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見他合上槅扇, 心裏有些發毛。
他怎麽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沈延也不看他,徑自走進一排排的架子中間。
他雖還站得挺直,柳青卻覺得他連背影都比往日疲倦。
“你這是去了哪裏,一整日都沒回衙門?”
他一邊隨手翻著架子上的卷宗一邊問道。
這庫房狹小又攏音, 他的嗓音平靜卻顯得幹澀。
“下官出去查案了, 方大人的案子太多, 分給了下官幾樁。”
他不叫她過去, 她就在槅扇邊上待著。
“是麽, 去了什麽地方, 要一整日這麽久?”
“......”柳青沒吭聲。
他這個口氣,定是懷疑她躲著他了。她也不敢狡辯。
她總覺得他在這雲淡風輕之下,其實壓著一股火。她不想將這股火勾上來。
他從一個狹窄的過道走出來,經過她身旁時候看了她一眼, 而後又進了另一個狹窄的過道。
“......永嘉公主的案子有什麽進展?”
他終於又開口了, 柳青暗暗鬆了口氣。
這天又悶又熱的, 他方才不說話,這屋子裏的空氣就好像凝固了一般,憋悶得她心慌。
“……大人慧眼,您說的那個丫鬟果然和桂三有染。據她們二人所說,那些首飾是那丫鬟發現公主死後才偷出來交給桂三的。其實下官也覺得他們不是凶犯,畢竟那車夫應該沒進過後院, 她一個小丫鬟, 即便是行竊時被發現, 恐怕也沒膽量殺人。不過還是要等拿到裝斂的人的證詞,才知道是否如下官推測的這樣。”
裝殮的人的證詞要沈延才能拿到, 沈延知道她這話是提醒他。
他從格架的縫隙裏看了看她, 她居然還縮在門邊, 顯然是躲著他呢。他心裏一股火氣就壓不住地往上湧。
“所以這案子還是等著我來破了,沒這個證詞你就沒旁的線索?”
“下官不是那個意思,” 柳青嘴一抿,“ 那凶器下官看過,是一柄這麽長的匕首,上麵還連著搭扣,像是從某人腰上取下來的,說不定與那凶手有關。”