳的笑容,怒斥:“他不是你老公!”
“哎哟”,赫邓倚芳笑着嫌弃扫了关虹一眼,“这着急维护的样子,还说离婚呢。”
关虹还是很讨厌和这些弯弯绕绕的文化人打交道,直接斩断话题,“随你信不信,我就是要离婚。”
“为什么呢,那对老夫妇已经死透了,你怕他们还魂吗?”
“和别人无关”,关虹顿了顿,“......是我不那么爱他了。”
赫邓倚芳听后一愣,看着关虹眼圈泛红的模样,掩唇轻笑出声,“你几岁了?”
关虹已经把泪意压了回去,“这和年龄有关系吗?我只是想和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结婚!”
“你要说赫寰鸣不爱你,我可第一个反对。”
“那是以前!”关虹立马反驳,随后却停住,目光失去了焦点,像是看见曾经的过去,“那么多年,早不一样了。”
“我不想一个人过日子,不想再被人骂,也不想再等他兑现诺言,一年又一年地等,一年又一年的体谅他。”
“可是该死的都死了,他当上集团主席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我看最多不过三个月,你都等了十几年了,还差那三个月。”赫邓倚芳不解道。
关虹踢了鞋子,蜷腿坐在沙发,“可就是等了前面十几年,所以最后这三个月怎么样也等不下去了。”
“他让我别理会刘懿,让我在洛杉矶安心待着,让我回国别和那个老不死作对,我全部都听他的,我从来都没有给他添过麻烦,可我们是夫妻啊,我想要的只是他在什么时候,也会想起我是他的妻子,也会需要他的一点保护,也会需要一点他额外的偏爱。”
“可他从来没有,他的生意永远比我重要,甚至为了继承集团,眼都不眨一下地让我们的儿子去做鉴定。”
关虹才知道,她怀念的是那个暴雨夜里初见的赫寰鸣,那个在投行部打麻将的赫寰鸣,那个胡子拉碴眼冒红血丝的赫寰鸣。
明明他自己被打得那么惨,却还守在病床等她醒来,而她只是低血糖晕过去罢了。
“那请问你值多少钱呢?”赫邓倚芳拢着肩上毛毯,“赫寰鸣谈的可都是动辄过亿的生意,你怎么和他的生意比。”
“我也没有事事都要他照顾我!”关虹反驳。
“我知道他忙,我一直都在体谅,我只是觉得......好累。”
为了那些美好的回忆,她一直委屈着自己。
但是回忆会被现实冲淡,所以临到终点,那些像止痛剂一般的回忆突然失效,在他最后冷漠的目光里,关虹才明白自己爱得有多狼狈丢人。
这一切好像突然没有意义了。
关虹抱着腿,倚在沙发上,晃着不知道第几杯的樱桃酒。
“他现在很好,赢了官司,马上就要当主席了。”
关虹很开心自己爱的人终于兑现了自己的梦想,到了这,她似乎也可以不用再陪他了。
这算是她最后一次体谅了,在他的遗产大战里保持安静,甚至劝赫凯听话,不让他分心。
“我也就没必要再爱下去了”,酒意上头,关虹还是没忍住流下眼泪。
她从头到尾都不想当主席夫人,她不想当千亿儿媳,她只是想要有一个简单温馨的家。
赫邓倚芳唏嘘地看着关虹,苦命鸳鸯的大戏居然是这样的结局。
那对老夫妇最后还是赢了呢。
“可是你要我帮你什么呢?”赫邓倚芳放下酒杯,还是问,“我的钱估计比你还少。”邓家已经破产,赫寰啸根本不管她,现在她和儿子还是靠赫寰鸣接济。
关虹伸手,抹去脸上的眼泪,“你帮我联系离婚律师。”
“他知道我的所有事情和行踪,我要是找律师一定会被他发现。”她怕赫寰鸣又为了家族形象什么的不放她走,毕竟圈内人已经知道她和赫寰鸣马上就会补办婚礼。
赫邓倚芳望着受伤的关虹,还是第一次见这张扬大美人这么可怜的样子。赫邓倚芳默默叹了口气,“行吧。”
她虽然没有钱,却还有些邓家以前留下的人脉,关虹这个委托并不难办。
赫邓倚芳又拿自己冰凉的手摸了摸颈上的疤痕。
她曾经被赫家折磨得想要自缢,最后还是被她欺负过的关虹无意发现,竭力把她救下,还拜托了赫寰鸣把他们母子送出国外。
虽说赫邓倚芳还拿着赫寰鸣的接济,但命是关虹救的,赫邓倚芳也知道如果不是关虹出面,赫寰鸣也不会管这些闲事,把他们母子送出国外,远离赫寰啸。
赫邓倚芳悠悠叹道:“你可得赢这官司啊。不然我和赫峯估计就要睡街了。”赫寰鸣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关虹总是特别容易被逗笑,赫邓倚芳这一句打趣就已经让她破涕为笑。
“你要不要一起?反正都要离了,你不会还想一直带着这个赫姓吧?”
“我?”赫邓倚芳意外关虹会问这个。她又拿起酒杯,微微笑道:“太麻烦了。”
心如死水也是一种不爱。
“Madam”,一旁佣人走近,而赫邓倚芳耳边说了句。
赫邓倚芳听后,放下手里的酒杯,眼里带着温柔,“赫峯醒了,在画室,你要不要去看看?”
“行啊,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他还好吗?”
“比以前好多了。”
静谧的画室落针可闻,窗边白幔轻舞。
一个男生斜斜歪在画椅上,拿着画笔轻轻为画作点上花朵。
“峯峯,你看看谁来了?”赫邓倚芳极轻声道。
画板前的男生以极缓慢的速度抬头,温润清隽的脸庞无可挑剔,像从文学作品里走出的贵公子。
尤其赫家的人都生了双极好看的深邃眼睛。
只是赫峯的眼睛并不像赫寰鸣、赫凯那般,眼锋里带着狼一样的气场和审视。
赫峯的眼睛无比平静,像不谙世事的羊儿。
“哇,峯峯的画真好看!”关虹弯腰与男生对视,同样轻声道:“可以送一张给婶婶吗?”
赫峯反应迟缓,半晌才怯怯地与关虹对视了一眼,嘴角微不可见扬了扬,没有回她的话,又款款低回头去,安静画画。
谁能想到赫家的长孙是个自闭症患者。
“我打算把峯峯的画拿一些去拍卖。”长长回廊,两个妯娌互搀,惬意走着。
“拍卖?”
“对啊,之前找了个鉴赏师看过,峯峯的画还可以。”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卖了他的画?”
“总不好一直靠你们接济吧,而且万一我死了,峯峯总得有个保障。”
“呸呸大吉利是,赶紧吐口水重新说。”
“God!我们大小姐可不会吐口水。”
“嘁,我和你说,赫凯好像有女朋友了。”
“这不正常,你在他这个年纪,不是还误把赫寰鸣当乞丐捡回家养了。”
“喂!”
“呵呵呵呵,开个玩笑嘛。”
“烦人!重点不是这个,你说......那个女孩会不会介意赫凯是单亲家庭啊?”
“这有什么,现在的人巴不得对象无父无母,这才省事呢。”
“......你想事情能不能阳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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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仕大厦顶层。
陈肥龙在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远处大办公桌上,男人扯着领结,点了支百乐门。
突然大门开合,法务部的部长探了个脑袋进来,兴奋道:“老大,我们可以出发了。”
今天赫寰鸣请整个律师团队去吃遗产案胜诉的庆功宴。
赫寰鸣一把扯下领带,又解起西装袖带,叼着烟道:“你们先去。”
陈肥龙追着提醒:“去到直接点菜,别等他。”
前两天赫寰鸣请聚餐,那是个新建的团队,团队组长不懂赫寰鸣的风格,去到饭店便领着一票人干坐,要等赫寰鸣来点菜。结果等了三小时,赫寰鸣才来,于是一桌人连带赫寰鸣和陈肥龙都饿着肚子,还得继续等上菜才能吃饭。
“知道啦龙哥——”部长跑远。
陈肥龙这才放下心来,转眼一看,赫寰鸣立在办公桌前,手又放在了鼠标上,点着什么。
“喂你不是还打算工作会再去吧?你不饿我都饿了”,陈肥龙抱怨。
男人头也不抬,语气慵懒,“关机。”
陈肥龙这才放下心来,结果这时办公室大门又再打开,进来了赫寰鸣的助理。
陈肥龙双手抱头如临大敌,“No——”
助理暂时还不知赫寰鸣要去聚餐,见陈肥龙这反应,不由得放缓脚步,不能明白什么意思。
“说”,赫寰鸣倒淡定得多。
助理得到赫寰鸣的批准,抱歉地朝陈肥龙笑笑,利落汇报:“夫人前天动身去了英国。”
陈肥龙正郁闷倒着酒,突然停住。
嫂子去英国了?在这个节骨点?陈肥龙放下酒瓶,望向赫寰鸣,办公台后的男人抽着烟,表情如常。
“据我们了解,夫人是去看脚伤了,入住的是威尔士亲王医院,房号A086,诊断是趾外翻,病例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
说完,助理又额外将纸质病理报告放在赫寰鸣桌面。赫寰鸣的属下都被调理得极讲究效率和周到。
“嗯”,赫寰鸣拿过那病例,随意翻了起来,“让英国分部安排两个人在医院陪她。”
“是”,助理应承,“此外,夫人的助理托我转告,夫人同意小少爷做亲子鉴定,条件是小少爷在国内上学。”助理汇报。
“怎么会提这个要求?”陈肥龙不解道。
助理摇摇头,“夫人并未提起。”
“随她”,赫寰鸣缓缓吐了口烟,利落允许。
“那我们给商学院的投资......”助理问。
“从集团挑一批年轻杰出的雇员外派学习。”
“是。”助理颔首,熄灭ipad。
陈肥龙拍掌,助理这样就是没任务了,可以去吃饭了。
“走,出发出发!”陈肥龙吆喝。
结果助理又提起,“总裁,还有一件事。”陈肥龙泄气地垂下脑袋。
“大夫人最近在联系离婚律师,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大夫人?”陈肥龙惊讶抬头,“那个赫邓倚芳,她在英国住得好好的,为什么找离婚律师?”
赫寰鸣也难得没有马上批命令,抬头望向助理,缓缓吐了口烟。
助理被那眼神看着,有点紧张,斗胆猜测,“大夫人应该也看到遗产案结果了吧。”
陈肥龙恍然大悟点头。
也是,毕竟老公都要面临牢狱之灾,还不如趁这个机会离了。赫寰啸确实不是什么男人。
可自己嫂子要离,赫寰鸣作为弟弟也不好插手吧。
望向赫寰鸣,他没说什么,只继续点着电脑,应该也是认可了助理的猜想。
“你不会还管这种事?”陈肥龙问。
赫寰鸣面前几台电脑同时熄灭。他将未抽完的烟取下,摁在烟灰缸上,漫不经心转着。
“不管。”
“是,总裁。”
【作者有话说】
【1】22章里,校草和林浩然第一次见面,两人用英文聊天,林浩然小朋友就问过校草是不是在国外长大
久违的加更~然后周日就不更了哈,我歇会。
小说的并没有校草千辛万苦和家里对抗的桥段,而是转由他的麻麻出面直接解决。一来写对抗的话就不是小甜文每章傻乐的风格;二是如果真对抗,校草是拧不过家里的,赫凯的爸比是非常厉害的商人,校草虽然是侪辈领袖的定位,但面对他的爸比肯定还是不够看的;再来,也让美强惨的校草感受一下家人的保护吧~
所以这里就设计了让他的麻麻出面,一句话so easy就把问题解决了~(虽然hzc,但校草爸比一直都很顺着关虹的想法,他们曾经的甜是真的甜,只是作为杀伐果断的豪门二代,赫寰鸣肯定是利益与家族至上,会为一些事情牺牲爱情,所以在27章关虹才会说自己在赫寰鸣这没有优先级。
其实校草身上有很多父母的影子。他的多虑慎重来自父亲,温柔细心来自母亲。毕竟关虹大美人从窗边一束花就猜到自己儿子有情况啦~
小说里唯一的坏人就是骗了云桉钱的那个大叔,其他该挂的也都挂掉了,所以大家放心往下看吧: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